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琉璃玉樽
华清宫。
御膳房的人送来了早膳，十几个御厨整整齐齐的，排成一列而行，手中端着各式各样的鲜美食物，井然有序地，进入了一间厅内。
等他们将食物一一摆放好，并行了礼退下，上官锦肚子早已‘咕咕’地叫了起来。
毕竟，一大早地饿着肚子，在慈阳宫来回耽搁了这么久，早已经快到午时。
那些桌上的食物，大多都是小食，有荷花酥、松子百合酥、枣泥糕、炙鹤子脯、雕花蜜煎、砌香果子、小米粥、鸡蛋羹······等等，花样繁多，倒是颇合她的心意。
她在餐桌最中间的位置坐着，开始吃了起来。她已经不去强求底下的宫女与她同食了，也习惯了自己在用膳时，旁边一堆人干站着。
这种感觉于她而言，是极为孤独的。但就目前形势来看，她孤不孤独，开不开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好好活着。
上官锦想着早点解决那件事，也顾不得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了。她一边吃一边询问着一旁的暗卫，是否已经将四公主的贴身宫女和嬷嬷带来。
暗卫自昨日便收到了旨意，今日一早便已将人带来候在了偏殿。
很快，人便到了正殿门口。
只是，上官锦在里边还没见着人，一声声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便从门外飞进她的耳朵。
暗卫领着两个宫女和一个嬷嬷进来了。
她们头发有些凌乱，穿着又破又旧的囚衣，还拷着脚镣和手链。
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却戴上了沉重的枷锁。
这三人，是暗卫从刑部领来的，四公主下毒案落定后，她们便被抓了起来。
得知女帝召见，她们一路战战兢兢的。
在偏殿等候的每一秒，都如坐针毡。
主子犯了大罪，谋害的人还是女帝，她们不敢想象，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恐怖的下场。
其中哭哭啼啼的，是那两个年纪偏小的宫女。
嬷嬷年长，面无惊色，倒像是见过风浪的。
“罪奴叩见陛下！”
两个小宫女泣不成声，也随着嬷嬷一一匍匐跪地。
“陛下明鉴，给陛下下毒的真的不是四公主！呜呜呜······”
其中一个小宫女带着哭腔说道。
这让上官锦想起上次去刑部大牢，见到的那些人。
她心里不是滋味。
“都起来吧，先别哭了。”
“谢陛下。”
她们这才困难地站起身来，看这样子，许是受过些刑罚。
上官锦本想着，让人给她们搬来几张椅子坐下，再给些糕点。
可她终究是女帝，四公主的案子，真相一日未明，她们就一日是罪奴的身份。
她放下手中的糕点，用手绢轻轻擦了擦嘴角，命人将食物一一撤走。
“你们听好了，朕现在要查清四公主下毒之事。你们仔仔细细地回忆，当日发生的事情。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漏过。”
这三人微微抬了抬头，仍不敢直视女帝，但心中却是又惊又喜。心想，女帝这话的意思，应该是相信四公主的吧。
两位小宫女，连忙用袖口抹了抹眼泪。
闪着泪花的眼眸里，瞬间充满了希望。
较为年长的嬷嬷，先开口道：“奴婢记得，当日四公主邀陛下共宴，公主也万分注重膳食的良莠与陛下的安危。很早便令厨房开始准备食材，所有的食物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才进到四公主府的。”
两位宫女连连点头。
“是啊，奴婢们都仔仔细细检查过的，陛下的暗卫也过来巡视了好几番。”
“如若说有什么意外的话，那便是······”
“便是什么？”上官锦眼眸一动，问道。
“陛下恕罪！奴婢······奴婢当日被撞了一下，不小心将一盏琉璃玉樽打碎了。”
“琉璃玉樽？那正是给陛下的那杯毒酒之容器，当时并未碎啊。”另一个宫女质疑道。
“不，它碎了。奴婢当时害怕极了，这等贵重瓷器，奴婢一辈子的宫禄也赔不起啊！”
“后来呢？”
“后来······是府里的太监小哲子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琉璃玉樽给奴婢，说那是公主赏给他的，他说他愿意送给奴婢······”
“那个小哲子人呢？”上官锦兀地站起身来，连忙问道。
按照套路，那杯毒酒，很有可能是酒没有毒，而杯子有毒。
否则杯子为何会那么巧，刚好被换了，而自己恰恰喝的就是这琉璃玉樽所乘之酒。
公主府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食材上面，都严格把关过，而不是容器上。
说明问题很有可能就出在这。
“回陛下，小哲子······自事发以后，奴婢们再也没见过他了。”
事发之后便不见人影的，在宫斗剧里，不是被灭口，就是逃走了。
对上官锦来说，并不算惊讶。
只是，目前看来，这小哲子乃是重要人证。
想到这，上官锦赶紧对一旁的一个暗卫说道：“给朕找，宫里宫外都去查探，从这小哲子身边之人开始查起。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奴才遵旨。”说罢，这名暗卫立刻疾速离去。
虽然如此，但上官锦也知道，人证恐怕是难以找回了。
“那打碎的琉璃玉樽，和有毒的琉璃玉樽，现在何处？”
嬷嬷赶紧接话道：“回陛下，公主府被查封后，那两个琉璃玉樽都保留在府内。”
上官锦话不多说，不愿再耽误片刻，立马命青青带人前去提来。
看来，这件事的背后疑点重重。
只见她黛眉之间微微皱起，双目充斥着浓浓的疑虑，那张白皙的小脸，忽地挂满了忧思。
她左思右想，来回踱步，满心疑惑。
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呢？太后？亦或慕容白？
无论是谁，如若下一次有人暗中害她，她又该怎么办呢？
虽然有暗卫保护，但她一个半点武力值都没有的现代人，在这高位之上，该如何生存？
没有人给她答案。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救下四公主，至少，可以多一个盟友。
于是，停下来跟他们说道：“朕，随你们一同去刑部。”
随后又看了一眼其中一名暗卫，道：“你，速去通知青青，将琉璃玉樽原封不动送于刑部。”
该暗卫得令离去。
闻之，这位嬷嬷和两位宫女，受宠若惊，连忙拜谢女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