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天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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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风雨欲来

翼首宫后庭

这是一座静谧的空间,石墙石柱异常冷清,不大的厅堂上,赫然摆着一只有骨架搭建而成的椅子,那每根白骨都足有一人长短,不想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庞大的生物?

座椅上方挂着一个巨大的骷髅头,看形状有点像大牛头骨,但是那头骨除了两侧弯曲的角之外,正中额头上居然也长了一只不长的角。

骷髅座椅上,一个男子手举一只透明的酒杯,杯中红色的液体散出一股清酒的香气,男子不停的将酒杯在手中打转,随后眯了一口,闭上眼睛细细品尝,一脸享受,此人正是翼首国大皇子扶犽。

“轰隆”一声轻响,石门隙开了一道缝,一道黑影一溜烟的进来,石门又原封不动的关上就像从来没有开过一样。

“禀殿下!昨晚盘蜈将军的手下似有异动,不知在密谋什么,会不会他们看出端倪来了?”那道黑影见到扶犽急忙跪拜相告,看那碧眼尖耳面色惨白的样貌不正是隆吉。

“哼哼!”扶犽仍旧盯着手中不断晃动的酒杯:“晾他区区一条蜈蚣也做不出什么大事!”随后将杯中之酒尽数喝光,好一阵享受后,心满意足的睁开了双眼,放下酒杯继续道:“先不用去管他,夭夭那边怎么样了?”

隆吉讪讪的回到道:“呃……已经回国了,径直回的偏庭,还未曾觐见国王陛下。”

扶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刚准备伸出手指破口大骂,回头一想,长舒一口气道:“算了算了,在宫里面在我的眼皮底下也好,你多派人盯着点!”

隆吉坚定有力的回复道:“遵命!”

思量片刻,扶犽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隆吉先是一个愣神,又似乎马上想到了什么,赶忙回话道:“似乎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但是二皇子仍旧未曾回国。”

扶犽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隆吉作揖告退转身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折回道:“回殿下,夭夭公主这次还带了几个朋友回来,属下瞧着不像善茬。”

“朋友?”扶犽疑惑道:“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是什么样的人?”

隆吉眉目紧皱,一脸无奈的神情:“这人么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是四个男人,不对,是三个男人和一个小孩,现下同公主一起住在偏庭,花姑姑口口声声喊着‘恩公’,其余倒是不知。”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今晚的事绝对要小心谨慎!”扶犽转身又坐回了椅子上,右手扶着额头,闭目沉思了起来。

隆吉只躬身作揖,没在说话,见扶犽不再讲话便转身离开,随着他的靠近,石门再次打开、关上。

扶犽却在骷髅椅子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这场戏看来是越来越精彩了!”

秦天头痛欲裂,艰难的睁开眼皮,只见一个穹隆黑顶之下有一盏挂灯,挂灯上的蜡烛即将燃尽,只听将“哐啷”一声巨响,那挂灯微微晃动一下,“吱吱吱”的一阵躁动,一群蝙蝠从那挂灯上飞走。

秦天浑身酥软至极,就像卧病在床数月的病人,手臂肌肉如同萎缩了一般,稍一用力,整个手就颤抖到不行。

“咯噔咯噔”的脚步声从远处渐渐逼近,似乎从这里到门口有一条很长的道路,走了好一阵,才听见来人开口问道:“怎么样?醒了没有?”那是一个成熟男性的声音。

另一个稍稍稚嫩点的男人声音回道:“还没有!我看他是不会醒了,都这么些天了,活人也该渴死饿死了。”

成熟男性道:“只要不断气,就要盯紧了,出了点差池,你和我的脑袋都要不保!知不知道!”

稚嫩的男人嘿嘿傻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而后又是一阵脚步声,这次是由近到远,想来是那个成熟声音的男人离开了。

秦天想撑起身体,但是胳膊丝毫不听大脑的使唤,愣是一动不动,几次挣扎下都无功而返,最后终于放弃,秦天凝神聚息,进入神识之中。

神识中的七彩树此时又变得更加的艳丽,枝芽也是更加的繁盛,魂源力虽然消失不少,左不过是因为和芷兰的那一战消耗的太多,但是此时自己身体不得动弹却又是为何?秦天实在想不明白。

“哎……这一个俊秀的小伙子马上又要成为试验品了,真是可惜!希望你下辈子当个小猫小狗的,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吧!”是那个稚嫩男人的声响,这话明显是对着秦天说了。

随即传来“丁零当啷”铁链碰撞的声响,显然是有人在拉动铁链,第四次声响起的时候,秦天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在慢慢的上浮,难道自己是因为被铁链绑着所以才动不了?但是那种感觉绝对不是单纯的绑着,因为浑身都感觉不到太大的压力。随着一次次的链条声响起,秦天感觉里上方的挂灯越来越近,自己果然是被绑住了。

“大人也真是的,人都还没醒呢,就泡在‘蝙蝠泪’里,这细皮嫩肉的都要泡烂了,而且还要我每一个时辰解锁,真麻烦!”稚嫩男子似乎有很大的不满。

秦天此刻才明白,这男人口中的“蝙蝠泪”必定是一种麻痹神经的毒素。

当神经在麻痹的作用下,再将人捆绑便会毫无知觉,这也是为什么秦天在如何想要起身都动弹不得的缘故,看来这玩意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更换,就是不知道时间是多长。

锁链拉扯的声音终于停下,秦天与那挂灯的距离只有一尺左右,随后听见下方传来一阵排水的声响,听声音水流十分的有规律,应该是有一个专门的出水口。

“哎!龙香又没了,又得去拿了!”稚嫩男子似乎非常喜欢自言自语,也正是他的这个毛病,给秦天赢来一线生机。

秦天周身运转魂源力,肢体似乎已经开始慢慢的有感觉,但仍然达不到能有所作为的地步,这“蝙蝠泪”似乎是僵化肌肉的药物,只要多进行反复动作便能恢复但是又因为秦天被铁链捆绑,又丝毫施展不开。

还在那里想办法,又是“哐啷”一声巨响,显然是门打开的声音,情急之下,秦天灵光一闪,急急运起魂源力周身走了一圈,只觉一阵火热,秦天便平白无故消失在空中。

“咯噔咯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显然是那稚嫩男人回来了,跟着他的脚步声,一股淡淡的清香随之而来,这想必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龙香”。

“这……不是吧?!人呢?!”稚嫩男子停下了脚步,随即传来的就是他的声音,显然他是惊讶的,但他的语气和说辞给人一种丝毫不在意的感觉。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啊?”还是那般悠悠的语气,就连速度他都不愿意提上去,随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远去,显然他再一次跑出去了。

秦天知道马上就有稚嫩男人的顶头上司过来了,要想逃的话现在是最佳时机,魂源力一遍又一遍的游走全身,身体的只觉渐渐开始恢复,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游走的时候,魂源力冲出天灵,一道白光闪出。

秦天随即现身,只听一声金属崩裂的声响,秦天直感觉身体一沉,便要掉下去,情急之下,急忙使出神传,许是魂源力还未恢复,又或许是“蝙蝠泪”的作用还未尽数散去,秦天身子一飘,一个趔趄将将站在池子边,差点又摔回池子里。

正当他庆幸时,身后一阵风起,秦天感觉似乎有所异动,急忙侧身一个翻滚,回头定看,是一只足有三丈长短的鳄鱼,从池底窜出来,秦天躲得快,它便一口将那挂灯咬个稀碎。

下一秒那鳄鱼也爬上了岸,眼光迥然的盯着秦天,看它那样子应该是饿了许久,这到口的美食只能轻易让他溜走?

鳄鱼猫着身子,突然尾巴一甩,三丈的身子居然迅捷如风,速度虽比不上神传,但比灵传定快上数倍,秦天丝毫没有提防,眼瞧着那血盆大口满嘴獠牙朝着自己飞扑而来。

秦天右拳一握,红色的魂天瞬时飞去,不断变大,将那鳄鱼的血盆大口牢牢撑住。

“轰隆”一声响,一道柱子被鳄鱼撞断,一时整个房间都在晃动,秦天这才查看起四周来,这个空间空气稀薄,且四周一个窗户都没有,只有一排排的蜡烛照明,显然这是在地下室,如果仍由那鳄鱼在这里胡乱撞击,那定会和它一起葬身石室。

可是如今身体还未全部恢复,魂源力更是只有不到三层,根本没有斗赢那鳄鱼的把握。

看着斜上方门口微弱的光,秦天果断朝着门口跑去,那鳄鱼从废墟中再次出来,瞧着秦天正在飞奔,三步并做两步,尾巴不停的在地上拍打,速度越发的快,眼见快要追上秦天。

鳄鱼用尽全力,张开嘴纵身而上,秦天要瞧着鳄鱼离自己越来越近,赶忙转身再招出魂天聚成一个圆盾,挡在秦天面前。

鳄鱼随即而至,秦天直感觉沉重的压力席卷全身,一阵抖动,这阶梯竟然支撑不住,碎裂而下,秦天没了着力点和那鳄鱼一起掉进了万丈深渊。

归燕山

隆吉只身一人在山腰上,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后迅速钻进山洞,山洞中到处弥漫着腥臭和尸体腐烂的味道,一滩滩的血渍、一堆堆白骨也是随处可见,简直像是屠宰修罗场。

今天的山洞出奇的安静,黑暗完全将这里笼罩,而隆吉的眼睛在黑夜中竟也能清晰而视与白天无异。

隆吉步步为营,紧贴着一面墙壁缓缓行进,劲量把自己摆在一个安全的位置。

随着脚步的深入,通道渐渐往下,呈一个坡度,坡度过后,通道渐渐宽敞,而再深入,一道绿莹莹暗弱的光芒从里散发出来。

隆吉大步上前,随后一扇二人高的石门映入眼帘,绿色的光芒就是从这石门的门缝中发出的。

石门上有一个菱形的图案,边框之内是四条蛇形图,而正中间是眼睛状的物体,隆吉暗下“眼睛”,石门“轰隆隆”的便向一旁收进去,绿色的光芒越来越盛,直至将整个山洞照亮。

门刚打开,随着一声吼叫,一具丧尸从门内窜出,尖锐的指甲滴着血而来,隆吉伸出右手,一道黑气散出,他的整个右臂瞬间变成黑色,一用力,那黑爪一把擒住丧失的脖子,不断伸长,直到将那丧尸按在墙上。

再一转,丧失的脑袋一下子便掉了下来,随即整具身体散成黑色的气息化为灰烬,隆吉走近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刑场,不!确切来说应该说是一座地狱场。

整个房间呈八角状,最中间是一口黑棺,棺材之上有一方十字镐,十字镐上绑着赤裸的一具女士,脚下血液已经凝固,无疑这具女尸是被抽干了血而死。

棺材之下是一个血画的阵图,从阵图处朝八方分别有一条细道,细道连着的是那八座高台,高台之上就是那一具具丧尸,显然是在用那女子的精血养这八具丧尸。

“好啊!果然是你!”隆吉身后,一声嘶喝传出,隆吉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高约八尺的大汉,持着一杆银枪直愣愣的指着隆吉。

那大汉满脸虬髯,皮肤黝黑,身上一节节的金色铠甲异于常人的大,那大汉四臂而双足,声音尖锐刺耳,似乎与那形象不怎么符合。

“盘蜈?!你怎么在这?”隆吉沉着的很,只是开口询问。

“怎么会在这?如果不在这里会让我看到这骇人的场面吗?合着原来这段时间的恶症都是你的功劳!”盘蜈口口声声义正言辞的指责,但是这场面换做是谁都会被震惊到,想到如此凶残的手段,且残害的还是自己的同族人,哪一个能不为之动容?

“呵呵……”隆吉却传来一声轻蔑的笑声:“你是在这里守株待兔吧?”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乖乖束手就擒,我也好替你说上几句求情的话,让陛下留你个全尸!”盘蜈右手一转,银枪在他手中“咻咻咻”的连连转上几周,一阵阵银光闪动,随即盘蜈一把抓住,直冲向隆吉而去。

隆吉不慌不忙,伸出右手,黑雾闪过之后,只听见“叮”的一声脆响,盘蜈的银枪枪头被隆吉用食指和中指轻轻便夹住,任他盘蜈再怎么晃动都挣脱不开。

盘蜈气急败坏,右下肢一齐握住银枪,大喊一声,一阵黄色光芒自银枪出散出,隆吉瞬间被挑起。

随后盘蜈口一张,一根根红色的毒针飞射而出,隆吉一一用右手将其挡下,毒针对到之处便散出一阵红雾,而后溶出一个大坑,即使在石头上也毫无收敛痕迹。

下一刻,隆吉一道魂源力送出,右手再次变长,直击盘蜈的喉咙,盘蜈见状急忙收回银枪格挡,虽然将将挡下那黑爪的攻击,但是整个身体还是被愣生生的推到墙体上。

随后隆吉一点点的将盘蜈举起,慢慢的盘蜈双脚竟然开始离地,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情急之下,盘蜈一声尖叫,浑身的盔甲瞬间破裂,盔甲之下居然藏着足有百只手脚,而后红光闪动,盘蜈浑身晃动,终现出蜈蚣的身像来。

且看那蜈蚣红黑相间,身长估摸着有三四丈,背上长满了刀片一般的钩刺,一对金黄色的触角极为醒目。

盘蜈口一张,又是一声尖叫,红色的烟雾从其口中不断升腾,只一瞬整个房间便被红烟笼罩,随即盘蜈向前行进,从侧边墙体爬至山洞顶壁,再下来,整个过程不过眨眼时间。

逼近隆吉时,盘蜈口一张,欲将隆吉生吞,却不想隆吉的眼睛能自行适应任何环境,还未近身隆吉便一把抓住其触角,盘蜈一阵扭动,装的山洞隆隆作响。

隆吉又露出一个笑容:“你这硬虫还想和我斗?你不过是我翼首国看门的狗!要不是陛下开恩饶你一命,就光你父亲残害生灵一条罪就能将你立即处死!你倒还有脸义正言辞的说要惩奸除恶?我看把你杀了就是最大的除恶!”

盘蜈不停的扭动,慢慢的朝着高台靠近,眼看要不敌,那石台上的丧尸突然间尽数睁开双眼,齐刷刷的朝着隆吉飞去,张口便是咬啮,隆吉一时不查,只感觉周身传来刺痛,麻痹感接踵而来,瞬间头脑一阵晕眩,失去意识。

翼首宫

此时日已西斜,黑暗又笼罩着正片大地,正殿之前的九曲回廊中只悠悠的亮着几盏指明灯,突然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只见回廊上一彪形大汉正朝着正殿急速行进,看清来人,正是归燕山上下来的盘蜈,此时他鲜血淋漓,盔甲也零零碎碎的没剩几个整块,好在虽然满脸创伤,但脚步却仍旧灵便,显然所受内伤不重。

到了殿门口,既不启奏,也不着人通报,就这样直楞的冲进正殿,扶嵇正在龙座前来回踱步,看那神情焦虑中夹杂着一丝愤怒,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龙座之下,梁广面无表情,挺身端立于前,双手互相交叠,藏在衣袖中,丝毫瞧不见他内心的波澜。

其身后一众人臣分立两排,均微微弯着腰,却是不敢正面看一眼扶嵇。

正门“哐啷”一声被推开,盘蜈急冲冲闯进来,临近龙座前时已大息喘喘,上气不解下气了,脸上的血迹随着汗水不断滴落,模样倒是十分瘆人,众人看到盘蜈的样貌开始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唯独梁广仍旧那般模样,仿佛是一座雕塑一般置身事外。

“禀,禀告陛下!大事不好了!”盘蜈“噗通”一声跪下,带着一脸哭腔和委屈,疾声上述。

“爱卿深夜到此,究竟是碰到了什么事?怎弄的如此狼狈?”扶嵇连忙伸手示意请起。

盘蜈颔首躬身之后这才站起身来回道:“下官奉命看守崖口,自以守护家国为己任,自恶症出现时下官自责良久,虽然死伤不多,但如若不制止将后患无穷。”

盘蜈首先便给自己立了个“心系百姓、爱岗敬业”的良好形象,这一句话倒是引得好几个人臣一阵点头。

盘蜈继续道:“昨晚有人听闻归燕山上似传出声响,下官想今日自行前去查看,一旦发现有异常也好歹将死伤降到最小化。果不其然,午夜十分,下官听见归燕山上又出现声响,且有幽光传出,于是万般小心的前去查看,行至山腰处,发现一眼山洞,循着洞口而入一路向里,行进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来到了山洞中的一个内室,推开门看见一座八卦嗜血阵,八方分别有八座高台,每座高台之上都有一具丧尸,中间则是一口棺椁,之上有一纯阴少女在喂其精血,将养那八具丧尸,而最令人吃惊的是……是……”盘蜈欲言又止,引得扶嵇一阵心焦。

“爱卿有话直说,不必绕弯子!”扶嵇高声道。

“是!”盘蜈再次躬身:“站在阵前的,正是隆吉将军!”

“怎么可能?!”

“哼哼!我早就看着老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居然是隆吉将军?这不可能!”

“啧啧啧……果然是他!”

“……”

此话一出,顿时哄堂躁动,疑惑否定与落井下石的声音此起披伏,看来这满堂的官员心中都有自己的站队。

盘蜈听着堂上声音稍微安静了一些又继续道:“不可能有错的!下官虽然也疑惑,但当即便上前去劝阻,哪知隆吉将军不分青红皂白便动用魂源力,下官拼死相抵,隆吉将军又招出那八具丧尸,下官实在不敌,只得化出真身,用攀游之术才在凶恶的攻击下讨得一条生路,下官害怕事有突变,所以才深夜前来相告,还请陛下为下官做主!”

“陛下!此时觉不能姑息!陛下定要严惩!”一长发短须的红衣男子站出列来,首先开口。

此红衣者名叫游鸿,是游忠的弟弟,平时里与二皇子私交甚深,年纪也是相仿,而隆吉众所周知是大皇子扶犽的亲卫,此事一来确实涉及到目前最敏感的恶症源头之时,二来这是一个打压大皇子的绝佳时机,自然是不能放过,当即站出头来。

“臣也附议,此事关乎国民的安危隐患,定不可轻绕!”他身后一个身着绿袍的老头也随即跟出,此绿袍者名叫殷欢。

扶嵇思虑一番并未接话。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必有蹊跷,还请先将隆吉将军召回,细细查上一番,再下定论,毕竟隆吉将军身居高位,贸然处置恐有不妥。”另一侧,一位黑袍佝偻老人也站出来答话。

那老人满面皱纹,眼睛都难以找寻到,但毛发却是乌黑异常,此人名叫木牙子,是翼首国仅次于梁广的智臣。

还未等扶嵇开口,游鸿已经抢先搭话道:“木老的意思,位高权重的人就能肆意妄为了吗?你要知道,这翼首国是谁做的主!身居高位则更应该有所收敛,才能担当表率!”

木牙子连连摆手:“游大人说的哪里话!凭片面之词就定以为将军的罪!这才是借机要做咱们翼首国的主吧?”

“你……”

“够了!”

游鸿刚想回怼,扶嵇便大声制止,看游鸿一脸愤色,要不是在当着国主之面,恐怕早就拳脚相加了。

“此时定是要查个彻底,来人那!”扶嵇一声令下,方才出列的几个都回到列队中,游忠带着一队甲士走上前来。

“游将军,此事交由你办,先将隆吉将军扣押起来,待细查之后再做打算!”扶嵇思量一番再道:“还有,归燕山那里你要细细排查,如果却是恶症出自那里,那还得早做处理!”

“是!”游忠应声退下

“众爱卿也都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扶嵇一挥手,众人答是作揖散场。

梁广三步并作两步,从队伍最后面径直穿到最前面,众人议论纷纷,各自细语,也没有人在意他。

“游将军请留步!”

九曲回廊上,一声清脆的喊声穿透黑夜,直入游忠的耳朵,游忠右手一抬,身后卫队往两边站立,散出一条道来,游忠转身望去,梁广的脸从黑夜中渐渐显出。

“哦!原来是梁相!不知梁相有何指教?”游忠拱手示意。

梁广躬身回礼道:“不知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踱步至一旁的假山边,梁广首先细语道:“将军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游忠一阵惊异:“梁相何意?”

梁广侃侃而道:“在下且问你,盘蜈的魂源力与隆吉相较孰胜孰负?”

游忠脑子都没过,呵呵一笑:“那自然是隆吉技高,且二人之间相去胜远!”随即游忠眼神一阵迥然,瞳孔放大:“梁相的意思是……”

梁广侃侃一笑,意味深长的望向远方又道:“方才盘蜈所述疑点颇多,你看他虽然面容多伤,但是中气十足,且脚步轻盈,丝毫不像魂源力受损的样子,两个实力相差悬殊之人,魂源力低下的一方用尽全力的逃脱岂能这般轻松?再有既然情急之下,又是在不由分说的情况下被隆吉相逼,那他又是如何确定那个喂精血的女子是纯阴之血?”

游忠瞳孔放大数倍,“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犹如醍醐灌顶,深深的作揖道:“多谢梁相指点!”说吧转身急急离开。

看着游忠的背影,梁广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这一切都是我杞人忧天罢了……”

秦天自台阶上一路下跌,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落地,幸好在空中时靠着仅剩的魂源力使出神传,这才免于摔成肉泥,而几乎在同时,不远处的“咚”的一声巨响更叫他心里得到一丝丝安慰,想来是那鳄鱼没有幸免于难。

少顷,秦天的视力慢慢恢复了正常,他开始打量起四周来,此处阴冷异常,定是因为在地底深处的缘故,到处都是湿寒的山体,像是一道天然的山体深渊,周边山体笔直而下,几乎没有坡度,看来此处是一方绝地,进来就别想出去。

秦天摸索着四周峭壁行走约摸一炷香的时间,顺着隧道走到了头,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道铁牢门,那铁牢门的每一根杆子都有碗口粗细,每两根铁杆子之间不过六、七寸的距离,且铁门的周遭都是从崖体中直接延出,没有钥匙的话恐怕难以打开。

秦天摸着铁门一根根的顺下去,门的里面黑的让人窒息,似乎和外面是两个空间。

刚行至铁门中间,直听见一阵风声从门内传出,随后一声嚎叫声响起,那声音乍一听像巨象,但又比巨象声更加粗狂和深沉。

秦天对着门内侧耳倾听,刚闭上眼睛,先是“轰”的一阵风声,一张血盆大口从黑暗中冒出,随即“当”的一声脆响,显然是咬在了铁门上,秦天连忙急急后退,一时间心荡到喉咙口,瞬时便冒出满头大汗。

秦天心中大喊倒霉,这几天真是处处碰壁,先是与那狐狸精斗了个精疲力竭后自己不明不白的被带到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来,醒过来又发现被下了药,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差点被该死的鳄鱼饱餐一顿,现在逃是逃出鳄口,但是似乎又到了一个死地,想想不自觉的要泪如雨下。

如今被困于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有凶兽在侧,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是好?“咕咕”的几声轻响,这肚子又开始打鸣了。

秦天这几天一直在昏睡状态,而且又频繁的使用魂源力,之前惊心动魄的时候倒没啥感觉,如今沉静下来才发现异常的饥饿,可是眼观四下,别说吃的东西,就连一棵草都找不到!突然秦天灵光一闪,便起身原路返回。

过得一会,秦天步履维艰,伴随着“沙沙”的声响而来,却是将那倒霉的鳄鱼拖了过来,使出些许微末手段,瞬间将鳄鱼大卸八块,而后耗损些许魂源力生出明火,倒开始烤起鳄鱼肉来了。

铁门内又是一阵躁动,随后“嘭”的一声巨响传来,显是里面的怪物又撞击了铁门,秦天这次看的真切,鲜红的皮肤,配上碧绿的眼睛,马嘴而生有白色长须,双角且背生双翼,看那样子应该是上古时期的魔龙。

秦天又惊又喜,这种魔龙在上古时期就鲜有出现,到如今早已经绝迹,唯一的记载也就剩一些古籍典故中略略带过一笔,此时却在这荒芜之地出现。

顺手便将一大块鳄鱼肉扔过去,只见那魔龙一口咬住,还未咀嚼便吞了下去,随后又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似乎在示意秦天再给他吃一点。

秦天随即又从鳄鱼身上切下一块肉来,刚扯出一块胸脯肉,却听见“嘟噜”一声轻响,秦天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地上,一颗纯黑的珠状物此时正在地上发着黑光。

秦天将它捡起,细细揣摩,随即输送一道魂源力过去,只见那黑珠子莹莹的冒出光芒,秦天输送过去的魂源力此时正凝聚在珠子中间不断的旋转,之后渐渐被那珠子吸收,下一刻,那珠子不住的上下微微跳动,像个顽皮孩童一般。

秦天诧异自语道:“看这样子倒像是颗精元,但是这鳄鱼只是普通的兽类,连‘介兽’境界都还不是,又是如何修炼精元?况且按照这颗精元的大小来看,最起码也要五千年朝上的灵兽才能修炼成形。”秦天捏着下巴那莫须有的胡须一阵疑惑。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秦天被吓的打了个哆嗦,朝着那铁门瞟了一个白眼道:“知道了!我看这条鳄鱼全给你吃你都嫌不够!”

嘴上抱怨着,身体却很诚实的又把一大块鳄鱼肉扔过去,谁知那门缝过于狭小,未能扔进去,秦天摇摇头无奈走过去拿起地上的肉刚准备扔进去,却从门缝中看见那魔龙后背上都被钉着两排一寸粗细的雷钉,这手法定是为了锁住魔龙的魂源力。

“你是被人关在这里的?”秦天试探性的问了一声,瞬间将鳄鱼肉丢进去。

魔龙咬住鳄鱼肉后不断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它吞入五脏庙,随后用力的点点头,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响。

“你听得懂我讲话?”秦天再一次被震惊到,原本他也没想得到什么回答,这是自己消遣吧了,现在看来,这魔龙出现在这里想必是另有隐情了!

魔龙听得秦天的问题,再一次点点头,随即侧身将后背朝着门口靠近,示意秦天看他背后的钉子。

“果然是这些钉子的缘故!”秦天双手竖起剑指,旋腕一周,凝结出魂源力,随即手一挥一道红光闪出,朝着魔龙背上的雷钉而去,“叮叮叮”的几声轻响,那两排钉子立时便被拔出。

魔龙一声哀嚎,肉眼可见的声波荡漾开,这声波来的太过突然,秦天直感觉振聋发聩,耳膜都快要震碎,急忙捂起耳朵躲得远远的。

过了好一阵那魔龙才缓过神来,不断的喘着粗气,秦天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淡淡的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魔龙又发出“呜呜呜”的一阵轻哼,摇头摆首的对着秦天,起初不知其意,在看其头顶,原来两角只见还有一根雷钉,且这跟雷钉是方才的两倍有余。

秦天再次运起魂源力,叮嘱道:“你,你稍微忍忍啊!不要再那么大声的叫了,要不然我都要变成聋子了!”见那魔龙点头示意,秦天这才送出魂源力,谁知刚一触及那雷钉,便反馈出一道强雷,直冲秦天而来,“霹雳啪啦”一阵闪光,秦天被弹飞老远。

“肯定是我体内的魂源力还不够摘除那钉子,”秦天看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随后又望向铁门内喊道:“等我恢复了魂源力再来救你!”那魔龙就这般趴在门口静静的等着。

秦天灵光乍现:“对了,那鳄鱼的精元定是大补之物,我完全可以将其炼化,即使不助长魂源力,想来也是一味上等灵药!”想到此处,秦天急忙找到那黑珠,盘膝闭目而坐,随着秦天眉间光芒闪动,那黑珠缓缓的开始浮起,隐隐的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