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丁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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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九天 众目睽睽下中毒身亡

“对,”见她肯说话了,沈迟瑧不自觉的松口气,他说道:“今天是这个村子特有的习俗,多子佛的生日。在这一天,兴旺村都会大肆操办。”

“多子佛?”喻伽念叨了一边这三个字,“佛教中还有这种佛祖?”

喻伽拿出手机上网查了一下。

没查到什么正经信息。

“迷信吧,”沈迟瑧说:“民间信奉。”

喻伽收起手机,“今天的案件和这个节日有关吗?”

在祈求多子多福的节日里死了人。

喻伽觉得挺讽刺的。

前方是红灯,沈迟瑧缓慢减速,转过头看着喻伽说道:“这个节日里很多人会宴请朋友,今天的死者是在餐桌上死的。”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死法,喻伽皱了下眉,转瞬又有些不合时宜的兴奋。

那什么,有点那味儿了。

她抿了抿嘴,收起自己没良心的开心,正经起脸,问:“是猝死吗?”

绿灯亮了。

沈迟瑧收回视线,转回道路前方:“不是,是中毒。”

“啊?”喻伽惊讶:“在餐桌上毒发身亡?”

“嗯,据在场的人回忆,当时是大家一起举杯敬酒,刚一坐下,受害者就全身痉挛,倒在了地上。”

这个死法……

“酒有问题?”喻伽问。

沈迟瑧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还欲再问什么,警局到了。

沈迟瑧停下了车,“走吧,去警局里看看其他资料。”

警局里人并不多,沈迟瑧解释人都派出去查案了还没回来。

喻伽坐到位置上,沈迟瑧先问了她一句:“喻伽,发生了什么?”

他眼里的担心直白又赤裸,喻伽垂下眸,轻声说:“我早上去兴旺村,听到有一户人家要嫁女儿。女孩看起来是未成年。”

沈迟瑧闻言一愣,喉咙有些干涩:“然后呢?”

“然后我就进去说了几句,惹怒了那些人,我打不过只好逃跑,”喻伽神情染上几丝悲伤:“我迷路了,看到了那个墓葬林。”

她缓慢吐字:“还记得那个死去的道士吗?我见过他主持那场婚礼那件事。那个墓葬林里,每个墓旁会有一个没有墓碑的山丘,全都是如此。”

沈迟瑧回忆了一下刚刚看到的墓葬林,每个墓地面积确实都不小。

他没说话,喻伽接着说道:“今天看到的这户人家里,我又看到了一个道士。”

生生不息。

墓葬林的每一个陪葬墓不一定都是因为这个,但是连死后都只是附属,这实在悲哀。

喻伽感觉自己陷入了黑雾中,她努力往前,努力挥散这些雾气,却依旧看不到出口。

虚空中生出一团又一团的雾继续将她困住。

她挥散开一团雾,紧接着又会有另一团雾将她困住。

“真的可以出去吗?”她抬起眸,眼里没有焦点。

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

沈迟瑧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才问出这样一句话,只肯定的回答她:“可以,一定可以。”

喻伽的眼神逐渐在他身上聚焦,她伸出双手,虚虚地揽了沈迟瑧一下,感受他身上鲜活的生命力。

他身上是阳光的味道。

明亮又温暖。

喻伽深吸了一口气,很快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放开沈迟瑧,问他:“资料呢?给我看看。”

沈迟瑧显然还没从她的亲近中回过神,耳尖不自然地泛起了红。

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忙直起身,拿了资料过来给她看。

说是资料,但其实里面能用的信息并不多。

在信息采集中,现场这些人的口供都颠三倒四,很难提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喻伽看的一头雾水。她艰难的看了好久,才勉强明白了些东西。

她从资料中抬起头,发现沈迟瑧回到了自己位置上,正一口气将一瓶矿泉水喝完。

她等沈迟瑧完全咽下了才问:“这些人,都喝醉了?”

沈迟瑧遮掩似的起身,走到外面的垃圾桶前,将矿泉水瓶扔进去,然后又返回来,才回答了喻伽的询问:“嗯,都神志不清。”

他拉过自己的椅子,坐到喻伽对面。

“会不会有人装醉?”喻伽一针见血:“在餐桌上中毒,而且唯一有毒的是茶水,而不是酒,说明凶手的目标很明确而且熟悉受害者的习惯。凶手肯定在现场的人当中。”

沈迟瑧点点头,她的猜测与他一致。

他说:“基于这样的推测,我们初步的怀疑对象是周权的妻子叶一甜。”

叶一甜是周权的妻子,自然对他的行为习惯了如指掌。

“可是,”喻伽思索了一下,问:“她的动机呢?”

难不成是像蒲玥一样,因受虐待而反击?

“暂时还不清楚,”沈迟瑧说:“今天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所有人都醉得一塌糊涂,面对他们这些警察也没有丝毫收敛,说的话不仅颠三倒四,而且大多是在发泄情绪。

现在得到的信息,还是他们十分努力才整理出来的结果。

喻伽抿了抿唇,又拿起资料认真看。

在案发现场中,不算上小孩,总共有11个人。

这里面还包括沈玉和她的丈夫。

沈玉讲述了案发时的情景,也讲述了自己的丈夫和周权的关系。

她看起来还算清醒。

叶一甜应该也没醉。

由于她嫌疑最大,所以对她的询问最为仔细。

她回答得也很详细。

从今天什么时间做了什么事到宴会上的宾客和死者是什么关系都说得一清二楚,也说了自己和周权平时的夫妻关系。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周权对她不错,两人日常连架都极少吵。

完全没有动机。

单看她的话,找不到她杀害周权的动机。

而其他人。

喻伽快速浏览其他人说的话,没花多少时间直接略过。

这些醉鬼,不是吹牛就是发泄日常不满,和案件毫无关系。

喻伽看了好久,还是没看出东西来。

她放下资料,根据得到的信息,自己在脑中模拟了案发后所发生的一切。

众人举杯——坐下——周权毒发——叶一甜呼喊叫救护车——张家媳妇报警——沈玉叫救护车——警察到。

她的手无意识的放到了嘴边,揉搓着下唇,眼睛看着前方没有聚焦。

敛神思考了几分钟,她猝然回过神,看向沈迟瑧:“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激动,沈迟瑧从工作中回过头来,一脸不解:“什么?”

喻伽把资料拿到他眼前,手指着一个地方:“你看这里,沈玉说的话。”

沈玉的口供:当时我准备拨打120,被张家媳妇不小心碰到,电话没打出去。她说要报警,然后立马报了警,等她报警后我赶紧打了救护车。

喻伽说:“这里很奇怪。”

沈迟瑧显然没看出什么来,喻伽便说得更直白一点:“当时的情况正常人都会第一时间叫救护车吧?但张家媳妇却是报了警。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还有,沈玉在当时明明可以同时叫救护车,为什么她没有?而是等报了警才叫?”

要知道,人就算中了重毒即将死亡也需要时间。

在社会新闻中,中毒之后依旧被救回的例子不在少数。

在那样的情况下,叫救护车才是正常人第一时间会想到的事情。

经她这么一说,沈迟瑧也觉出不对劲,他猜测着:“也许是当时周权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喻伽摇摇头,否认了这个可能性:“当时靠近周权的只有叶一甜一个人,周权还有没有生命体征只有她知道吧?”

“而且沈玉明明是要叫救护车,却在被碰到了之后没打,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让她没叫救护车呢?比如张家媳妇让她不要叫救护车什么的。”

如此说来,张家媳妇反而十分可疑。

沈迟瑧沉思了几分钟,觉得喻伽分析的很有道理。

但是,动机呢?

就在两人陷入了逻辑死角时,周魏平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他满脸带笑,第一时间走到沈迟瑧面前:“沈队,看我找到了什么。”

沈迟瑧听到声音回神,一个透明瓶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什么?”

周魏平献宝似的拿着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周权家垃圾桶里找到的。”

沈迟瑧走后他留下善后,为了取证,将周家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然后就发现了这个在宴会里不合时宜的透明瓶子。

瓶子不算大,带着非常少量的液体,安安静静躺在垃圾桶里。

他一看到就没由来的觉得这个瓶子不简单。

而在死者的死亡区域外,他还找到了一张已经被踩得很脏的纸条。

周魏平将瓶子放到喻伽桌上,说道:“刚刚回来后我第一时间就去查了瓶子上遗留的指纹,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他极度兴奋,期待地看着沈迟瑧,等着沈迟瑧好奇的提问。

但沈迟瑧却睨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他脸上笑容一僵,有些下不来台,尴尬地挠挠头,思考着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

旁边喻伽好奇的出声:“发现了什么?”

“诶,说到这个发现啊,”有人接话,他尴尬顿消,转向提问的人正要回答,就见到一个陌生的妹子,他一愣:“诶,妹子你是?”

喻伽已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她面色不改的回道:“沈队长请的心理学家。我叫喻伽。”

嗯?周魏平脸上瞬时写满了疑惑。

他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也不重要。

他哦了声,情绪又兴奋起来,开始接着自己刚刚的话:“你们绝对想不到这个指纹是谁的。”

真是婆婆妈妈。

沈迟瑧没有耐心,踢了他一脚:“快说。”

啧。

周魏平撇撇嘴,喻伽面容平静温和,还是她比较温柔。

他拉了个椅子过来,坐在两个位置之间,人向着喻伽,说道:“这个瓶子上的指纹竟然是死者的!”

他有些得意,“而且瓶子里有残余的液体,经鉴定,是氰化钠。”

边说着,他又一边拿出那个脏纸条,展开在桌上:“还有这个,看不太清楚具体写的是什么,但最后两个字明显就是氰化。”

沈迟瑧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瓶子仔细查看。

喻伽便将纸条拿到自己眼前,仔细辨认。

纸张显然是被多人踩过,又皱又脏,但喻伽还是认出来了。

与之前的两个纸条是同一种字体。

她眉心微蹙,看着纸条,随意问了句:“在周权家里找到的吗?”

“是的,”周魏平重重点头,见喻伽十分认真的样子,他凑近喻伽,试图跟着她一起看出什么来。

“滴答,滴答。”喻伽轻喃,“一?氰化?”

她放下纸条,周魏平随之回到自己椅子上。

喻伽回想了之前的两张字条。

滴答,滴答,一人掉落悬崖。

滴答,滴答,他在河里不见了。

按照这样的规律和今天周权的死法……

滴答,滴答,一人…一人喝下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