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4年前
此刻的异端裁判所内。
“该死！”佛罗伦萨，那个人称“笑面虎”、“老狐狸”的裁决骑士团二队长，此刻异常躁怒的拍了拍桌子。
而他对面，头发花白、面相凶狠的精神老者，却露出了笑呵呵的表情。“不要这么生气嘛，老伙计。”
“冕……不，前任裁决冕下！”随着他的话，佛罗伦萨靠着椅子坐下，一边郁闷的吹了口气。
“您说说卡裴娜像话嘛！身为裁决长，突然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也就罢了，现在两个月过去，圣女宫50年一次的圣女选拔都开启了，异端们蠢蠢欲动，而她却不知所踪！”
“就算她曾经是你手下的骑士，如今也该尊称她一声冕下。”前任裁决长慈祥的笑笑，只是这笑容出现在他凶狠的脸上却显得格外违和。“至于她至今未归，想来心中自有成算。”
“说得倒是好听，代替她处理政务又不是您！”佛罗伦萨磨了磨牙，“我是真不明白，当年您究竟为什么这么急切要传位于她。”
老人摇了摇头，“她做的很好，不是吗？我反而更奇怪，你到底为什么觉得她不合适？她以前是你手下的骑士，而你也很欣赏这个孩子，不是吗？”
佛罗伦萨一时语塞，“她的确是个很好的裁决者，这些年裁决长的工作也做得不错，但……”
他心中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却说不出口。
不，不是难以言明，而是一旦说出口就会显得大逆不道。
虽然卡裴娜遵守每一条《神启录》的指示，对于异端绝不留情，甚至还通过了试炼之路以及裁决圣剑的考验，但……
她真的信仰光明神吗？
这个问题太过可怕，让佛罗伦萨不敢深思。甚至他偶尔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会因为她的黑发而不自觉对她带有了偏见。
他知道这样不好，也从不会表现出来，但有些时候意识形态层面的事情，实在难以控制。
在异端裁判所政务室内聊着天的两位老人，完全不知道他们谈论的对象，现裁决长，此刻就在隔壁的试炼山道上无所顾忌的前进。
佛罗伦萨突然想起了4年前的那个冬天。
……
“报告队长，我想请2个月的假期。”办公室，身着轻铠的卡裴娜将自己的申请书递交给她所在的裁决骑士团二队队长佛罗伦萨。
中年男子头疼的将身体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叹了口气。
“卡裴娜，你知道入冬是异端们最喜欢利用魔兽闹事的时点吧，现在想请假不容易。”
虽然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卡裴娜是个女生，但二队长作为她的直属上司，手上有卡裴娜全部过往经历和资料的。
不过他尊重卡裴娜的想法，没有向其他人透露。
“我知道。”卡裴娜将自己的申请书朝着二队长的方向再次推了推。“但我必须要请假。”
“理由？”二队长言简意赅。
16岁的冬天，那是对卡裴娜来说非常特别的一个冬天。
“我要参加成年礼。”
希恩公国的人民，在年满16岁的冬天，都需要上战场参加当年的兽潮之战，作为成年仪式。
就算是女子，同样也要上战场，或是后勤、或是医疗、或是杀敌。
只有上过战场、保卫过国家，他们才能成为真正的大人，合格的希恩人。
听到卡裴娜的话，二队长有些哑然，转而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是呢，差点都忘了，你还没成年。”
“那我的假期……”
“不可以。”二队长一口回绝。尽管卡裴娜的脸被挡在头盔之下，但二队长还是感觉到了她浑身散溢的冷气。
“冬季的假最难请。”
卡裴娜没有说话，但她也知道这一点。
“我们队的请假名额已经被其他人占用了，如果你现在想请假，恐怕只能直接向裁决长申请了。”
卡裴娜一言不发，抓过自己的请假申请书转头就要走。
“等等！你做什么？”
“去找冕下请假。”
二队长哭笑不得的扶额，“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还真去？”他明明只是想刺她两句，偏偏卡裴娜是个极其认真的人。
“但是，的确只有裁决长冕下才能决定额外的假期吧。”
“裁决长日理万机，哪有空管你这些小事。”二队长刚说完，突然顿了顿，“不过……我记得今天他正好去一队视察了。”
他抬眸看了卡裴娜一眼，隔着铠甲看不清她的神情，略微沉吟，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算你运气好，我们去一队训练场看看吧。”
卡裴娜自然不会反驳二队长的话，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了一队的训练场，或许是来的凑巧，此刻正有两名骑士在训练场内激战，而其余人则是在场外围观。
裁决骑士团的精英队共有5队，只有通过选拔的人才能加入。
一队二队三队是尖端战力，由年轻骑士中的顶尖天才和一些正值壮年的裁决者们组成。
四队五队则是气血不如从前，但经验越发老辣的裁决者们。真论实力并不比前三队差，只是他们选择主动让位培养新人。
“冕下。”“冕下。”
二队长一眼便看到正在场外的裁决长，在外人面前的冷酷严肃的裁决长，也只有面对自家夫人以及裁判所的后辈们时，才会露出慈祥的表情。
卡裴娜和二队长一同向他行礼，他点点头，目光依旧落在训练场内。
“你觉得谁会赢？”裁决长突然的问话，让二队长有些迟疑。卡裴娜也看向了场地内的两人。
虽然双方都穿着铠甲，但是凭借胸前的纹章还是能认出两人的身份。
其中一人，正是一队队长，他在八级职业者的巅峰已经很多年了，曾经半步九级，实力仅在裁决长之下。
但很可惜，随着他年岁的增长，突破的可能性越来越低。
在年轻时，因为气血旺盛，职业者可以轻松晋升。但随着气血衰败，虽然等级不会变化，实力却会不可避免的下滑，难以坚持长时间的战斗。
年轻时所能达到的职业等级几乎就是一个人的上限。一队长曾经也是天才，却还是被卡在了9级的壁垒之前，能如裁决长一般幸运的在28岁时突破圣者级别，终究是少数。
而一队长对面的，则是年仅20岁的剑术大师，骑士兰斯洛。
裁决长如今已经60多岁了，尽管依旧精神矍铄，但也急需找到新的后继者。兰斯洛就是众人公认的未来裁决长继承人。
哪怕在诸多天才中，他也是最顶尖出挑的，在还未成年时就已经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冲入了8级。他的修炼仿佛没有任何阻碍，一路突飞猛进，年级轻轻就已经超过了骑士团大部分前辈，更是在一次任务中，独自击杀了一名半只脚跨进9级的S级危险分子，是真正的裁判所未来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