第41章 最终结果
周明望最终不治身亡。
阮凌恩站在李凯泽的办公室里，整个办公室里都是李凯泽的低气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的，阮凌恩大气儿都不敢出，低着头不敢说话，看着自己的黑色裤子和鞋尖，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审讯重要犯人给他递刀子，虽说最后周明望是自己捏破了毒药才是主要死因，可是，人是在她审讯的时候死的，阮凌恩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大不了降职处理或者“发配边疆”，从此不问案件，
“阮凌恩，你说说周明望的死该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肯定会承担责任的，至于我的小组成员，希望您能高抬贵手！”
“你你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气的李凯泽指着阮凌恩的鼻子，“领导找我谈话，我费尽了口舌，幸亏有那个芯片才把你保住，让你这次功过相抵，不然你还能这样和我说话吗？”
阮凌恩只有在工作的时候大胆心细，其他的方面在李凯泽眼里简直就是幼稚的可笑。
“我……”，阮凌恩惊讶地看向了李凯泽，她没想到她的领导这么袒护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很鲁莽，现在心里充满后悔的滋味。
“好了好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话，又要气死我了，你现在就给我把后面的事情做好，一切都按照规章制度行事，我今晚还要陪领导们喝酒，到时候你也一起来，你要多喝几杯！”，李凯泽揉了揉眉心，紧绷地状态好多了，
“……是！保证做到！”，阮凌恩的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想到晚上那令人讨厌的饭局，这回是肯定躲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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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案子是破获了，但是后面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善后，当务之急就是把实验里的孩子们全部找出来，然后以最快的时间做检测。阮凌恩和小组成员来了一场长达三个小时的会议，最终决定联系了各地警方和医院，就是一直为孩子们做体检的那些医院，还是由那些医生为孩子们再做检测，这一回是真正的体检，如果检测后还出现了像万俟里一样的病例，再具体解决，这样做能让负面影响降到最低，最重要的是不想让这些家庭和孩子被社会舆论影响到后半生，前半生遭遇的不为人道的试验，这些活下来的孩子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是希望这些孩子能够平静的度过下半辈子，就像寻常人一样，有自己的生活轨迹和生活节奏，拥有着最朴素的喜怒哀乐。
还有一个就是通知裴晚晴，周明望的死讯。阮凌恩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告诉裴晚晴真相是什么，也许这样能让裴晚晴不用活在自责中，当裴晚晴收到阮凌恩的消息时，她还在医院陪着万俟里，万俟里好不容易睡着了，裴晚晴跑去洗手间里打开了消息，每一个字都如同针扎一样刺向了裴晚晴的眼睛，她没想到，她的父亲最终选择这样的方式终结了一生，消息里面还包含了那一封忏悔信，裴晚晴看的泪流满面，在小小的隔间里抽泣，其实她明白，就算自己知道计划的内幕，她也改变不了什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陪着万俟里，这一场孽缘就由她来善后。
至于她妈妈裴识馨，裴晚晴想着只有等她好起来，再把事情一点点告诉她，也许这样能够坚强的活下去吧。
解脱
（建议单曲循环《彗星》阅读，建议哈）
夜晚的城市里灯火通明，上空的弯月独自皎洁，几颗亮星被丝丝缕缕的云彩拂过，忽明忽暗地，微风阵阵，远处的山脉连绵不断，是一个宁静的月夜。
白天的时候，裴晚晴为万俟里办了出院手续，是万俟里自己的意思，医院的氛围太过沉闷，他好想回家。裴晚晴和主治医生商量半天，才同意他出院。
此刻的万俟里身体已经虚弱的像一个百岁老人，头发全掉了，戴着帽子，瘦的血管纹路隔着皮肤清晰可见，裴晚晴强颜欢笑的陪伴着他每一天，她知道他要回家，应该是万俟里已经感觉自己到最后了。
到了家，裴晚晴推着轮椅上的万俟里走进卧室，把家里所有的床垫都铺上了，为的是让他躺着舒服些，万俟里瘦的体重就剩下一百零几斤了，裴晚晴一把就把他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万俟里眼眶微微红，虚弱地说了声谢谢。裴晚晴也是红了眼，对他不客气。
柔软的床让万俟里不一会儿就感觉困了，裴晚晴一直陪到他睡着，轻轻为他盖好被子，又在床头放了水和止疼药，又轻轻地关上门走出卧室。
裴晚晴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脑子里各种激烈的想法在疯狂的呼喊：
那颗药有没有作用？到底让不让他吃那颗药？吃了要是有什么剧烈的反应怎么办？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他进入休眠状态？休眠就一定能唤醒他吗？
到底谁能替她做个决定啊，这些日子裴晚晴快被深深地负罪感折磨疯了，她24小时陪在万俟里的身边，只为减轻自己罪孽感，可实际上看着万俟里一天比一天的衰老去，有时候还会剧烈吐血，痛的整个人浑身发抖，裴晚晴心里难过到不行，其他的药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每次都要喂他吃下大把大把的止疼药，才能让他好过一些，裴晚晴觉得自己不能替他承受，那种苦楚更加折磨着她的内心，裴晚晴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她每天在万俟里面前小心翼翼的说话，生怕他有一丝丝的轻生念头。
“呕——”
卧室里突然传出呕吐的声音，裴晚晴一个箭步跑进卧室，地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万俟里正趴在床边还在呕吐大量鲜血，裴晚晴皱紧眉头，赶忙扶起他，轻轻拍他的背，又腾出一只手，拿了床边的止疼药，到了半瓶慢慢喂给他吃，万俟里吃进嘴里就吐了出来，止疼药混着鲜血落在被子上，裴晚晴坐在床上抱住他，她感到万俟里已经虚弱到极限了，身体内部的疼剧烈痛让他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裴晚晴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小声地说：“我在呢，不要害怕，乖哦，乖哦，把止疼药吃了，一会儿就不痛了，”说完她又把剩下的止疼药倒在手心里，慢慢喂给他吃下了，万俟里忍住剧痛喝了口水，过了一会儿神色才稍微好了一点，他趴在裴晚晴身上，好半天才抬起手，悬在半空中又落了下去，裴晚晴看见，握住他的手，说：“我在呢，拍拍背是不是好点了？”
万俟里很轻微地“嗯”了一声，裴晚晴给他拍了好久的背，在她怀里睡着了，她看着他的脸，眉头紧锁，嘴角还挂着血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
万俟里又突然呕吐出鲜血来，比刚才还要多，他整个人瘫软下去，裴晚晴已经没有选择了，心慌手抖的扶住他，马上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蓝色小方盒，取出里面的黑色药丸喂给他吃，万俟里已经吞不下去了，又吐了出来，裴晚晴接住药丸，轻声对着万俟里说道：“这次就吃一颗药，吃下就好了，”，
裴晚晴掰开他的嘴，把药塞了进去，“乖，咽下去，喝点水，马上就不痛了，”万俟里用尽最后的力气咽了下去，此刻的剧痛宛如火烧包裹着他的身体，他被痛的已经失去了知觉，那颗药很快发挥了药效，他只觉得身体里下了一场大雨浇灭了一直燃烧他的大火，这雨清凉无比，一瞬间他感到自己意识逐渐涣散消失，她看到他的瞳孔放大，头已经开始下垂，裴晚晴颤抖地抱住他，为他披上被子，看到他脸色变得很平和，心里不停地责骂自己，后悔为什么不早点让他吃下去！
裴晚晴拍着他的背，轻声哼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万俟里的身体温度下降了很多，把他缓缓地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整理好他的衣服，擦干净他嘴角的血迹，又把地板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床上为他盖上了新的床单，遮盖住血迹。
裴晚晴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要怎么形容，好像有什么被夺走了，胸口堵的喘不过气来，她坐在床边看了他好久好久，夜已经很深了，她给万俟里的屋里留了一盏灯，关上门出来后，她借着外面的月光，走到沙发上坐着，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屋里的黑暗终于让她感觉到一丝丝平静。
结束了，他的痛苦终于结束了。
裴晚晴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无物，她以为自己会哭的撕心裂肺，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流不出眼泪，只是干坐着。
天慢慢的亮了，她抬起头看向外面，一束光线照射到裴晚晴的眼睛里，她看起来稍微有点精神了。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裴晚晴想起来应该通知大家的，给每个人都发了消息，包括万俟里的父母，跑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布满血丝，眼圈青黑，又洗了一把脸，她注意到自己衣服上的血迹，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坐在万俟里的旁边看着他，和昨晚一样，看起来真的很像睡着了。
听到敲门声，裴晚晴一开门，万俟里的团队和他的妈妈都来了，每个人都是眼睛红肿的，他的妈妈焦急的跑进卧室，看到床上躺着的万俟里，整个人哭到撕心裂肺，几乎要晕厥过去，裴晚晴扶住他妈妈，后面的几个人看到他的样子，也都哭的稀里哗啦，井悠然和苏元柯都不敢在继续看下去，两个人走到阳台抱在一起痛哭，乐康乐夏还有周梦蝶，都红着眼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裴晚晴也只见过几次万俟里的妈妈，没想到再见面是这样的场合，她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在此刻失去了效果。她把他妈妈扶到椅子上坐好，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向大家说：
“很抱歉没能让大家见到他最后一面，万俟他不想让你们看到他最狼狈的样子，昨晚他已经痛到吐了很多血，我让他吃了那颗药，我想他现在应该是解脱了，他现在是休眠状态，并没有死去，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放入休眠仓里，然后等待着未来的新科技救治他。”
井悠然在阳台听了裴晚晴的话，哭的很厉害了，说话断断续续地：“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变成……这样……”，旁边的苏元柯擦擦自己的眼泪，也说道：“万俟领队一直都是非常独立的人，我理解他的想法。”
万俟的妈妈喝了口水，嘴角嗫嚅了半天才开口说：“我为了挽回自己的婚姻才选择生下他，曾以为有了孩子就能修补婚姻的裂缝，其实我能感觉到万俟一直在压抑自己，为了这个家庭，他努力扮演好自己的一切，不管什么事情都为别人着想，而我作为他的妈妈，却在一旁贪婪的享受，我真的真的很惭愧，”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裴晚晴很严肃地说：“阿姨您不要这么说，万俟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让身边的每人一个都开心快乐，他希望自己的家庭和别人的家庭一样，充满平凡温暖的快乐，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阿姨，我希望您不要自责。”
万俟妈妈擦擦眼泪说：“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我这个失败的妈妈，不能替他承受这些痛苦……”
王家坤眼睛红红的说：“阿姨，万俟他一直和我们说，您是他最尊敬的人，他从来没有抱怨过您和叔叔，从来都没有，希望您带着他的心愿好好生活下去。”
周梦蝶也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大家不要哭了，领队在梦里肯定也会不高兴的。”
井悠然从阳台走进来，看着大家说：“我们……今天是不是该考虑一起把他送进休眠仓里？”
万俟妈妈说：“我想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就一会儿，不会耽误太久的。”
裴晚晴扶起她说：“您进去吧，我们等您，多久都没关系。”看着万俟妈妈进了卧室，
裴晚晴轻轻地关上了门。
裴晚晴看着几个人说：“都坐下来吧，缓缓心情，待会儿一起把他送到休眠舱里。”
几个人听了都“嗯”了一声，找了地方坐下后，个个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卧室里传来万俟妈妈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