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月下的密谈
在西街的一隅，一间古朴雅致的茶舍静静伫立，门扉半掩，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轻盈步入。此刻，茶舍内显得格外清幽，除了柜台边一位低眉含颦的妇人，便是那端坐的老掌柜，正沉浸在书卷的浩瀚世界之中。
老掌柜的手忽地一顿，目光自书页间抬起，温柔地投向柜台边的妇人，轻声细语：“可有需要在下效劳之处？”
妇人脸颊微红，羞涩地垂眸，轻声道：“啊，并无他事，只是觉得您的……气质甚是高雅。”
老掌柜微微一笑，以示谢意，随即又沉浸于书本之中。而那妇人的脸颊，更是添上了一抹娇艳的红晕。
老掌柜五官俊朗，举手投足间尽显非凡气质，令人心生仰慕。也难怪糜倩这位出身名门的大小姐，会特意选此清幽之地。
“那位老先生真是风度翩翩！”一旁的刘慧忍不住赞叹道。
“瞧你这副模样，快进来吧。”刚进门的少女，目光落在老掌柜身上，笑靥如花，随即问道：“赛先生，请问还有雅间吗？”
老掌柜闻声而起，深施一礼：“原来是糜小姐，老位子，里面请。”
糜倩含笑点头，指向刘慧，向老掌柜介绍道：“塞先生，这位是刘慧，旁边是周不凡，请上壶好茶，再来些精致点心。”
“马上为您安排，糜小姐。”老掌柜将三人引入雅间。
“有劳先生了！”
不多时，茶点齐备，糜倩伸出纤纤玉手，提起茶壶，为三人一一斟满茶水，随后轻启红唇，浅酌一口，笑道：“周参谋，刘姑娘，请用茶。”
“本应我请糜小姐才是。”周不凡端起一盏，双手递给糜倩，赔笑道：“如今倒成了你做东。”
“周参谋客气了，我与刘妹妹一见如故，情投意合，此地又是我糜家地界，理应如此。不知此次相邀，有何要事相商？”
“要事不敢言，实乃徐州之事。”周不凡应声答道。
“徐州有何要紧之处？”糜倩不解。
“小姐请看。”周不凡掏出早已备好的地图，娓娓道来，“徐州地处淮河与黄河交汇之地，乃南北交通之咽喉，坐拥沃野千里，百姓安居乐业。”
“这些我皆已知晓，那又如何？”
“既然小姐熟知徐州。”周不凡指了指地图，“如今曹操坐镇许都，挟天子以令诸侯，北面袁绍心怀不满，东面吕布虎视眈眈，西面张绣亦蠢蠢欲动，南面袁术更是觊觎此地，欲扩张势力。加之张角蠢蠢欲动，曹操奉旨剿匪无暇顾及徐州，岂不危矣！”
“原来如此。”糜倩点了点头。
“非是在下危言耸听，实乃情势所迫。”糜倩的反应显然与周不凡的预想稍有出入。
“车胄大人定会设法应对。”见周不凡步步紧逼，糜倩长叹一声，“此事我们糜家爱莫能助。”
“本以为糜倩小姐对刘将军颇有情意，这才第一个来找你。”
“此时为何提及刘将军？”糜倩白了他一眼。
“张角此番兴师动众攻城是假，报仇是真，张宝可是死在刘将军手里。”
糜倩自是倾心刘备，轻轻咳嗽一声，缓缓说道：“那依周先生之见，如何破局？”
“强者争雄，弱者图存。”周不凡一字一顿，“审时度势！”
“审时度势？”糜倩问道。
“审天下之时，度天下之势。”周不凡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接着说道，“所谓天下之时，便是天下大势的运动趋向；所谓天下之势，便是推动天下大势的各种力量。若将天下比作大海，风向是时，因风而动的潮流是势。把握时势，便是弄潮。”
“天下时势，扑朔迷离，神鬼莫测，瞬息万变。圣人知时识势，因而治世；奸贼逆时生势，因而乱世。乱世图存，若联合徐州三大世家，形成攻守同盟，进可攻，退可守。”
“可是，即便如此，车胄刺史乃曹丞相亲信，我们也是汉室臣子，岂能……”
见糜倩面露难色，周不凡向刘慧使了个眼色。
刘慧小心的掏出一块血色白娟，递给了糜倩“糜姐姐，皇叔让我给你看的”
糜倩接过血渍斑斑的白娟，细细读来：“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权臣操贼，出自阁门，滥叨辅佐之阶，实有欺罔之罪。连结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皆非朕意。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皇叔乃汉室宗亲，朕之至亲，可念高皇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除暴于未萌，祖宗幸甚！怆惶破指，书诏付皇叔，再四慎之，勿令有负！”
糜倩双手捧着诏书，泪流满面，颤抖不已。“刘将军竟如此信任我，先生，我该如何是好？”
“糜倩觉得刘将军如何？”
“刘将军仁义无双，深受百姓爱戴。那日见他为人谦和，相貌堂堂，便……”糜倩的话语未尽，脸上已是一片绯红，她微微垂首，似乎是在回味与刘备相遇的每一个细节
周不凡笑道：“刘慧，你看，我就说这门亲事有戏。”
“好姐妹，便是什么，快说”
糜倩轻咬红唇“便心生倾慕，只盼能为他尽一份力，共谋汉室之兴”
周不凡站起身来，向糜倩深深一揖：“糜小姐深明大义，周某佩服。以茶代酒，敬糜小姐”
糜倩连忙起身，以袖掩面，略带羞涩地回礼道：“周参谋言重了，能得刘将军青睐，实乃小女子之幸。只愿我能为将军分忧，为汉室略尽绵薄之力。”
刘慧轻拍糜倩的手背，柔声道：“糜姐姐，你与刘将军真是天作之合，妹妹真心为你们高兴。”
“刘妹妹，谢谢你。在这乱世之中，能认识你们也是我糜倩的福气。”
“那我们再饮一杯”
“请！”“请！”“请！”
糜倩心中稍有不安，问道“我糜家愿为此事尽力。只是，这三大世家之中，孔家与陈家向来与我糜家不和，要想说服他们，恐非易事”
“姑娘放心，刘将军已有谋划，徐州的陈登、孔融独立性强，与将军私交不错，即便不能拉拢，也可使他们中立。如今和糜家联姻已定，只要搞定在下邳的车胄便可得徐州”
糜倩闻言，心中稍安，“既如此，我便静候佳音。”糜倩轻声道，“只是，刘将军那边，还需劳烦周参谋代为转达我的心意。”
周不凡点头应允“一定一定”三人又商议了片刻，直至夜幕降临，方才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