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红色圆痕
商钟林和傅慧玉，傅慧玲三人急速离开双台镇。
三人速度虽然不如方泽快，却也十分迅疾。
商钟林为首，傅慧玉和傅慧玲跟在后面，如此奔驰一段时间后，忽然傅慧玉放慢了速度。
商钟林有所察觉，几步之后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跟着他停下来的傅慧玉。
傅慧玉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三师兄，刚才大师兄说服我了，我知道不该意气用事，而是尽快回苍州不拖累大师兄，并且大师兄也说明了我身为核心弟子该有的担当。”
“可是，我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
“不是别的，只是觉得我连累了大师兄。”
“大师兄虽然说他有把握玄雾宫不会真的动手杀人，可毕竟因为我担了危险。”
“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傅慧玉说道。
商钟林看了傅慧玉半晌，眼中这少年的脸上有以往没有的沉重。
商钟林轻轻一叹，正色说道：“小玉，你可知道，我为何如此佩服大师兄？”
“不清楚，我只是一直佩服大师兄，却没仔细想过为何。”傅慧玉摇头。
商钟林说道：“我佩服大师兄，是因为大师兄不但说的出，还能做得到。”
“我一向讨厌说教，但却从不反感大师兄讲道理，那是因为不仅大师兄说的有理，他还真的能做得到！”
“认真一想，我其实并不是排斥别人讲道理，只是有时候，讲道理的人自己都做不到，才让我无法认同。”
“但大师兄，还有师父，不但是言传，还有身教。”
“像是这次的事，大师兄所说门内的事，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所以我佩服他。”
顿了顿，商钟林道：“小玉，你江湖经验和人生经历尚浅，有些事还没有体会，但经历的多了，就会明白，我万里归宗派正如大师兄所说，责任分明，分工有序，还有人情味，是多难得的事。”
“江湖风冷，不经历几次，就难以体会能进入这样的门派，是多难得的幸运。”
“我一直觉得能加入万里归宗派，是我的运气。”
“这次的事，大师兄有他的判断，他江湖经历最多，考虑得也最缜密，并且师兄很懂变通，不会真的不能扛硬抗。”
“他如此说，就是有把握，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
“你也不要自责，若是真愧疚，就像是大师兄所说，等你有能力后，需要你站出来的时候，能站的出来就行了。”
傅慧玉听了，深深点头。
傅慧玉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以前我知道要练功，却没想过努力练功是为了什么。”
“今天，我有了目标，知道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商钟林问。
傅慧玉认真说道：“总有一天，我要成为一个关键时候，有能力能站的出来的人！”
旁边傅慧玲看了，忽然觉得，她这有些孩子气的哥哥，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商钟林听了，点了点头。
傅慧玉经此一事，似乎成长不少。
这也正是下山磨砺的意义所在。
人，总要是经历一些琢磨，才能成器。
“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尽快返回苍州，将这边事情告知宗门，分担师兄压力。”商钟林说道。
傅慧玉点头。
三人再次急行，向苍州方向赶去。
……
如归客栈，后院院落。
方泽坐在石桌前，对月独酌。
其实，刚才方泽和商钟林他们说的数种可能性之中，少了一种。
那就是，那枚赤红珠子牵扯的利益极其巨大，巨大到玄雾宫不讲任何规矩，就是要这赤红珠的那种可能。
如果真的如此，玄雾宫的反应就不能以常理度之了。
方泽很清楚，要是真是这种情况，那么玄雾宫一定会出动天人境界长老。
万里归宗派的轻功虽然独步天下，但肉身境还要陆地行走，而天人境的高手则可以御空而行，五感也极其敏锐，肉身境界的人很难逃脱追踪。
尤其到了那种地步，玄雾宫绝不会只派遣出一位天人境长老。
想要逃脱难如登天。
不过方泽判断，这种可能性极低。
对方如果做出这种事，那就是破了正道门派之间的潜规则。
正道门派之中，虽然也有做事狠辣的，但有些规矩大家默认都不打破。
其中一条，就是不会以大欺小。
同为正道门派，就算互相摩擦，天人境的高手轻易也不会对肉身境的他派弟子出手，哪怕出手，也是要有理由根据，并且不会要了性命，最多拘禁起来。
方泽是理解这条规矩其中深意的。
这条规矩极少有人打破，倒不是仅仅因为道义，而是因为要是破坏规矩，那你能出手以大欺小伤我弟子，我就能反过来针对你家弟子，大家坐下来算算账，这么一来谁都讨不了好。
破坏了不但乱了江湖秩序，还全都有损伤，谁都没好处，容易惹众怒。
于是这就成了正道规矩。
这规矩并不是谁强行定的，而是各个门派博弈而成。
说到底，所谓规矩，都是利益考量和互相妥协。
方泽知道这潜规则。
他一点不慌。
反正若真撕破脸到那个地步，跑和不跑差别不大，反而不用担心了。
而没撕破脸，按照江湖规矩走，方泽并不会伤了性命。
所以无论如何，方泽都不怎么担心，淡定的很。
方泽此时等待，看看玄雾宫的人会不会追来，同时还有余暇，研究一下刚刚吸纳的那赤红珠的实质。
方泽松开衣襟和内衬，看了一下胸口的变化。
果然，在他胸口黑色珠子印记旁边，多了一个红色圆痕。
这个红色圆痕，大概有米粒大小，现在看只是一个淡红色的圈。
方泽看了，顿时想起之前那黑色珠子印记。
黑色珠子印记，一开始也是一个黑色的圈，随着方泽不断做万里归宗任务，最后才填满，变成了全黑的印记。
而黑色珠子印记全部填满之后，方泽就有了卖尸的能力。
能获得万里归宗的苦主生前的记忆和部分修炼资源。
而这新出现的红色印记，围绕在黑色印记周围。
方泽看了一会，忽然有些惊讶。
“怎么看起来，这红色圆点在动？”
方泽双目凝神，仔细看了一下。
他眼变已开，即便是常人难以察觉的极为微小变化，也能捕捉到。
方泽发现，他并没看错，那红色圆印，确实是在动。
围绕着黑色印记在动。
而且每动一分，似乎红色就自动微微填充一分。
方泽啧啧称奇。
他心算了一下。
“照着这个速度，大概一个月的时间，这红色圆印就会绕行黑色珠子印记一圈，并且自行填充成全红。”
“那个时候，怕是会有变化发生。”
方泽判断着。
这红色圆痕，就是来自那赤红珠子。
赤红珠子被玄雾宫宫主陈玄同称为重宝，并且陈玄同舍得下如此血本，将亲传弟子并且是私生子的丁永派遣到苗疆，不择手段也要获得此物，怕是这赤红珠来历极不简单。
而且此物竟然能被方泽吸收，更显得神异。
方泽有预感，这红色圆痕全满，怕是有事发生。
或许又是一个大机缘。
不过此事，至少要一个月后才能确认，暂时倒不用多费心思。
方泽拉好衣襟。
他又倒了一杯酒，慢慢品着。
同时方泽慢慢感悟丁永的人生经历。
卖尸之后，除了修炼资源外，方泽的神魂又得到一些滋养，越发强大了。
方泽发现，卖尸的苦主人生经历越丰富曲折，他得到的神魂滋养越强大。
丁永虽然卖出的修炼资源并没袁也多，可是神魂上提升却很不错。
同时丁永人生经历比较曲折，方泽则是回忆丁永的人生，从不同角度，看丁永一生成败，为自身吸取经验教训。
如此，时间飞快。
转眼间，已经到了夜半子时。
方泽已经喝光了酒，小菜也吃的七七八八，而就在此时，方泽耳朵轻微抖动了一下。
他听到有人来了。
而且是个武者。
方泽放下筷子，看向院门。
不多时，只听院落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万里归宗派的方泽贤弟可在？”
“我是玄雾宫陈远，刚才在云雾庄见过，有事和方贤弟当面聊聊。”
方泽的眼睛微微眯起。
玄雾宫的人，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