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梦相似
一群美丽动人的美人游曳着,围绕着沈不渡跳着令人血脉喷张的舞蹈。
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暧昧的味道。
“主人,这次夜宴,希望您能尽兴。”
宫装女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走向了沈不渡。
沈不渡看着这位身材高挑,穿戴奢侈华贵,举手投足充满妩媚之意的美人,心中不由一凛。
“如此盛情款待,实不敢当。”
“主人这是什么话,不知道主人是否愿意给奴家赏脸,喝几杯呢?“
宫装女子走到了沈不渡的近前,用那双修长的玉手抚摸着沈不渡的胸膛。
“难道是主人这般着急?”
女子吃吃地笑了:“主人莫急,今天,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你既然已经成为了奴家的主人,这洞房花烛夜,自然要尽情地享用奴家。”
女子媚态丛生,一双勾魂的美眸中透着无限柔情蜜意,玉臂轻轻缠绕住了沈不渡的脖子。
只见她嫣然一笑,一双纤长如玉的芊芊玉手,顺着沈不渡的颈项一点点划了下来,甚至不小心蹭掉了他贴在胸口用来屏蔽心跳和气机的隐息符。
沈不渡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双手合十。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女施主,此间景物,对于小僧来说不过是梦幻泡影,你也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
女子眉头微蹙,手捂着胸口如西子捧心一般,捧起一汪波涛,似乎这番话深深地伤了她的心。
“难道人家这般美人,主人都看不上吗?”
沈不渡淡淡反问。
“便是只论皮囊,施主与小僧孰美?”
女子认真地盯着沈不渡看了半晌,又摸出铜镜,对着照了好久。
她忽然失魂落魄了起来,
甚至有些泫然欲泣。
“君美甚,妾不及矣。”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竟然有比我还美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我无往而不利的魅惑竟然不起效果,原来我只能魅惑不如我美的人。”
宫装女子心绪复杂,沈不渡则在琢磨一件事,场面瞬间陷入了沉默。
宫装女子却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见自己的魅惑根本不起效果,而他一直没说话,还以为这位佛门高人要直接超度了她。
宫装女子盈盈一拜,哀声恳求道。
“法师,请放过妾身吧。”
“妾身从来都没害过人性命,只是靠吸那些男人的一点阳气来维持这件灵器的运转,他欢愉片刻,过后也就是略微虚弱一两天,便是不遇见我,这些心存念想之人也会自己...释放的。”
沈不渡却理都没理,径直问道。
“你这腕上红绳,是怎么来的?”
女子微微一怔,神色黯然道:“故人所赠。”
“把你画出来的那个人?”
宫装女子神色大变,急切地膝行到沈不渡的身前,连连问道。
“法师可曾见过他?他...还好吗?”
沈不渡依旧不答,复又问道:“你从合欢宗里逃出来,就是为了见他?”
“是。”
宫装女子神色黯然地解释道:“当年他画妾身出来,一开始我们还如胶似漆,恩爱不已,可时间一长,妾身便发现只要存在一天,他就要消耗数倍的生气。
不得已,我受一位高人点拨,斩断姻缘离开了他,几番颠沛,又有机遇,如今方才有了自由行动的能力,便想回乡遥遥看他一眼是否安好,以了却心中残念。”
想到茶楼闲话时遇到的那个书生,沈不渡犹疑片刻,终究还是双掌合十说道。
“他死了。”
宫装女子似是早有预料,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经受不住,颓然瘫到在地上。
过了良久,方才缓过神来,解下手腕处的老旧红绳递到沈不渡面前。
“请求法师,将此物放到他墓前烧掉。”
言罢,还未等沈不渡说些什么,眼前女子的心口,竟然真的开始碎裂开来。
眼前的宫殿夜宴景象,亦是随之开始破碎。
所以,明月的望气术探查到的气息,其实是因为画中人和书生相同的红绳导致的?
这样看来,那日的事情,背后应该还另有源头。
沈不渡皱了皱眉,陈家村饲养阴物之人,究竟是谁?
他的双脚落在了屋檐上,脚下那副画正在慢慢地无火自燃,画纸被火苗舔舐的逐渐卷曲,继而化作灰白色的灰烬,风一吹,随风飘散。
莫名地,沈不渡想起他在西行寺里看过的一桩公案。
有大夫向法师求道,法师解道曰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见大夫不解,法师指庭前牡丹花曰:大夫,时人见此一株花,如梦相似。
收起掌心的红绳,远处合欢宗的三人正捂着裤裆一瘸一拐地奔来。
何太虚境界较高,他看到了远处屋檐上的沈不渡,连声喊道。
“贤弟小心,谨守本心切莫被魅惑!这画的魅惑常人根本无法抵御,连我都着了她的道!”
见沈不渡没有反应,何太虚还以为他已经中了魅惑,急的连连想要上前助他脱困。
然而,稍一用力胯下便如刀绞一般疼痛,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时,沈不渡方才从类似于“顿悟”的状态中清醒,转过头来。
“你没事?”
“是啊。”
“你怎么可能没事?”
身后两名合欢宗男弟子见了鬼一样长大了嘴巴。
“我为什么要有事?”
何太虚更是郁闷,这画的魅惑目前看来成功率可是百分百,这沈老弟为何不受影响?
真是奇哉怪哉。
人家这么厉害,这样显得自己很无能啊。
就在何太虚低头琢磨着如何描述那副画的厉害之处,让自己刚才倒吊在窗口时的失败显得不那么尴尬时,却听见两位师弟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哎,画!画!”
“快灭火啊!”
何太虚愕然抬头,屋檐上那副画已经烧了起来。
“是灵火,器灵自己不想活了。”
又奔行了几步,胯间实在疼痛难忍,见灵器焚烧已无法扑救,何太虚只得止住了脚步。
他竟像是委屈的小孩一样,靠在黑夜的街角,呜呜大哭了起来。
“何兄,不至于吧。”沈不渡跳了下来,走近安慰道。
“贤弟你不懂...你不懂...这是我师父天冲老人,他老人家亲自交给我的任务,而且这是宗门里最接近完美的仕女图了。”
“可她终究不是你心中完美的,就像这副消逝的画一样。”
“你不懂我的痛...”
“大师兄,我懂!”一人感同身受。
“但师兄的痛苦在你之上...”一人补充。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沈不渡无奈道:“小僧确实不懂,不过刚才倒是有所感悟。”
他随口把自己体悟到的那段公案给他讲了一遍。
“时人见此一株花,如梦相似...如梦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