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童年，小学
上学前班了，老师在窗口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呀，我说我叫朱小妹。然后这个名字就这么用了一年。
哥哥带着我去上学，路过后山的枞树岭，背着书包，拉我扒进了一个灌木丛里面，说这样就可以不用去上学了，那时候不明白上学和不上学有什么区别。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爷爷拄着拐杖来找我们，让我们去学校。
我蹲在哥哥的教室门口，等他一起回家，有时候哥哥也带我进他教室，椅子是那种长板凳，我坐中间，老师会和我说说话又接着讲课。然后朱校长就过来了，看我背着书包，就问我为什么不去上课，我那时候不知道上课是什么，也不知道教室在哪里。他就带我去了班里，那天好像是刚刚上课，书本上教的两个字是上下。
有时候下课走回去的路上，校长和碧春老师路过就会搭我一起回去。我记得老妹贼也随我搭过，然后一直说老师们喜欢她才这样的，其实我知道她们喜欢的应该是我。因为校长给我买过一根香蕉，给我的时候老妹贼以为是给她就接过去，然后校长说是给我的，那时候两个人都还不知道什么是尴尬。
下课了一个老师就拉我去办公室聊天，上课了也会说老师没那么快去到教室，接着逗我，我小时候应该长的算讨喜的吧，也会有老师从楼上喊我，说你名字真好听，虽然我不知道好听在哪。
朱碧莲升了干部，有一个男生欺负我，她就拦在我面前，说不许欺负同学，然后拿回了我被抢的本子，这件事就一直记在了心里，也很羡慕她们兄妹住学校附近。
思慧和朱丽：学前班就和她们是同桌。第一次上学，姐姐带我找位子，姐姐说坐那里吧。我看见一个男生，有点哭腔着说我不和男生坐，姐姐说，那是女生哦。我不相信，短短的头发，衣服和鞋子也是男生的。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哥哥的，家境贫寒吧，现在想起来有点心疼她，还听说她快生了，嫁了的男人还有点浑。思慧后面和我也做过同桌，关于她还是下次单独说。
在成长的过程中，总是有那么几个老师很让人喜欢。其中最喜欢的就是有点不着调的文武老师。村里对他的传闻很不好，说是考了大学不工作还啃老。这个说法有一段时间影响了我的心情，但后面我觉得，喜欢老师怎么可以被别人影响呢。
有两段记忆，不记得哪一段是第一次见面了。一个是吃完午饭去学校，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带眼镜的斯斯文文瘦瘦的男生坐在教室最后面，叫男同学去撕墙上贴的画，然后也叫我帮忙撕，后面才知道他是新来的班主任。有点好笑的是现在还想不起来被换掉的班主任是谁了。一次是我家门口。我们在十嫂家里玩，妈妈叫我回家去拿个什么东西，路程就十多米，但已经是晚上了。我走过去，从一旁跳出一个男人，他大大的张开双臂，说我要抓你去卖了。哇，吓死我了，我害怕的往回跑，就听到他在后面笑。后来是妈妈还是谁口头教育了一下他，那应该不属于第一次见吧，这样的话。
后来他说叫我买狗药，应该不是这种叫法，但就是煮狗肉放的八角五香粉一类的配料，我家卖中药，所以他找我。然后我拿着那几块钱回家找爷爷。他也会在教室问谁家有芋头他要买，然后煮了也可以带给那个同学吃哦。有一段时间，爸爸妈妈给我带回来一种很好看的头绳，小小的圈，但是周围很多闪闪亮亮的绳子绕着，我很开心，扎头发就用了六个，头顶两边分别扎一撮头发，顺着那两撮头发加在一起又绑了两个，由此又绑了第五六个。后来在教室跑，他在后面一下子拽掉了后面两撮头发的发绳，说这样更好看哦。我脑补了一下半扎头发半披下来的样子接着在教室跑来跑去，心里挺开心的。说这个，我当时心里绝对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感，我需要特别补充一下。有时候午睡醒了，看见他在前面撑着脸看着我，说了一句类似于囡囡很好看哦的一句话，我还不懂，后来剪头发还问了一下那个阿姨，说是夸奖的话。当时我就瞪大眼睛看他。他也在下课时候坐在那里说我和另外一个妹子陈是最活泼的，我问他那长大了会不会不太好，他说不会还是什么，我心里有点小嫉妒，居然还说别人也活泼。
一次，我以为是活动课，就和同学在小路旁边拿着一本书摘叶子夹书里做标本。然后被他看见了，他说上课时间呢，我吓得连忙跑回去，但是好像他又没有说，是我们远远看见他跑掉的，真是，记忆有点模糊了呢。
以前有些老师还会拿鞭子抽我们，他说老师是不能打学生的，是违法的。我们有点不相信，不打管不了怎么办，违法？那么严重吗。他说，对，不仅我不会打你们，你们以后也不能让其他老师打。后面初中的一个中年政治女老师拿鞭子抽我们手心，我心里一直在想，你这个是违法的。
那个时候一直羡慕五六年级可以布置圣诞树，然后他也教我们弄，现在想起来大概是他自费的，买了那些彩带，让我们串起来贴在墙顶上，吹了气球，圣诞树上面不知道挂没挂，忘了。然后也不顾校长阻止，带我们去了一次野炊，如果不是他，我小学都没有去过野炊，多遗憾啊。那次大家都是不知所措的带锅带碗带青菜，我和另外两个女生组成了一组，一个带了面条买了一个鸡蛋，另外一个好像什么都没带还是干嘛。老师好像带了肉，用那种两毛钱一把的小刀在河里洗了切成一块块，这个是听别人说的，我们到了大榕树，是一个挺多人去野炊选择的地方，榕树有一些根须是垂落在半空的，留下的水据说已经是树自己过滤过可以喝的，清明节的时候，走了很多路爬了很多山祭祖的人都会来这里接水喝，很甜。野炊的时候，有几个男生特别殷勤地给我们接水和烧火，后来才知道是来蹭吃的，也难为他们那么小能想到这种办法，想起来还是有点好笑。老师还给我们分了一大瓶的雪碧还是什么。我们煮面条不知道鸡蛋打下去不能整锅搅，总之面条都是黄黄的，但是我们依然觉得非常好吃，最后剩了很多被那个男同学摘了两根树枝当做筷子消灭了。
还有一个同学流血了，一个老师摘了捻子的树叶让他嚼了敷上去。我无意间还看见班里学习好的三个女生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面拜，好像是义结金兰什么的。但初中的时候就没看她们怎么联系了，估计也淡了。
也会调皮的拿树枝追着老师打，他从搬空的教室窗户跳过去跑掉了，他一共当了我两次班主任，一次是三年级一次好像是五年级，其中一次只有半个学期，因为属于校长招的只属于民办老师。
还有一次，他建议小学也开两个班，把不爱学习和爱学习的分开，这个想法真的也让很多人学习提高了，但其他孩子也更皮了，后来这个也没有实施多久，我还难过了好久。
他也会教其他的同学用电脑，但没有我，估计是我没有勇气请教他吧，其实我也很想学的。
在唯一有电脑的教室，他也会在下课后让我们一起看投影电影，片子有一些是同学拿过来的。然后六七点钟黑黑的天空我踩着村里亮起的灯回家。
也会说鬼故事，到初中上厕所走夜路还想起来吓到自己的那种。一个是厕所的，说一个婆婆死了但是不知道她自己死了还在那里扫厕所，一个是对面楼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在那里写东西，灯每天都换一个颜色，男生忍不住好奇心过去看，女生另外一半脸是狰狞的，原来她早死了，但舍不得没写完的稿，于是男生看书里一个字都没有，他当然看不见。但是第二天他再没有出现过。还有一个精灵姑娘，在坟地徘徊，虽然不会伤害人，但是我听着就挺害怕。还说有一个流浪的女人被一个地主拿来救他家傻儿子的命死了，然后坟头一开始有怪异死掉的狗狗和公鸡。后面请人来收服说是这个姑娘上辈子是一个妃子，现在这辈子好不容易逃出一个可恶男人的手里就这样死了很冤屈，她以前的手下也会帮她报仇。还有很多让人害怕的鬼故事。
总之我们都很喜欢他，后来他不教书就好长时间没遇见了。初中他看见我还认识我和我打招呼，高中他看见我走过去了，已经不记得我了，我现在都还挺难受，毕竟这是一个我最喜欢的那个老师，但他却不知道我是谁了。其实我还一直不确定他名字是不是文武这两个字呢。
仍然记得，他说我是第一次教，你们以前老师怎么教语文的啊，你们先教教我过程哦……
也还记得他横一块板在两张书桌之间，用掌侧着劈下去劈断了……
他还有一个弟弟，不过更不着调，让人不喜欢的那种不着调，长的也没老师好看，也给我们代过课。长的也没老师高，还有点胖……
上课有几个场景，也算是印象深刻。
学前班的时候，朱碧春老师拿了一张一百块的钱教我们买东西，别人的模拟场景都很正常，递给老师钱，老师就把“东西”给他。到我的时候，老师一下子表现的特别惊讶，她对我说，你这张是假币。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前两年想起来，觉得应该说，这张钱是我刚从银行取出来的。后来觉得，这句话应对那种情况也并不完美。现在的话，也还是没想到很好的应对方法。也不知道当时她是怎么演示的了。
还是小学，可能是二三年纪，学算数的时候，老师表扬了一个同学，说他很聪明，数数会用手指，还会加上手关节，然后能数到三十多个还是干嘛（我数学一直都很马虎）。
有一次老师提问我一道数学题，我说老师，等一下，我数一下手指。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叫老师。然后我掰着手指一根根的数，等老师说完事情回来再提问我的时候，我已经算完了，那个时候自己还有一种自己真聪明，心里真是开心。
一个男孩，我还记得他的名字。把我椅子恶作剧了，然后老师叫他给我道歉，他不肯，老师说，为了同学和睦还是什么让我道歉。然后我想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就给他道歉了。现在想起来，唉。
午休的时候，有人来检查有没有同学不保持安静，然后我从书包拿出铅笔盒。动作特别大的啪在桌上，一个老师过来，说是不是不服从安排，故意那么大声。然而，到现在我都记得，我是真的动作大了些而已，根本没什么和他作对的想法，我那个时候大概也是那么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