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骸罪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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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桃花源记 中(8)凡余下的都值得庆幸

雨和乌云把世界染的漆黑,明明本该是白日当照的一日。

余庆在城市中飞奔着。

他不断前进,不断和路上的怪物战斗,快半个城市的怪物被他碾碎。

不断的受伤,又不断的恢复,哪怕劳累在不断击垮他的身体,但就如同汉尼拔说的那样。

桐祈的一切让他拒绝着死亡,无论是桐祈留给他的记忆,还是那并不在记忆中的轮回,都塑造了如今的余庆,这个原本就应该死去的人。

“哈……哈……哈……”

他大喘着气,然后看向了远处那个依旧渺小,又散发着强烈威胁的高塔。

他全身上下的每一颗细胞都在希望他逃跑,逃离这里,但愈是如此,他越是确定。

他来对地方了。

桐祈就在那里。

如果说,余庆和桐祈是共生的关系,那或许也算是一种回答。

当两者如意一方被需要时,另一方就必须提供帮助,无论是否能帮上忙。

他们两人就是如此。

所以,哪怕再累,哪怕真的会死,余庆都会义无反顾的将死亡当做暮雨。

“我来了!等着我!”

余庆握紧了手中的『劫灭之键』,而那把诡异太刀上的眼睛却愈发的被感情充满。

“你累了。”

一道熟系的声音传来,余庆本能的回头看去。

黑色的长发,那即使美丽也绝对不会让人起一丝欲望的面容,以及浅灰蓝色的眼睛。

是那个黑色的白鹭庭,余庆原本就劳累的神经因为这一变量而愣住了,以至于那个黑色的白鹭庭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他都没有反应。

“把他给我吧。”

那与白鹭庭完全不同,如同冰雪风暴中屹立不动的女王一样的感觉,让余庆有了反应,可一切都太慢了。

一块巨大的冰穿刺了余庆的胸膛。

“咳啊!”

伴随着心脏破碎的疼痛,一股黑红色的雾气从余庆的伤口中窜出,余庆正觉得好像灵魂正在被撕裂,然后,在他的心里,一瞬间的通畅感转瞬而逝。

伤口很快开始恢复,坚冰也被余庆的肉体吸收,而再看向那个黑色的白鹭庭。

在她的手中,那股黑红色的雾气是无比的温顺,像是爱人一般和她缠绵。

“你……是谁?”余庆撑起身子,用警惕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人。

“初次见面,我是人类的统治者,也是『千鹤』。”

名为『千鹤』的女子面带笑意,那团也开始汇聚,皮鞋、脚掌、腓肠肌、骨骼……最终汇聚成一个身穿黑红色西装的白发男子,他有着同余庆一样的面容,和那诡异的红眼睛,但和余庆相比之下,他显得感觉成熟,也感觉接近主教的样貌。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两人只是简单的问候,完全没有把余庆当一回事。

“你是……格赫罗斯?”

“是的,那有如何?杂碎。”

格赫罗斯骗过眼睛看向余庆,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可是,明明是同样的声音,却有这这绝对不是同一个人发出的声音的感觉。

“走吧,小格。”

“不,还不能,他的身体里有许多的刻名,那是属于我的东西。”

“那就把他们拿回来吧。”

话刚说完,余庆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余庆的身体就已经自主的后退了。

咚咚!

像是心脏的跳动,以格赫罗斯为中心的一切立刻被分解从空气中的一部分解。

pong!

快到看不清,格赫罗斯已经来到了余庆的面前挥下了正在被构造出来的『劫灭之键』。

铛!

余庆立刻构造出『劫灭之键』以抵挡,两把『劫灭之键』相互攻击,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被分解。

咚咚!

又是那诡异的声音,余庆的肉体随着那声音的起落而开始分解,余庆立刻大退,却被格赫罗斯抓住了空挡一脚踹了出去。

喯!

余庆的身体在空中不断摆动,而格赫罗斯的下一波攻击也即将来到,他随意地挥砍了几刀,几道红色的剑气便以极快的速度杀死着周围的一切。

余庆立刻将尾巴延长并砸向地面,地面被砸成蛛网装并全部被崩飞了上来,余庆以他们为跳板朝着地面俯冲。

轰!

那些地板起到了抵挡作用,产生了大量的烟雾,而余庆也顺利的来到了地上,紧接着,他使出了全力将『劫灭之键』扔了出去。

嗖!轰隆隆!

太刀如同子弹一样被扔了出去,起速度之快甚至出现了破空声,紧接着,他人也跟着跑入了雾中。

而远处的格赫罗斯看着远处的烟雾,眼里泛起了一丝不耐烦,可下一秒,一把劫灭之键突破迷雾,沿路的雨水都被砍出空间,可威力如此之强的攻击却并非是在瞄准格赫罗斯,那刀直直地从格赫罗斯的身边划过。

“把戏。”

“那可不一定!”

嗖!

又是一把『劫灭之键』从格赫罗斯的下面飞过,被他轻松躲过,而余庆也随着『劫灭之键』来到了格赫罗斯的面前。

“无聊。”

余庆使出全力挥动拳头,却被格赫罗斯轻松拦下,但其产生的拳风却直接将格赫罗斯背后街道的雨水全部吹飞。

咚咚!

余庆开始被分解,可这正合了他的意。

“你不是想分解嘛!来!我来让你分个够!”

是刚刚被扔出的『劫灭之键』因重力开始向下落来。

可是那余庆眼里致胜的一刀却在格赫罗斯眼里是那么的儿戏,落下的刀被他单手接住刀身,然后捅入了余庆的身体里。

“咳啊啊!”

他的感官突然不起作用了。

咚咚!

那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以往的感觉危险。

余庆的肉体在不断分解中不断重构,像是永远不会死亡一样。

“你的再生……不,与其说是再生,倒不如说是拒绝死亡,很好用呢。”

『千鹤』的声音传来。

“可惜,那终究是不纯之物,凡是不纯,我都可以净化。”『千鹤』慢悠悠地走来,似乎是她阻断了余庆的感知。

“你,似乎是想速战速决啊。”

格赫罗斯一把掐住了余庆的脖子,好像余庆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随时可以碾死的虫子一样。

“我说了……”

“那可不一定!”

余庆吼道,『劫灭之键』瞬间被其吸收,然后余庆再次迎来了那一瞬间的通畅感。

紧接着余庆被分解殆尽。

“可笑。”

格赫罗斯嗤笑一声,可是,他想象中的自己的东西回归的感觉并没有来临。

“笑你妈了个*!”突然余庆像是凭空出现一样出现在了格赫罗斯和『千鹤』的面前,在他们惊讶的眼神中,一拳打爆了格赫罗斯的脑袋。

噗!

闹剧般的,脑浆和头骨的碎片被打成了如同破碎的气球一般的,令人作呕的东西。

余庆并没有得意,而是将视线移向了那个名为『千鹤』的女人。

“哎呀,你大意了呢。”『千鹤』的视线盯着余庆,或者说他身后的东西。

“对啊,如果没有和他共享拒绝死亡的特性,我可能就真的得被他的把戏坑惨。”

“什么?”

一把『劫灭之键』从背后刺入了余庆的胸口,可这一次,那种通畅感并没有袭来,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个名为『千鹤』的女人。

如果说,『花记』是虚幻的美好。

『渊明』是不断前进的真实。

那么『千鹤』便是绝对纯洁之物。

这是『千鹤』的特性。

也是世界用来修复错误的自我愈合机制,对于余庆这种原本应该死去,却被救回来的人来说,就是绝对的毒物。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白鹭庭能轻松打败棺念的原因,因为棺念和余庆一样,都是本就该死去的人,所以碰上『千鹤』,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

必败。

“结束了呢,你给了我些许惊喜,你和那些杂碎不一样,我对你刮目相看了,人类。”格赫罗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余庆艰难地向后看去,却发现格赫罗斯正在从一团黑雾再次融合成人型。

“把东西还给我吧,那不是你们该拥有的东西。”

说着,格赫罗斯将『劫灭之键』从余庆的身体里拔出,余庆只感觉自己又失去了什么东西,是灵魂少了二分之一。

“咳啊!”

余庆一口血喷了出来,这一次,他似乎再也不能依靠那谬误般的能力了。

格赫罗斯将他随手扔在了地上,准备再次发动他的能力。

“卧槽,你们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捅……”

说着,余庆的意识开始涣散,直到……

一缕熟系的寒冷被余庆尚未枯死的神经感觉到了,皙白的冰霜顺着地上的水潭逐渐爬上了余庆的手指,这让他恢复了一点点的精神。

“余庆!”

那仿佛如同雪崩中的雪花般密集的冰刺从天空中坠落下来。

是白鹭庭来了。

『千鹤』张开手,只见一层冰墙在一瞬间被筑起,抵挡住了那雪崩般的冰刺。

突然『千鹤』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股强烈的迟钝感袭来,紧接着是一阵刺痛,她看向格赫罗斯,发现他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周围的雨也是这样,而她又看向余庆,是余庆拼死将『劫灭之键』拔了出来反捅到了她的身上,然后是那熟系到仿佛呼吸一般的感觉,那种自己独有的,对于冻结的掌控被夺走了一部分。

“没想到,我也会被自己的权能控制的一天……”

当两人完全恢复行动能力的时候,余庆早就已经被白鹭庭救走了。

…………………………

一处隐蔽的废墟中:

白鹭庭扶着余庆靠在了墙上。

“你的脸色……要不我们先去找其他人汇合吧……”

余庆此刻的脸色苍白,可以说是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不……我没事,让我恢复一下,很快就好了。”

“我能感受的到,桐祈就在她们阻挡的那条路上……我知道的……只要能过去……”

“过去之后呢?还要去和他们打吗?打完之后,你又要和桐祈打吗?”白鹭庭看着余庆不断蠕动但就是怎么都合不上的伤口,心里就像是被捅了个大窟窿,怎么都合不上,她似乎能感受到余庆此时的痛苦,所以她绝对不能再让余庆以那种荒诞的自我毁灭的心态去战斗了。

“或许吧,我是肯定打不过桐祈的,但只要那家伙还记得我,我就是死也要把他救回来。”

“双脚折断了就用爬的,手也没了就用牙咬,如果头也被砍掉的话,我就用眼神瞪着他……”

余庆说着说着,像是再强行让自己提口气一样,越说越激动。

可是白鹭庭却再也忍不住,一滴热泪滴在余庆的手上,此时的他的神经已经因为疼痛而麻木,但他却依旧能感觉到,是自己把白鹭庭弄哭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在那之后的事情?”

“你们活下去,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你们能快快乐乐的,我怎么样都好……死去也好,活下来也好……”

“人总要为了心里的美好而战斗不是吗?在我眼里,你们就是我的美好。”余庆笑了笑,想要强行起身,却是怎么都动不了。

“是这样没错……可这不是你不要命的理由。”

“白鹭庭?”余庆的眼里沉默了疑惑,他似乎没有想到白鹭庭会哭,或者说,自桐祈离开以后,他的神经一直都太过紧绷了,以至于忽略了白鹭庭的感受。

以前,自己总是觉得他们家伙,为了保护他人而愿意折磨自己,简直不可理喻,让周围人担心。

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自己也总是让周围的人担心,所以陈思宇和姬座尧才总是说他是自爆卡车。

“你真的是个自爆卡车!”

白鹭庭第一次,对余庆责骂道。

虽说是责骂,但却又不忍心用太过难听的话语。

“哈哈哈……抱歉啊抱歉……”

余庆虚弱地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大家都这么说他,他自己也有所察觉了,他确实把自己看的很轻。

白鹭庭看到他这一副表情,扬起了手,却又再次落下,她的眼神在余庆那红色的眸子上不断打转,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她抓起余庆的领子,却始终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总感觉自己有些无能,或者说,是太过无能了。

她也清楚,并不是因为是桐祈所以余庆这么拼命,她们当中的每一个人出现了这种情况,余庆都会去拼命,以至于没有理智。

像是高中时期……又或是现在。

余庆总是想着保全所有人,但却忘了自己,所以才需要有人跟着他,有人愿意成为他的归港,白鹭庭想要的平等绝非是重视个人的权力。

而是希望能够和余庆一样,成为他能够依靠的人,让他最起码能够注意到自己并不孤独这件事。

可是现在的她,还是太过羸弱了,她帮不到余庆,哪怕真正打起来,她能够在全方面压着余庆打。

这就是事实。

这就是真实,绝非梦境。

“我也想……我也想稍微帮助你一下啊,你这样不要命的样子……我们所有人都不想看见……你看看我们啊……”

白鹭庭崩溃了,哪怕她再强大,哪怕她能够杀死棺念,但她依旧帮不了余庆,她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办法……

“白鹭庭……”

余庆看着白鹭庭在自己的怀里痛哭,那白皙的脸庞不断被泪水打湿,一行两行……然后是新的一行……但她却一直不敢吼叫,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余庆。

“抱歉……”

“我……我知道我这样不好……”

“但……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桐祈他如果不能醒来的话,所有人都会死……包括你、姬座尧、陈思宇、王宇博,还有王主任……”余庆抬起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知觉的手,轻轻抚过白鹭庭的脸,擦去了泪水,也不小心让自己的血粘在了她的脸上。

余庆想要帮白鹭庭擦去血污,却被白鹭庭将手按在了她的脸上。

“这是必然的,我终有一天会成为你们伟大理想中的焦石,成为遗留的过去。”

“你们从来不是我的,你是未来的,更是世界的,而我能做的仅仅只是为你们赢得哪怕一点的契机,这就够了。”

“所以,我必须这么做。”

“而你也别再哭了,好吗?”

白鹭庭自是不懂余庆的那所谓自我牺牲和自毁倾向的辩护词,她只知道,这样子,谁都无法得到幸福。

“这场仗打完了,我带你去周游世界怎么样……我们这两年光在海上飘了,我还没去过泰山呢……”

“白鹭庭,我是不会死掉的,相信我,好吗?”余庆眼里的温柔像是温热的泉水,她细腻而治愈,里面包涵了爱意。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白鹭庭慢慢停止了哭泣,然后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余庆。

“那……那最后我不是回来了吗?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闭嘴。”白鹭庭说着,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啊?”

这一次,白鹭庭没有犹豫,直接抓起余庆的领子,二话不说就吻了上去,双唇之间不断交互,然后流出一抹鲜红的血色。

余庆清楚白鹭庭在干什么,他想要反抗,却被白鹭庭单手摁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随着摄入血液,余庆这幅怪物的身体总算开始了恢复,那几乎不可能的能量转化效率不断为余庆修复受损的组织,直到恢复正常。

而在这漫长的十二分钟的接吻后,白鹭庭终于停下了动作。

“那个……其实……筋脉血就可以的……”余庆喘着粗气,脸红地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答应我,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要活下去……好吗?”

“嗯,我答应你,我是不会死的。”

余庆知道,自己又说谎了,可谎言哪怕是虚构的,他也拥有保护人们的使命,无论出自何种理由,虚构的永远都是保护人们的最后一道天际线。

两人搀扶着站起身,看向废墟外短暂放晴的天空。

“我帮你到这一切结束,结束之后,你要是再有想着自我牺牲,我就把你冻住扔海里一个月。”

“是的是的……”

“等一切结束以后,你要带我去度假。”

“嗯,我答应你。”

“然后,我们结婚,再去度蜜月。”

“好的,我一定会的。”余庆笑了笑,温柔地是道。

“然后,我们生两个孩子。”

“额……好的。”

两人看着外面同意凝视着自己的格赫罗斯和『千鹤』,暗自许下约定。

“走吧,我来近身,你掩护我。”

“别受伤,也别冲动,一切有我。”

“好。”

而在那边的两人。

“小格,他们两个好像要动真格了呢,我也稍微试着活动一下吧。”『千鹤』用着玩味的视线看着白鹭庭,眼里充满了对白鹭庭上限的好奇,不过得要速战速决,因为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再不把“那个”逼出来……恐怕当梦妻找到了真实与虚幻的共存点,那时,所有人都无法从那场梦中醒来。

“我知道,我来和余庆打,你别勉强。”

“哎呀,私下还是会直呼其名啊,明明刚刚还在说低贱的人类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你想让他们赢,就必须需要余庆来定位到桐祈,但他现在的灵魂不纯,杂质太多,这样恐怕连向桐祈传递声音都做不到……更别提,在桐祈所预言的那场梦中。”

“更何况,他终究要面对死亡,那死亡既不来自时间,更不来自任何人。”格赫罗斯说着,回想起了几亿年前于『梦界』中降临的那场死亡和灾难。

“那死亡是来自宇宙本身的意志,那道吞没『美梦』,梦中最真实的死亡,也就是自灭的遗忘,但他们在那里终会得到最接近本源的『死亡』和『真实』,然后知晓……”

“生命花开花落……入梦酣睡的原因。”

“紧接着,未来,会随着『深时』之光的闪烁……引来最真实的死亡,而在死亡之后……将是『归余』的新生。”

“按桐祈那家伙以前带给我们的话,是这样没错。”『千鹤』念叨着,像是在背一个她早已熟知结局的故事,不过她自己也是这场轮回的参与者。

“那么,继续?”格赫罗斯问道。

“嗯,把他撕碎,再使其重组。”『千鹤』微笑道。

“该庆幸的是,他们已经找到钥匙了。”

“是啊,凡是留下的都值得庆幸,这座城市是这样,你我也是如此。”

然后,下一秒,这场战斗的决胜赛,终于开始了。

余庆和格赫罗斯同时冲出并相撞在一起,紧接着是一道爆炸般的气流,余庆用想要用他怪物的手臂,但却发现根本无法将其变回原样,所以只得拿人类的手臂与格赫罗斯进行互殴。

余庆抬起脚踢在格赫罗斯身上,巨大的力将两人分开,各自落在街道两边的大楼上。

呼!

格赫罗斯唤出『劫灭之键』横砍两刀,死亡伴随着红色的能量一并飞出,朝着余庆袭去。

这一次,余庆并不打算硬碰硬,他双脚蓄力,一个暴起,擦在刀光的边躲过了这次的斩击,但格赫罗斯立刻挪动角度,余庆也唤出『劫灭之键』与其对拼。

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肉眼已经看不清两人的速度,但周围的建筑物在不断被分解,被砸毁,被切成无数细块,这些都能从侧面观测到他们的战斗。

红色的刀光在视线中不断闪过,『千鹤』和白鹭庭在这风暴般的战斗中注视着彼此。

进入细节处……

余庆一刀砍在格赫罗斯的『劫灭之键』上,然后下滑刀身,将两刀的刀谭装在一起,紧接着反扣刀口带动自身旋转,一脚朝着格赫罗斯的面门踢去。

而格赫罗斯则是放开『劫灭之键』,使余庆踢了个空露出了破绽,格赫罗斯抓住机会再次使用了能力。

咚咚!

死亡的响声再次响起,余庆立刻反应过来,回收『劫灭之键』,构造出带锁链缠在什么,并扔在地面上,使劲一拉,将自己拉出了分解范围。

躲过了这一次,他他也来到了地上,然后再次爆起朝在格赫罗斯冲去。

格赫罗斯侧身躲过余庆的冲撞,却没想到余庆竟然用自己强大的弹跳力将地上的刀带了出来。

有惊无险,他侥幸躲过,刀只在他的脸上划了个口子,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余庆带上去的还有被构造成炸弹的地板。

轰轰轰!

爆炸带起无数碎石,格赫罗斯虽说毫发无损,但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晃的有些不适应,但还是继续选择追上余庆与其厮杀。

余庆在自己炸上来的碎石中不断寻找着落脚点,然后甩动锁链,将带着『劫灭之键』的那边刺向格赫罗斯。

但格赫罗斯也只是侧身闪过,然后抓起锁链使劲一拽,余庆反应不及被连着锁链一起拽了回来,他立刻回收『劫灭之键』,然后再次和格赫罗斯对撞在了一起。

两双猩红色的眸子对视在一起,刀锋交错之下,两人似乎都来了兴致。

“你越打越强了……余庆。”

“别废话!老子我现在可是两个未出世孩子的爸爸!”

无视余庆不着调的台词,格赫罗斯再次发动了能力。

咚咚!

周围的一切开始分解,余庆也像是见到猫的老鼠一样立刻拉开距离。

躲过了这一击,余庆立刻调转方向,俯身朝着格赫罗斯冲去。

格赫罗斯侧身躲过,感叹余庆的本能是真的好用。

紧接着,两人不断在极速下坠的岩石中寻找落脚点,然后再对撞在一起,武器不断碰撞发出互相撕裂的吼声,然后再次对撞或者落空,两方都在尽最大限度的让自己能多砍到对方一刀。

中途,『劫灭之键』和两人瞳孔中的红光无比闪烁,并在雨中的天空留下血红的流影,形成了像是后现代的光学色彩图。

两人不断攻击,身上的伤口也逐渐变多,但又立刻被恢复,两方都没有能立刻杀死对方的方法。

直到落石被消耗殆尽,两人在重力的作用下砸落在了地上,然后继续新的厮杀。

而在另一边:

两道寒潮的万古交锋席卷着城市。

暖流和寒流能交替出雨雪。

那么两个寒流之间呢?

似是南北极之间的斗争,温度说不定更低。

两女不断以冰来抗衡,双方都能在对方出手的前一秒进行预判,并进行阻止。

『千鹤』使用了她那停止时间般梦幻的能力,却被白鹭庭后置定住。

那时停的本质并非像是桐祈那样空间的定格,而是通过降温降缓分子之间运动的速度,这一过程不会伤害到物质的构成,也不会影响其生命状态,只是单纯的让他动不了罢了。

但是中途却可以对对象进行攻击。

可惜,白鹭庭总是能预判到『千鹤』的暂停,也总能发现『千鹤』后手的攻击,该说不说,如果作为一个没有刻名的凡人,那么碰上白鹭庭基本就可以说是判了死刑了。

“真是有天赋的孩子……但你终究没有带冠,或者说,你不知道怎么带上王冠。”『千鹤』有些厌倦这样反复无常的相互暂停,她在用冰刺和白鹭庭的冰刺对撞在一起后,看了看周围。

这座城市的二分之一都已经被两人战斗的余波冻结了。

再看看在这白色城市中上蹿下跳不断攻击着对方的格赫罗斯和余庆,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可随即,那股不耐烦就已经被那死亡的感觉所强占,是白鹭庭乘着她分心的时候提着冰剑就冲了上来,正在,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了。

『千鹤』用冰接住剑身,紧接着放出无数冰刺,却被白鹭庭凝结出的巨斧挡下。

“单论能力,你很有天赋,甚至可能进化到超越新神的地步。”

“但,我们时间有限,得要用一些不那么优雅的手段了。”

仅仅是一瞬间,『千鹤』就爆发出来强大的能量将白鹭庭振飞了出去。

『无雪』

一瞬间。

白鹭庭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的某个东西开始和她产生了共鸣。

那是跨越千万年的寒冰,以及那超越灵魂般的呼喊,名为『无雪』的领域被展开,顷刻间,似是整个地球都开始被冻结,无数的灵魂被不断净化,随后凝结成一道道完美的,纯白色的结晶。

那纯白色的水晶在『千鹤』的手中不断交错会籍,最后形成了一把长剑。

那长剑并非是『千鹤之键』,而是比其更加超规格的存在。

那是神的武器,或者说,是『千鹤』刻名这一『王冠』催生出的武器。

白鹭庭想要拉开距离,但却只感觉到一整寒意。

她也会感觉到寒冷?

按理来说,白鹭庭现在对于寒冷的耐受度完全支撑她不佩戴任何保暖衣物直接在宇宙中漫游,但这样的她居然感受到了寒冷。

“动不了……”

白鹭庭的身上开始出现了冰晶,她想要做出反抗,却连反制的冻结都做不到。

“这还只是『千鹤』刻名最基本的力量,孩子,如果你连这都撑不过去,怎么打败桐祈?”『千鹤』高高举起那长剑,只见剑身已经耐不住寂寞开始散发出足以冻结全球的低温,以『千鹤』为中心,这座城市正在立刻被雪花覆盖,除了一处不断燃烧着黑白色火焰的远方。

白鹭庭看了看远处依旧在相互厮杀的格赫罗斯和余庆,他们也受到了冰雪的影响,战斗速度确实有所缓慢,但为了能够结束一切,白鹭庭暗自下定了决心。

她浅灰蓝色的眸子里透露出坚韧的意志。

她也有样学样的学着『千鹤』,将所有的能力集中在一点……

“『无雪』!”

另一道冰雪的领域展开,在两层的覆盖下,周围的废墟不断被冻成冰渣,然后被气流带起,形成了以两人为中心的冰雪风暴。

此时若是从地球外看,你会发现此时的太平洋上出现了一块白色的雪原,那白色不断扩大,似是要把所有声音和生命覆盖,让地球重新回到冰河时代。

“学的不错,那就让本王看看不融入刻名的这招有几虚几实吧!”

『千鹤』将剑再次举过头顶,做劈砍状。

白鹭庭则是将剑与身子垂直,呈突刺状。

“哈啊!”

一声风寒响过,两把剑的能量仿佛冰冻的寒阳,爆发出那让世间一切都为之臣服为之死亡的能量。

顿时间,能量的波长甚至使远在天边的太阳都暗淡了下去。

地球上的一切流动的不可流动的水都在一瞬间短暂的回归了冰这一原始状态。

而这世界上的生物也明显感受到了对于时间有一种奇怪的搓顿感。

蓝色的能量围绕着两人不断交锋,然后两人同时斩出了那一刀。

紧接着,世界上的所有声音都被冻结,连光都无法传播,世界陷入了黑暗。

但能感受到的是,那足以杀死神的寒冷,和能量一遍又一遍冲刷自己的身体而又没有摧毁自己身体的奇妙感觉。

等光开始恢复……声音也不断重新回荡起来,世界从黑暗再一次变得拥有颜色,河流重新开始流动,雨也继续着他们的旅途。

只是,雨水变成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冰晶,这座城市的一半都被冰霜覆盖,然后冻成碎渣。

而在那场回溯原始的寒潮中,两个人正屹立在那里。

只是其中的一人显得有些狼狈。

白鹭庭左手凝结出黑色的冰晶,右手,那只曾经拿着那把威力无比的剑的手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副冰雕,白鹭庭的身上许多地方都变成了冰肉结合的产物,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被冻裂,里面的鲜血在流出来的第一秒就变成了血色的冰晶,可白鹭庭却是强撑着站了起来,那白黑渐变的长发在雨中,在风中不断的飘动,那眼里的不屈像是无数的刀子不断朝着『千鹤』袭来,可那还是太过渺小,『千鹤』曾经受过无数次这样的眼神,她清楚白鹭庭此时只是强撑着站起来,这一击,哪怕是桐祈都得受伤,更别提她。

可『千鹤』却也只是慢慢的,再次抬起了那把长剑。

“你合格了,以前许多新生的神都没能挡下我这招,你在剑破碎后又立刻把黑冰凝结出来以做防御了吧,很不错的直觉和反应。”『千鹤』虽然嘴上夸奖,但手里的长刀却一点也没有放下的意思。

“如果你去和现在的桐祈打,加上『凌厉』那两个小毛孩说不定还能险胜。”

“但还是太远了,如果我现在给你们放路,你们是赢不了她的,最后的结果只有死亡。”

“尽情怨恨我吧,如果你还能战斗的话,就拼了命的成长,拼了命的来杀了我吧。”

“为了让你们能在梦中清醒。”像是念出既定的台词的恶人,『千鹤』手中的刀最终还是落了下来,她似乎没有怜悯那样看着白鹭庭,因为她知道,他要来了。

再看看白鹭庭,她此时仿佛是想要抓住最后一丝的机会,哪怕可能会就此死亡,但……

余庆,他也是这么想的。

不行,她得活下去,为了余庆。

但现在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自己现在头痛欲裂,身体早就在刚刚的风暴中没了知觉,能站起来,也完全是靠意志力,而非是什么早就被冻结了的肾上腺素。

“抱歉,这次,没能帮上忙。”白鹭庭笑了笑,然后眼神更加坚定地看向了『千鹤』和她手中的剑。

“最后一次。”白鹭庭最后一次有样学样的凝结出了那把剑,可那剑却如同朝露那般轻易的破碎,然后消失了。

看来是真的没办法了……

“快逃!白鹭庭!”

那似是要冻结万物的杀招又再次来临,白鹭庭的冰在一瞬间就那滔天的能量碾成粉碎,失去了那冰,白鹭庭便是没有了任何的防御手段,可她却没有受到一丝的伤害。

是余庆拼了命的挡在她的面前,也是他用肉体硬生生抗下了这一击,他的皮肤和躯干像是被猛毒侵蚀那样迅速变成冰渣,但那强悍的再生能力似乎无法在低温的情况下如平日那样快速。

而白鹭庭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余庆,在自己的眼前逐渐被寒潮和能量摧毁,最终只剩下一小片红色的闪光飘落在地上。

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她只能蹲下来捧起那红色的冰镜,然后默默哭泣,看着那在手中立刻消散的红色,她终于忍不住崩溃了……

“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余庆就这样轻易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白鹭庭只感觉,天塌了,地破了,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义那般……

毫无价值。

“一举两得。”

『千鹤』看向自己身后的寒冰之女说道。

可是,黑色的王冠,黑色的鸟羽,以及那抹红色,早已覆盖在了白鹭庭的身上。

悲剧的,也是希望的王冠,终于戴在了白鹭庭的头上。

…………………………

在黑暗中,余庆似乎再次来到了那海边的戈壁滩上,在那里,另一个自己在等着他。

可这一次,他没有选择交谈,这一次,交谈的余地都没有!

“你来了……”

话还没说完,余庆就一刀将另一个自己捅了个对穿,然后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朝着地面砸去。

可这一次,他没有被驱逐,而是落在了另一处充满了红色血水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不如说!你就该如此!”另一个余庆抚了抚眼镜,似是早就料到如此。

“你不是答应过白鹭庭和陈思宇,不再自我伤害了吗?”

“这些我管不了!”余庆咬牙切齿,他从来没有露出过这般愤怒的神情。

“我说过!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他们能活下去!只要他们能活下去!我只要他们能活下去!我不想再看到死亡从我身边夺走什么了!”

“所以!无论是自杀也好!过去的记忆不要也罢!老子不需要那些东西!也从来都不需要!”

“我想让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他们能无忧无虑的活着!这就是我的目标!”

“这就是我的美好!”

“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们在痛苦中死去了!”

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雨夜……大桥……火焰……死去的人。

“所以!哪怕是我,是你!阻拦在这条道路上!”

“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你!我会杀了你!”

余庆的眼中不断闪过泪水,但那猩红的眼眸里蕴含着的,是杀尽一切的疯狂。但那是反理性的,更是反本能的,这是否能验证,此时的余庆早已不在规则之内了呢?

他本就是该死之人,他的生命早就该遗存在俄罗斯的雪中。

是桐祈救了他这个怪物,并引领着他学会成长,学会拥有。

但当失去了维护他内心的人,他又会做什么呢?

牺牲自己的自毁倾向将暴露无遗,为了他的爱人,为了他的朋友,他可以对任何人手软,但他绝不会对自己保留一丝一毫的杀意。

此刻的他就好像是一头怪物,一头横冲直撞的怪物。

“说的好,不亏是我……”

“为了我的美好!你……不,请我去死吧!”

“如果需要我死,我死上一千遍一万遍都无所谓!如果需要我杀人!让我杀了谁都可以!”

“如果说死亡要伤害他们……”

“那么我就守护他们直至他们安心离去!”一个无厘头的理想,一个充斥着扭曲的疯狂之人,但再等等吧,属于他的新生快来了。

“即便这么做毫无意义?”

就像愚者总按两遍钟,他也提出了意义重复的问题。

“那就将这场无意义贯彻到底!直至死亡真正降临!”

“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果真如我所料,你才是真的余庆!你才是那场意外留下的怪物!而我才是冒牌货!那个软弱的意识!”另一个余庆狂笑着,伸出手抱住了余庆。

“我是你身体里劫灭的具象化……带着你的记忆……你的过去。”

“但此刻!你才是真正的死亡!你才是真正的劫灭!”

“去吧……让那群尝得生命的家伙得以死之安眠……”

“而你我,终有一天会得到自己的报应。”血水不断升高,直至将两人覆盖。

“我们无需逃避……因为逃避无用……更因为我们逃不掉……”

“别回头……来路无处可走……”

“别昂首……前路无处可回……”

直到最后,血水将他们浸泡,然后两人的身影逐渐融合,然后形成了那唯一的余庆。

随着记忆的不断涌入,那『劫灭』也终于归属于他自己,而感受到了他的第一个瞬间,『劫灭』就给他传递来了一份遗产,或者说,是加冕礼。

没等余庆反应,『劫灭』就自己打开了遗产的宝箱。

随即,一切血水却突然变成了白色,世界也变得温暖无比,在这里,好似世界都安静了,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得到包容一样。

余庆向前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

她长得很漂亮,高鼻梁双眼皮……很多特征都能在余庆身上找到些许对应……她全身黑红,她的眼睛生的邪魅而又温柔,像是一位恶魔在诵读着圣经的美妙。

“……少年,我在找我家孩子,一个矮矮的小男孩,看眼睛就知道不是好人的那种……”她开口了,余庆也愣住了。

“没见过吗?”

“不,我见过……”此时,无数的回忆不断的从过往溜回他的脑中。

她是自己的母亲。

她死去的那天,她自己也才29岁。

死于一场暴雨,死于一场车祸。

没有炼金术,没有怪物。

更没有什么光怪陆离的阴谋。

她只是在那一刻被死亡叫走了,而现在,死亡有把她重新带了回来,给予新的持有者,一次缅怀的机会。

“那……他怎么样?”女性的眼神极其温柔,那眼里带着光,和那邪魅的眼睛并不相符。

“啊,这么说可能会有点诧异,对不起啊,不过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女性挠了挠她那黑长的秀发,有些尴尬地说道,但很快,她将她的眼神看向了余庆。

“你现在过的怎么样?我的小福星。”女性温柔如最纯洁的水。

“我……我过的挺好的。”余庆已经红了眼眶,眼泪不自觉地从他的眼里流出,不只是因为重新回想起的重要的记忆,还是因为能在这种时候能再次见到她的惊喜,更是因为余庆此刻不能久留,所以这场母子之间的见面注定不会美满。

这是,时隔了十几年,阴阳两隔的母子的再一次相聚。

“傻瓜,哪有人在说自己好的时候会哭啊?”

“抱……抱歉……我只是……”余庆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所以他极力想遮住自己的眼睛,好不让她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而女性也只是走了过来,踮起脚尖,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

“还记得吗?小福星,你的名字的含义。”

“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为了取他,我可废了好大的劲呢。”

“余庆,意为,余下的可庆幸的福祉,而你,是我留给世界,最大的福祉。”

一切似乎回到了那个地方,那个年久失修的吊桥上……

车子在雨夜里奔逃,为的只是在那驾驶座上熟睡的孩子。

女人希望孩子能有一个未来,而非是炼金术的尔虞我诈和漠视生命。

但无情的雨和死亡还是拉响了她的门铃。

车子打滑,两车相撞。

女人拼尽全力将孩子送出,而自己却已经被扭曲的铁片贯穿腹部。

就如同死亡那般光怪陆离无可预告。

那汽车的燃油顺着火焰悄然而至。

最后,在火焰中,那个孩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烧死在大火和爆炸中。

他依旧记得她在将自己抛出时说过的话:

“抱歉,要让你一个人面对了……对不起啊……”

“你……”

紧接着,车子爆炸了,甚至没有给这位母亲交代遗言的机会。

火焰焚毁了美梦,也毁掉了一个孩子的童年。

而那个孩子,只是跪坐在雨里,跪坐在画着白色线条的马路上,一个人,在原地等待了两个小时,看着自己的母亲在火中痛苦的身影……

而小小的余庆也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无能和一个小时前的任性……那时的他哪里知道什么死啊?他只是知道,母亲在痛苦中没了动静,而自己却是只能跪坐在雨中什么都做不到……

他爬到火焰前,眼神空洞而有绝望,他将手伸进火中,握住了那还没来得及出来的善良的灵魂。

“妈妈……我不想去找爸爸了……”

一个小时前,这个孩子问出了他的问题并提出了一个正常到再正常不过的诉求,他希望能不要到处奔波,他希望能有一个不吵架的爸爸妈妈。

“……其实你们俩吵架也挺好的……我可以在一旁玩积木……按你教我的……搭成一个人……”

“妈妈……”

“你不要生气了……好吗?回应一下我……我胸口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我好难受……”

“我知道错了……”

“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让老师打电话了……”

“妈妈……”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被火焰焚烧至焦炭的尸体,怎么可能回应他呢?但他就那么说着……他不理解死亡,但生命的本能却在告诉他,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而脑子里也终于想起了那个并不理解的词语:死。

而这也是他天生对死亡敏感,天生不想看到别人死亡的理由。

当他有机会杀死对方时,他本能地会想:死,很疼吧?我不想让他死。

留在骨子里的温柔在他彻底扭曲之后依然保存,也正是这份温柔成了他疯狂和扭曲的根源。

“你是我留给这世界最大的福祉,也是积攒一切幸福,直到终点的『余庆』。”

“当年我没有说出来的,就是这句话。”

“而今天,告诉你这些话。”

“为的,是给你做一个晚来的成人礼,也是为了让你知道,你的意义。”

“你生来便是无罪……”

“就像树叶……他总有一天会落下,总有一天又会重新长起新的枝丫。”

“死亡给予你直视万物的权力,而你将用其开拓一条通往美好的道路……”

“哪怕它并不容易,路上遍布荆棘和牺牲,但它依旧是……”

“人们战胜死亡和苦难,引来新生的阶梯……”

“听我说,你是我的骄傲……也是我的小福星……是我……”

“最伟大的遗产,更是最自由的孩子。”

而现在,那根源被解放了,从一个困了他十几年的牢笼中。

女人笑着,然后踮起脚尖量了量余庆的身高,然后感叹道:

“都这么高了啊……在上大学了吧,这个时候还要拯救世界,真是不得了啊。”

她一直都在笑着,好像不存在悲伤那样,但死亡并没有夺取她的感情,她依旧有悲伤的感情,只是,现在,她更在意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岁的儿子,以及希望能尽量弥补这几十年来缺失的陪伴。

但她不能。

她此刻多么想问一下:你过的怎么样?有对象了吗?有朋友吗?没有人欺负你吧?每天有吃早餐喝牛奶吗?午饭有好好吃吗?晚饭呢?最近想怎么安排?成绩如何啊?如果不想学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

她还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传达,作为一个母亲,她有太多的遗憾没有和他实现。

她多么想看着他长大。

但这都是不可能的,美梦不会眷顾已死之人,更何况她这么一个被『劫灭』通过记忆和死亡记录模拟出来的执行者。

“余庆……让我作为母亲,最后给予你成人的佳礼吧。”

“嗯!”余庆强压下自己哭泣的冲动,抬起头来看向她。

只间她那红色的眼眸里含着泪,但却依旧笑着。

她用哑咽的声音说道……

“长眠将带你通往新致的沉默……”

“永寂将随你踏入无眠的清醒……”

“凋零使你我铭记赤冬的眠伦……”

“生命使你将践行反二之无源……”

“春生扶你见得天陨之逆权……”

“待生命往复以往,花鸟满园……”

“死亡也如梦旧至……”

“一切将无限接近零点,余下的终将迎来新生……”

“此即……死之『劫灭』。”

“也是……生之『归余』。”

“更是你,重获新生,最大的幸福。”

名为母亲的救赎就这么消失了,但同时,余庆头上的头饰也发生了变化,从几根羽毛变成了如同虫翼般的半透明翅膀,那翅膀散发着红色的线性能量,像是余庆长出来新生的翅膀。

而现在,重新长出羽翼的他,像是重新诞生,然后再次飞翔的鸟儿。

这一次,世界乃至苍生对他的期望是:

不再坠落。

…………………………

回到现实……

余庆的尸体,在一分钟前消失了……连格赫罗斯都察觉不到了……

“他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复活?”

“我不知道……但我能感受到,『劫灭』的命途被拓宽了……”格赫罗斯环顾四周,除了白鹭庭,他找不到任何能称得上威胁的存在。

“那就是成功了……虽然和她解释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啊……”

『千鹤』看向了跪坐在地上的白鹭庭,她呆呆地看着余庆在自己的怀里消失,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自己。

然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白鹭庭的眼中少有的出现了愤怒和杀意,天空中的雪也逐渐变成了黑色的羽毛……

像是某个王要崛起,亦或是血洒天空变成的黑色血痂,这个世界都在变得黑暗。

白鹭庭的身上开始长出了片片装饰用的羽毛,耳朵后面也长出了漆黑的翅膀,黑色的冰镜如梦般裹挟着她,为她砌上了黑色的翅膀和深蓝的王冠。

“你们……”

包含着杀意,白鹭庭就宛如初登台前的帝皇,黑色的冰和雪像是墨水一般污浊着整个城市,但那似乎不算是污浊……而是净化。

“她带错冠了……”『千鹤』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按曾经,桐祈给的预言来说,要把白鹭庭逼出黑白的羽毛,可如今这纯黑的袄羽却并非是其所说的那般。

“你这么刺激她,她不直接当场把刻名砸了都算好的了……”格赫罗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吐槽道。

“那怎么办?”

“等着,她进化需要时间,等余庆回来,等他回来了,她应该就稳定下来了。”

正当他们想要有所行动时,格赫罗斯却感受到了一瞬间的不和谐,那不和谐来自刻名,是刻名在迫使他回头……

他急忙向后看去,却也注意到了『千鹤』和自己一样,也看向了后面……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奈何已经晚了,因为余庆,此时已经将长刀挥砍向他们。

咝!吼!

空气似乎像是被死亡切开一样,带着狂暴的疾风,像是概念上的死真的到来了一样,周遭的一切都在或有或无的被那死亡影响。

『千鹤』和格赫罗斯立即散开,下一秒,他们所在的位置以及周遭的一切建筑都被平平地削下了一半。

余庆的身躯在虚无中不断凝结出来,然后从后面抱住了白鹭庭,并用温柔的嗓音说道。

“我回来了,接下来,就给我就好……”

仅仅是一瞬间,黑色的羽毛立马消失在了天空中,这短暂的带冠就这样被取消了。

“抱歉。”感受着并非坚硬的甲胄而是人的皮肤的温度,白鹭庭随着余庆一起消失在了原地,像是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他……把能力拿回来了?”第一次面对这种能力,『千鹤』也有些惊讶,毕竟这是在前文明不可能实现的,欺骗死亡,他就像是死亡的孩子一样可以随意让自己处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

“小祈说的果然没错……”

“当年你答应她这件事的时候,就该想到这是个惊天巨坑。”格赫罗斯无奈何抚了抚额头。

这种能力,他们是最不擅长应付的,换成『源女』或者『花记』说不定可以通过扭曲死亡的概念来破解余庆,但可惜,哥几个都是走物伤的,唯一概念性的攻击还是『千鹤』的『无雪』,但无论你攻击力再高,打不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似乎是把白鹭庭安置好了,『千鹤』和格赫罗斯又再次感受到了那股异样感。

『千鹤』明白了,那股异样感并非死亡,而是他们这种纯洁的命途,对余庆这种早已超出概念的错误命途的本能的抵制。

她立刻做出判断,在自己和格赫罗斯的身边布下无数冰雾,那冰雾可不简单,只要碰到就可以将任何生命冻的粉碎,虽是如此,但也只是起到一个探测的作用罢了。

“在这里呢。”

可谁知,冰雾似乎失灵了一样,余庆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直直的站在两人的身后,然后挥动了『劫灭之键』。

格赫罗斯立刻反应,反转『劫灭之键』向余庆捅去,『劫灭之键』捅穿了余庆的身体,可是格赫罗斯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死亡的共鸣。

回过神来,他终于意识到刚刚的只不过是余庆的能力,他想将剑抵在身后以抵挡伤害,剑还未到位,余庆就一脚踹在了他的脊椎上。

强大的力使他飞了出去,直接将远处的高楼削掉一层,而一瞬间的断片也让他意识到,接下来的战斗不能有一丝的保留。

可当他想要起身时,他却发现,他动不了了。

“是定格?不……”他回头去,只见自己那用余庆的血肉复制出的肉体此刻以一种十分扭曲的样子烂在了石块里。

“还能这么用……”

“那这样,我就帮不了你了……”

余庆欺骗了死亡,欺骗了世界,格赫罗斯已经死去的谎言在他重新选定目标之前,就是最大的真实。

这就是谬误的强悍之处。

不符合世界规则的错误,但其依旧能在这个世界中生效。

而在另一边,余庆对阵『千鹤』。

余庆的身影在冰雪中浮现,他头上的羽毛发饰此时变成了一对翅膀,流动着红色的能量,那是来自『劫灭』的冠冕。

他的身上闪闪着无数红色的光流,手臂和原本是怪物的地方也变回了人类最正常的模样,那红色的眼睛也变得如同桐祈一般清澈透亮并发出诡异的光。

和桐祈那种仿佛美本身的感觉不同,,长眉毛红眼影,脸就如同神话中的哈迪斯那般美丽,那美透露出的更像是来自地狱的哈迪斯和来自自然生命的盖亚的结合体,充斥着死亡和新生这两种十分矛盾的概念。

“白鹭庭怎么样?”

“她现在睡下去了,哄了好一会。”

余庆唤出『劫灭之键』,对准『千鹤』,他似乎并不在意泄露隐私这件事,因为他感觉,事情并不觉得,而面前阻挡自己的也不一定就是敌人。

但仇还是要报的。

“说说目的吧?你们似乎没有理由这样对我穷追不舍。”

那红色而透亮的眼睛像是黑夜中的明星,配合那天生魅惑的眼睛,哪怕是『千鹤』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怎么说?”

“感觉,或者说本能,更何况,你如果真的想杀我,刚刚那招就足够了。”

“好吧,就当做是奖励……”『千鹤』也同样凝结出『无雪』,顿时狂风大作,无数道寒潮再次汇聚与此,叩拜那唯一的主人,可奇怪的是余庆似乎并不被『无雪』的效果所影响。

“是桐祈让我们这么做的。”

“当然,不是你们的那个桐祈,是那个真的桐祈,也就是梦妻和你们说过的,前文明的桐祈。”

“什么?”

“当年我和格赫罗斯才刚来到地球,参加那场人性的盛宴,是她为我们提供了肉体,和安身之处,所以我们就答应她,实现她一个愿望。”

在下次轮回,找到世界的谬误,并以冰雪和死亡为其带上新生的王冠。

在那时,你们将面对绝对真实的死亡。

那死亡是来自宇宙本身的意志,那道吞没『美梦』,梦中最真实的死亡,也就是自灭的遗忘,但他们在那里终会得到最接近本源的『死亡』和『真实』,然后知晓……

生命花开花落……入梦酣睡的原因。

紧接着,未来,会随着『深时』之光的闪烁……引来最真实的死亡,而在死亡之后……将是『归余』的新生。

“她是这么说的,我当时也只是以为这只是她的又一个玩笑,直到看到通过『千鹤』刻名看到你,我才确定是她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

“也就是说,格赫罗斯当初对我的干扰是你的手笔?”

没有一点逻辑,这很可疑,先不说桐祈一个上个文明的人怎么知道这个文明的事情,她甚至准确的猜到自己是那个该死而又没死的错误,怎么想都觉得不可信。

“是的,我最开始也很疑惑她为什么要浪费两个和神定下契约的机会,但看到你现在的状态,我想,我是亏了。”『千鹤』也将剑指向了余庆,可寒潮和那万古的冰寒却愣了神,它们似乎并不知道要攻击谁。

在『千鹤』的眼中,余庆的身影时有时无,不是说看不见,而是无法感知,哪怕是被『千鹤』刻名加强了的感官都无法解构那时有时无的错误。

紧接着两人的身影交差在一起,黑红和蓝白的剑影在整座城市里冲撞,『千鹤』的剑技可以单方面压制余庆,能做到跟上余庆速度的同时进行反制,可惜,『千鹤』的每一次看似杀死余庆的进攻是余庆能力的结果,被杀死的余庆会立刻消散,紧接着从另一个地方发了疯似的袭来。

就像是和无数死士战斗一样,而且对方还在不断成长。

『千鹤』挥出一道剑气,紧接着,方圆几公里的建筑被立刻冻成分子的粉末,余庆也同样,可下一秒余庆又从另一个方向攻来,紧接着手中甩出一排排剑气,『千鹤』四处闪躲,却被突然出现的余庆抓住了脚踝。

呼呼呼!

『无雪』的强大能量在一瞬间放出,巨大的寒潮连世界都为之颤抖,可当冰潮散去,余庆依旧在那里死死的抓着『千鹤』的脚踝,只是简单的拉拽,然后松手,紧接着一拳打在『千鹤』的腹部,如此简单的动作居然直接将『千鹤』的腹部贯穿。

“咳啊!”

『千鹤』被巨大的疼痛折磨,余庆更是根本不理会其痛苦的神色,一拳挥向『千鹤』的头部,可这次,『千鹤』拼了命的用『无雪』抵住才捡回来一条命,可自己也被直接轰飞几千米。

随着腿被摔骨折,余庆竟如鬼神一般出现在她的身后,一刀刺入其心脏,『千鹤』也再也反抗能力。

随着血顺着她黑色的礼服流了一地,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自己根本没有机会使用冰。

余庆太快了,快到冰连触碰都做不到就被他直接砍碎,他比以前强大了不止一倍,这就是四个相同的刻名叠加在一起的结果,同时也是谬误的结果。

『千鹤』对上余庆那双红色如宝石般的双眼,心里充满了羡慕。

如果那时自己也可以获得谬误的力量,那个国家是不是就不会灭亡。

但可惜,『千鹤』刻名并不允许谬误的存在,那是一条只能向前,连转向都做不到的命途。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对视了许久。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和我们长得那么像。”余庆说话了,但语气里并没有一丝轻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

“我哪知道,当初桐祈给我们的肉体就是这个,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你们这些只有一点过去人类能力的杂碎凭什么和我们长得这么像。”

“不过,现在,我可能有答案了。”

“并不是你和我们长得像,而是我们这具肉体就是按着你们俩的样貌打造的。”

“什么意思?”余庆追问道。

“你知道梦妻她的种族吗?”

『千鹤』浅灰蓝色的眼睛里有了些可怜,但那可怜并不影响她把那些话全盘托出

“她是已经毁灭了的,『梦界』的人,她是目前已知的最后一个活着的记忆体。”

“而『梦界』没有时间的概念,它独立与时间线外,是幻想的发源地,也是梦的起点,只要是生命精神力强大到能在梦中保留自我的生物,入眠时都可以进入到那里。”

“两者似乎没有关联。”

“别急,还有一件事我没有说,虽然我也是听说的……”

“在我们来到这个星球之前,桐祈曾经去过『梦界』并在那里找到的『源女』、『花记』以及『劫灭』和『渊明』的知识,而梦妻,就是那个时候被带回来的。”

“只是一个假设而已,如果你们因为某种原因进入了『梦界』,并在那里遇到过桐祈,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她为什么知道未来,并为未来铺路的奇怪行为呢?”

“当然,这只是个假设,听不听由你。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千鹤』摆了摆手,表示谈话到此为止。

“我铭记于心。”

“好了,我该干的事情也干完了,也不会找你们麻烦了,动手吧。”

“嗯,麻烦你们了,特地跑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打工人。”『千鹤』似乎也放弃治疗了,不过这么随性的女王也确实少见。

说罢,余庆将『千鹤』从刀上放下来,然后将刀对准了『千鹤』的头。

“等等!”

“?谁炸麦了。”

一段声音突然在余庆的脑子里炸了开来,是姬座尧的声音。

“余庆!那是友军!”

“别理他,快,疼死我了。”『千鹤』催促道。

“好的。”余庆毫不犹豫的挥动了手中的刀,紧接着『千鹤』的头颅应声滚落在地上。

紧接着,余庆打了个响指。

『千鹤』的尸体消失了,似是从来就不存在一样,但紧接着,另一个『千鹤』又从旁边走了出来,身上没有一点血,甚至连礼服都没脏。

“能力真好用。”

“真好,这辈子都不用洗衣服了。”余庆说着,又打了个响指。

白鹭庭的身影也显现出来,同样的,没有一点受过伤的痕迹,但她还是死死的盯着『千鹤』,生怕她再闹出点事。

“你……”姬座尧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但他又好像是想通了什么,继续道:“我现在在城市的中枢,借用城市的权能朝你说话。”

“没事吧?”余庆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但很快就要有事了。”

轰!

一声爆炸声从远处传来,一道通天的黑白炎柱仿佛太阳一样在城市的中心方向闪烁着惊人的光辉,那天空仿佛在一瞬间就放晴了一样,整座拉莱耶都能看得到那曙光一样的天空,紧接着,无数墨绿色的触须从地底破出,自12个方向不断延伸,最后形成了一座似是七十二魔神柱般的场景。

“他醒来了。”

“桐祈?他不是……”

“按原定时间,他会在今天下午4点醒来,但陈思宇提前唤醒了他。”那道熟悉而有显得有些成熟的声音插了进来,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没有完全接管克苏鲁身体的他,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办法直接调动整个克苏鲁的知识。”

“所以他干脆直接和这座城市融合在了一起。”

“变成了似人似神,又似刻名的物种……”

“十名统——神城拉莱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