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极限疲劳
空洞，麻木，茫然。
随着金克斯的不知道第几次皮开肉绽，路熊本能地用熊爪勾紧安全网的绳索，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木然的双眼看着脚下的雪花，对方扭曲的肢体似乎存留着对他胆怯的嘲笑。
“胆怯？”路熊的内心莫名的浮现出两个有些可笑的字眼“如果对生的渴望也算胆怯的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面容滑稽的小丑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路熊的面前。
而路熊也在这时才发现，自己莫名地回到了观众席。
小丑凑到了路熊的面前，一双黑的看不到一丝光芒的双眼几乎要贴上路熊的脸庞。
那双仿佛充斥着漠然的眼睛在仔细地观看了路熊地双眼几秒后，又站直身子，轻拍双掌：“看来这次的表演不能让您尽兴，不过，您刚才的演出却超乎了我的预料。”
路熊：“表演？”
小丑转过身去，一挥手间，整个马戏团就倏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涛拍岸的海崖：“惊惧，淡漠，麻木，一切的情绪！一切值得我为之讴歌的赞美！都是我存在于此的理由！”
说着，那激动到颤抖的身影突然转过来，一瞬间几乎贴到了路熊的面前，那带着疯狂的眼神传达着的，竟是无与伦比的激动：“此刻，我最完美的演出，将有可能因此实现！赞美死亡！”
路熊不能理解眼前这个小丑的脑回路，但回忆起刚才若非脑海的灵光闪过，自己就要饮恨当场，内心说不愤怒是不可能的。
因此，一双带着灵者力量的有利熊爪拍击在了小丑滑稽的面容上。
预料中的攻击无效没有发生，小丑竟是应声而飞。
但对方缓缓站起的身影表明路熊的这次攻击似乎效果不大。
于是，右掌猛然发力，渺小的身躯迸发庞大的动能，只眨眼，便来到了小丑的身后，过快的移速带来的风压吹的小丑头顶那滑稽的长筒帽飞了出去，显露出了下边那有些斑驳的花发。
满头稀疏的头发中，长满了诡异而神秘的紫色花朵，或者说，是花朵中间夹杂了几绺头发更为贴切。
路熊没管这些，一双饱含愤怒的熊掌拍击在了那些争奇斗艳的紫色花朵上。
猩红，刺眼，夺目……绚丽！
在小丑肆意的大笑声里，飞舞的血花与起比翼双飞的幽紫花瓣奏响了一场名为生的交响曲，路熊夹杂着因愤怒而产生血丝的眼瞳在其中点缀了为数不多的情绪。
“大幕，渐起！”
一声仿若深渊的嘶吼从面目全非的小丑嘴中咆哮而出，下一刻，它的身躯就好像每场戏剧开演前的烟花一般，血腥而灿烂的完全盛开！
落在地面，恢复平静的路熊看着一地的狼藉，心中有些疑惑。
对方，那个到最后癫狂的小丑，那个无法躲避它攻击的怪诞，为什么死亡之际，会如此的慨然愉悦？
“疯子。”低低地骂了一句后，路熊看着脚下不断冲击海崖的浪潮，心中一时茫然。
就在他还在思索自己怎么回去时，一朵，然后是两朵，待到最后变成了数之不尽的幽紫花朵在这海岸边盛开绽放。
带来的漫天飞舞中，晴天朗日转瞬间变成了漆黑的夜空，不见星芒。
但，路熊伸出手掌，自己的身躯仍然清晰可见，直到，一片花瓣落在了它的身躯上。
仿佛一杯清澈的饮水中落入了一滴紫色颜料，路熊的身躯攀附上了甩不掉的紫意。
皱了皱眉头，灵者能量运转到那片被浸染的区域，却发现，那片能量就仿佛隔绝了他的身躯一般，只能机械地运动，却无法被能量覆盖。
下一刻，极致的疲惫从那片区域传来，好似在三伏天下干了通宵的工活一般，仿若死亡。
闭上眼睛，略微思索后，路熊选择用灵者的能量包裹自己的全身，以面再度遭受紫意的侵蚀。
而与此同时，路熊也在飞舞的花瓣从里，闪转腾挪的躲避着，这带来的，是躯体精神上的双重疲惫。
“之前是惊惧带来的麻木而无限逼近死亡，现在则是极限的疲惫带来的跌落深渊吗？”思索间，路熊再次躲过一丛花瓣的袭击。
躲避了好半天后，路熊决定不躲了。
用覆盖能量的熊掌击散涌向身躯的花瓣后，路熊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躯：“在这片诡异的空间里，使用动作规避花瓣会消耗比运转灵者能量大得多的体力吗？”
此刻路熊的体力十不存一，他有种感觉，当他的体力彻底耗尽时，它将和这片空间里的众多花瓣一般，再也无法逃出这场盛大的“演出”了。
绚丽的花瓣在此刻看来，却是那么的恐怖，每一片划过他身躯的，都将带走他不多的体力，留下的紫意还在加剧这种消耗。
就在路熊停下了躲避的动作后，一双好似巨人的紫色巨掌向着路熊覆盖而来。
宛如捕食陷入困境蝇虫的捕蝇草一般，遍布死亡，却又悄无声息。
它在靠近，它在合拢，它在期待……
路熊所扮演的角色，就是那贪婪的舔舐着陷阱当中分量不多的甜蜜的蝇虫，对危险的到来有所警觉，却不自知。
“来吧……加入我们。”
幽幽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响起，仔细去听，却又不知所踪。
紫意，趋近，靠近，贴近，最终，合拢！
那道低低的好似捕猎者的声音此刻骤然疯狂咆哮：“加入我们！”
一片寂静间，只余漫天花瓣飞舞的声音。
黝黑的空间里，一道淡淡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合群：“但是，我拒绝。”
路熊从一片血色的能量茧中走出，淡漠的眼神中依稀可见残存的嘲讽：“你知道吗？为什么只有在灵者近乎灭绝，灵者意识复苏的时代里，怪诞们才能出来透口气吗？”
那声音仿佛没有听到路熊的话，只是大声地咆哮着：“不！绝不该是这个样子！我的演出！”
看着逐渐在自己面前现形的小丑，对方脸上的疯狂越多，路熊眼底的失望越多，最终叹了口气道：“以生命为点缀明珠的演出？很不错的想法，只可惜，你找错熊了。”
一双炽热的射线从路熊的眼中喷射而出，击散小丑的时间里，淡漠的话语在消散的黑暗中低低诉说，犹如叹息：“诞生于灵者诅咒里的你们，从来都只是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