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张墨
头顶赤色鱼冠，身穿着紫金色黄纹华服，一双修长大腿被天蓝色长袜所勾勒的张墨正立于云海之巅的高崖之上。
此刻的他当然是意气风发地俯视着下方，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目光好似能够洞穿云层，心中浮现着无数紫衣修士和金衣修士相互拼杀的情形。
一时间竟痴了。
忽然，一名白发老人随着扭曲的空间出现在了他的不远处：
“老夫前来赴约。”
老人负手而立，身后是近乎将整个天幕笼罩的黑白双翅，和张墨头顶汇聚五色气息将整个世界一分为二。
很快，就连云海也都开始因为两人的针锋相对而变得躁动不安，无数比山峦还要粗壮的闪电倒卷而上朝着两人落去。
等到白发老人抬手之际，天象又是一变，庞大的双翅化作漫天星辰，那些星辰直直朝着张墨砸去。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就这还想杀我，我果然高看了你。”
张墨秀掌一挥，便看到那诸般星辰在距离他周身百丈之时，忽然像是被风吹走一般尽数消散。
但很快，那双翅又在老人身后凝结，而这一次那双翅直接汇聚成了一把足以开辟天地的混沌巨斧。
在见得浑身上下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近万丈巨斧后，张墨这才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色。
而足以影响到整个大陆未来的最终一战也即将落下帷幕。
“这下好了，真成玩斧子的了。”
张墨叹了口气，拔下了脑后的连接装置，
“夏恒，记录这次的数据，和之前的放到一起。”
他去洗了把脸，又七步洗手，在甩了甩双手后才走出实验室。
周令则迎面走了过来：
“张博士，去吃午饭吗？”
“一起啊。”
张墨从善如流地说道。
周令则最近有在追剧，趁着吃饭的时间给张墨推荐了一下自己看的《不可能的可爱》。
故事发生在一座位于灵璧的县城内，一家相比起周围家户显得极为豪华的府邸中，一名身穿小长衫的孩童，欢笑着跑了出来。
这是第一集的开场，目前这部剧已经是第八季的第十五集了。
换言之，第一季第一集的事情估计都是八年前的回忆了，周令则却还是记得这么清晰。
“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一名身着锦绣的贵族女孩，以及两个年龄相仿奴婢打扮的女孩。
那名率先跑出来的孩童，自然就是主角了。”
主角一边发出幼稚的笑声，一边在前面欢呼奔跑。
“别、别跑！”
身后的女孩显然体力不支的样子，虽然已经极力甩动着自己纤细的小腿，然而却仍然被主角这个钢铁直男远远地落在后面。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是一时无聊的张墨，找出了这部竟然是二十多年前的老古董剧，看起了第一集。
这部剧不是每年都更新，第七季是四年前的事情，整个故事的主线也正是在第七季的倒数第二集彻底宣告终结。
之后的就类似于回忆，或者说正传之外的故事。
恰如第七季的最后一集，叫做“光阴之外”。
那名穿着华丽的女孩，姓柳，名灵珊，是与主角出生的萧家来往极为密切的商贾的女儿。
与主角的关系嘛，是他的未婚妻。
主角与她是被双方父母指腹为婚的，嘛，就是那种更为老套的剧情。
如果都为男，则结为异姓兄弟；如果都为女，则结为闺中姐妹；如果一方为男一方为女的话，则结为夫妻。
在名叫“萧清”的主角刚刚出生的时候，奇迹的是，同一时刻在柳家，怀胎八个月的柳夫人也生出了自己的孩子。
也正由于同年同月同日生，更加坚定了双方要结亲的想法。
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是上天所赐的婚姻。
当然，因为是早产儿，女主从小体质就不怎么好，这也是事实。
这个孩子给张墨最深的印象，大概就是看着别人的眼神，完全不像男主的那种小孩子特有的朦胧目光，而是彷如一汪清水一般的清澈而明亮。
宿慧和早慧之间要是能选一个的话，张墨倾向于前者，虽然这是周令则说过的。
“好吧，都被说过的，我都知道后面的剧情了。”
张墨忽然意兴阑珊，将电脑关掉，这什么电视剧完全不如随机场景模拟器有意思。
当然，哪怕是他，意识非常坚韧，但每天也只能使用一次随机场景模拟器。
为什么不能使用第二次呢？
如果张墨是个新人的话，他确实会有这样的疑问，但他见过太多的糟糕的例子了。
张墨很清楚自己很普通，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在接触着随时能将他摧毁的东西。
这个名为随机场景模拟器的软件，正在反向篡改现实世界的底层构架，它必须被阻止。
而在这么做之前，如果他们对这东西依然没有足够的了解的话，不管做什么都可能是错误的。
张墨使这项计划的参与者，周令则也是，林东他们也同样是。
也许他们中的某些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却依然还有张墨这样的人存在，也还会有更多的人投身到这里。
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的感觉如何呢？
张墨在他该睡觉的时候选择了睡觉，他本来不应该做梦的，这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梦。
大街上空空荡荡，要不是一两扇窗户透着光亮，还以为全村都空了。
要拐上另一条街的时候，张墨险些撞到人。
一群人背对着他守在路口，看着天空都一语不发。
树木簌簌发抖，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张墨听见远处的某个地方敲响了午夜特有的钟声，在红光的映衬下，山上的树冠和房屋勾勒出清晰的黑色轮廓。
这时，一道刺眼的绿光照亮了路面，连远处的树林也清晰可见。
仿佛有一道绿色的火光刺破了漫天乌云，照亮了狂舞的云影。
“张墨，醒醒！你别睡了！起来！”
头疼得似乎要裂开了。
不知道是谁，一直在大力地摇晃自己，似乎还在捶打。
当张墨睁开眼睛，才发现身边站着周令则，他还穿着那件极不搭调的西装：
“你可算醒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
张墨站起身，才看到他们站在虚空中，远处的太阳还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他很快就听不到周令则在说什么了，周令则却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随机场景模拟器成功了，我们的现实被篡改了，一切都成了随机的。
包括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