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俗神研究专著偶涉厕神
迄今为止,国内还无厕神方面的专著面世。今天有关农业民俗的书籍都不会提到厕神。有些作品虽有涉及,但篇幅甚短,且大多止于紫姑,不及其余。
如徐彻、陈泰云《中国俗神》一书中第59位为厕神,仅用200余字谈了紫姑神。马书田《中国民间诸神》将厕神归为“生活保护神”[2],列举的厕神也不外乎只有紫姑、戚夫人、三霄娘娘,寥寥三四百字。乌丙安在《中国民间信仰》、万建中等在《汉族风俗史》中也有零星提及,故事梗概大多本于《异苑》。
范荧《上海民间信仰研究》中有一小节对紫姑进行了简单介绍[3]。他把紫姑归为“家内俗神”。叶舒宪《亥日人君》专辟“猪圈、厕所与紫姑”一节[4],并讨论了三者之间的关系。他认为紫姑的原型是作为家神的猪,进而简单勾勒了该原型的演变。以上两文均将紫姑视为家神、俗神。另外,《中国民间信神俗》辟有专章讨论厕神[5],认为中国厕神不外乎就是戚姑和紫姑,而戚姑出现最早。将戚姑、紫姑故事不加历史先后地串联为一个完整的故事,实不可取。
张强《桑文化原论》[6]、贾二强《唐宋民间信仰》[7]均谈及紫姑。他们都认为紫姑具有双重神格:既是厕神,又是蚕神。张强还认为紫姑的原型是“帝喾女”。荆楚地区的紫姑与“帝喾女”“帝女桑”“精卫”不无关系,而紫姑作为“蚕神”的神格早于作为“厕神”的神格。这一论断似乎忽略了“厕神”的基点和缘起。厕神源于大母神信仰(以生殖女神崇拜为核心,包括地母崇拜),在早期又具体表现为粪肥崇拜、猪神崇拜和厕之空间崇拜。不可将厕神崇拜仅仅等同于厕之空间崇拜。紫姑作为“蚕神”的神格,不过是厕神的丰产神格在新时期新地域的体现而已。况且在中国文化史上,并未将紫姑视为蚕神,而是当作厕神。
沈丽华、邵一飞《广东神源初探》据紫姑“死后成神”这一点而将她归为“冥神”类[8]。在此基础上,认为紫姑具有多重神格:既是生育神也是蚕桑神,甚至还与月神信仰有一定关联,故为月圆之夜常见妇女之活动。这些看法不乏真知灼见,但却忽视了她的厕神属性。邢莉的《中国女性民俗文化》与前文一样,注意到了“祭紫姑”习俗与民间女性民俗文化的关联,认为紫姑多少扮演了“女性保护神”的角色[9]。
周连春《雪隐寻踪——厕所的历史经济风俗》的主要着眼点是中国厕所的形制、功能和相关物什,但其中有一节专门谈到厕神紫姑[10],涉及与紫姑相关的扶乩活动、文人参与过程中紫姑的神格演变,以及紫姑的众多别名和世俗化特点等。关于扶箕,许地山《扶箕迷信底研究》认为近代扶箕活动可追溯到唐代紫姑神信仰[11]。同时,他还指出扶箕与道教女仙萼绿华也有关,但对于紫姑与萼绿华之间的关系,尚未说明。刘黎明《宋代民间巫术研究》也认为宋代的扶箕活动中紫姑占了非常重要的位置[12]。他指出宋代知识分子惯于通过扶箕询问试题、官职、案情等,还常通过扶箕来“抒发胸臆”。但此文重点在扶箕巫术,只是旁及紫姑而已,故对于厕神紫姑本身的神格不甚关注。
李淑梅、程树群在《神州纵览》中指出紫姑成神的原因是因为她悲惨的身世和遭遇得到了人们的广泛同情。所以,紫姑信仰体现了民众同情弱小的心理[13]。不过,在士大夫眼中,紫姑更多是以诗、词、歌、赋、舞、禅样样精通的“红颜知己”而出现的,这体现出了紫姑信仰在民间社会和士大夫阶层中的不同存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