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阴影诱发暴力犯罪
1 童年的畸形性觉醒——俄勒冈州连环杀人案
德新社在一篇有关心理治疗的科普类文章里提到，20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欧洲出现过很多“面具取向者”，用来代指那些在性交时很喜欢戴面具、穿白色橡胶服的怪人。而对这类人群进行深入调查后，心理学家发现这是一种由恐惧经历发展而来的性反常行为，这个群体多数在“二战”时期的英国和法国生活过，小时候目睹或经历过残酷而恐怖的战争，从而形成了这种反常的性嗜好。
所谓反常，其实是指不符合个体发展、文化和社会的常模，引起情绪上的痛苦，很多人都会有。但是当反常的嗜好严重影响个人的生活或威胁到他人时，就可能产生犯罪行为。特别是一些和性或杀戮有关的畸形需求。
其实很多连环杀手都有不同种类的性欲倒错障碍，本节要介绍的是一个恋物癖型连环杀手——杰瑞·布鲁多斯。
一、罪案全貌概述
1.案件基本情况一览
犯罪人：杰瑞·布鲁多斯（1939年1月31日至2006年3月28日）。
作案时间：1968年1月26日至1969年4月17日。
作案地点：波特兰市（1起）、塞勒姆市（3起）。
被害人数：共4人（2008年最新卷录记载）。
杀人手法：勒杀。
2.犯罪人生平以及犯罪过程详写
（1）隐藏的嗜好
1939年1月31日，杰瑞出生在俄勒冈州的奥斯威戈湖市，家里有一个哥哥内森·布鲁多斯，他的母亲奥黛丽有个很有钱的父亲，是个富家千金，而其父萨洛尔·布鲁多斯却是个穷小子，只是个临时工。这样一来，奥黛丽很自然地养成了在家里专横跋扈的态度。生下杰瑞对她来说是不满意的，她本想要一个女儿。正因为这样，她实在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子。
童年是杰瑞异常性嗜好开始萌芽的阶段。据杰瑞所言，他在8岁的时候，在住宅附近捡到了一双黑色高跟鞋，他对其充满了兴趣。他兴致勃勃地把高跟鞋带回家穿上给母亲看，但奥黛丽先是大吃一惊，然后痛骂了他一顿，说他是变态、神经病。母亲的反应让8岁的杰瑞很疑惑，但他明显感到自己内心产生的刺激和兴奋。
杰瑞没有按照母亲的要求把高跟鞋扔掉，他把高跟鞋藏在自己的床底，结果在一次大扫除时被母亲发现了。这次奥黛丽愤怒地把这双高跟鞋烧了，并且训斥了杰瑞很长时间，还扣了他两个星期的零花钱。这次经历给杰瑞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印记，也是他恋物嗜好的开端。一方面，在母亲强势的认知影响下，高跟鞋象征着禁忌，甚至罪恶；另一方面，它又会带来一种难以言表的、神秘的兴奋。
在学校，性格内向腼腆的杰瑞没有什么朋友，肥胖的体形让他有些自卑，他从不主动和别人说话交流。在学习成绩方面，他理科类学习成绩较好，文科类成绩则一塌糊涂。最糟糕的是，他的哥哥内森·布鲁多斯竟然和他有一样的癖好，臭味相投的两个人聚在了一个家庭。
上初中后，内森经常带着杰瑞偷偷到邻居家里偷一些女性内衣、高跟鞋、丝袜之类的东西。在还未进入青春期时就面对这种冲动，杰瑞根本不知道如何调整自己，这样一来，他产生了十足的沮丧感，并将其转换到潜意识中，就像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它就会和性结合到一起，进而引爆罪恶。笔者习惯把这种不正常的性觉醒称为“畸形性觉醒”。一个性欲倒错障碍个体，就这样产生了。
1955年，杰瑞16岁，内森20岁，两人偷偷收集了整整一大箱色情图片。一天下午，当两人正在房间看这些图片时，母亲走进了房间，狡猾的内森马上把所有责任推卸给弟弟，称所有图片都是弟弟找来的。愤怒且本就偏向哥哥的奥黛丽饶过了装可怜的内森，打了杰瑞几巴掌，还大骂了他一顿。这一次，杰瑞感受到的除了那种触碰与性有关的禁忌带来的刺激外，还有一些被人背叛的挫败感。
1956年，无所事事的内森参了军，并在后来的战争中为国捐躯，而杰瑞则继续着学业。在17岁这年，杰瑞的疯狂开始了。2月的一天，杰瑞以聚会为由将女同学艾希莉引诱到家中，然后拿着刀逼她脱衣服，并给她拍了裸照。
但是和很多性犯罪的被害人一样，艾希莉事后没有选择报警。
（2）第一次失手
夏天的一个夜晚，杰瑞偷偷溜进一户人家偷内衣，被男主人当场抓住。他把杰瑞送到了警局，因为杰瑞还是未成年人，警方联系俄勒冈青少年心理理疗机构为其做了心理评估，医生认为杰瑞患有抑郁症，还有“不正常的性认知”。在接受短暂的治疗后，杰瑞回到了家中。
美国为犯罪人心理疏导设置了不少心理机构，这本来是非常先进的理念，但问题出在很多有心理问题的犯人，特别是诊断结果如果支持其短期不会有暴力、自杀等倾向，那么他们就很快会被以一种敷衍的态度结束治疗，而不考虑很多精神疾病会随着时间发展的问题。
（3）性幻想开始构筑
本就具有不正常性觉醒的杰瑞，进入青春期后内心很渴望和女性交往，但自身形象实在糟糕，不但肥胖、多病，而且说话有点结巴。为了满足这种内心的冲动，杰瑞开始进行带有暴力色彩的性幻想，他会在学校操场边的小山坡上挖洞，幻想自己将女性关在山洞里。杰瑞对这种幻想乐此不疲。
之后，仅1957年一年，杰瑞就因入室盗窃三次被移送警局。因为在青少年拘留所待的时间太长，杰瑞的学业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学校通知他留级。最后在1959年，杰瑞退学了，他没有拿到高中毕业证，也没有哪个高中同学记得他的存在。
杰瑞想要像哥哥一样参军，可惜等来的却是坏消息：“因为体重过高，可能有精神疾病，有犯罪记录，军方拒绝入役申请。”
或许是挫败让杰瑞更加沉迷于性幻想和性犯罪。他会跟踪那些合自己胃口（特别是鞋比较漂亮）的女性，找机会把她们打晕，再将鞋拿走。他继续偷女性衣物，将其藏在房间衣柜后面的暗箱里。另外，杰瑞还喜欢自己穿这些东西。他会趁父母不在家时换上全套的女性服装，还多次有“走出去试试”的冲动。我们可以理解为：杰瑞·布鲁多斯的性欲倒错程度在不断升级，而且种类在逐渐丰富。
当然，他也不是成天干这些龌龊事。因为数理基础较好，通过两年的自学，杰瑞通过考试获得了一个通信技术认可资格证。凭借这个资格证，他获得了成为电台技术工的机会。1962年，杰瑞来到波特兰市，正式成了一个技术工程师。
一切看起来还算顺利，杰瑞的处境开始好转，在新的部门大家都对他不错，特别是一个叫伯吉斯（化名）的同事，他和杰瑞成了好朋友，还给杰瑞介绍了一个女孩——詹妮弗。
詹妮弗是一名服装推销员，她很崇拜杰瑞的工作，认为他“很特别”“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虽然杰瑞比较迟钝，但两个人还是走到了一起，确立了恋人关系。当然，这时候詹妮弗不知道杰瑞那些变态的爱好。据她所说，刚开始对杰瑞的印象是“很可爱”“很温柔”。
1964年，两人结婚了，并生下了一个女儿艾拉（化名）。但是詹妮弗发现，杰瑞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女儿，他有意无意地疏远她，也不关心她。
而且在结婚后，杰瑞有了越来越多奇怪的做法：他经常要求詹妮弗脱光衣服，按照他的想法打扮，并给她拍照。他经常要求詹妮弗和自己一样在家里脱光衣服。他的房间里经常出现一些女性衣物。有几次杰瑞穿着一身女性内衣，戴着围裙，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出现在詹妮弗面前，还问她好不好看。
詹妮弗对杰瑞的各种要求越来越难以忍受。据她所言，自己每次拒绝杰瑞之后，他都会沉默且沮丧地出门，但从来没有朝她发过火。
虽然结了婚，但杰瑞的性犯罪行为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究其根源，大致可以理解为：詹妮弗的屡次“不配合”带来的类似于潜意识规则的对撞，和童年时期母亲奥黛丽对他的做法感受相似，反向刺激了杰瑞的畸形需求。
1965年至1967年期间，杰瑞在波特兰市制造了多起（有关联的案件至少6起）女性遇袭事件，事件重点整理如下：
●1965年3月案件模式：尾随—击晕—性侵（没有拿走鞋）。
●1965年8月案件模式：尾随—击晕—性侵（没有拿走鞋）。
●1967年2月案件模式：尾随—击晕—性侵（拿走鞋和内衣）。
杰瑞在这一年的幻想已经升级为“把女人关在冰箱里，随意摆弄她们”。他只是还没有想好关于杀人的事情。
留一个问题给大家思考：在这宗连环性侵案的前几起案件中，杰瑞·布鲁多斯为什么没有拿走鞋？答案会在后面公布。
1978年，随着家庭矛盾的激化，杰瑞的恶魔羽翼正在“丰满”，距离成为一个连环杀手只差一点点。
3.案件记录
（1）第一案
琳达·劳森，21岁，是一名图书推销员。1968年1月26日，她和客户约好在下午2点见面，但最惨的是：她弄错了门牌号，敲开了杰瑞·布鲁多斯家的门。
作为一名推销员，琳达·劳森专业素质了得。杰瑞开门之后，琳达就自报家门然后一通介绍。杰瑞想了想，指了指后院，让她进屋具体谈一谈。进屋后，当琳达滔滔不绝地介绍时，杰瑞将其击昏，这时候詹妮弗和小艾拉都不在家。
随后，杰瑞将琳达拖到自己研究电力设备的地下室，将其勒死，还给尸体洗澡，用偷来的女性衣物、高跟鞋打扮尸体并拍照。在拍了足够多的照片后，杰瑞把尸体藏在汽车后备厢中，夜间开车到一座郊外的桥上，抛尸入河。
在抛尸前，杰瑞还保留了琳达的左小腿，他将其当作“纪念品”带回家，装入地下室的一个小冰柜中，还经常为这条腿穿上各种鞋拍照。
这次作案后的第5个月，杰瑞干了一件出乎所有同事意料的事情：要求电台把自己调到塞勒姆市工作。
当时的塞勒姆市和波特兰市差距较大，而杰瑞是以“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母亲身边”为由提出申请的（奥黛丽在1963年萨洛尔死后，去了塞勒姆市定居）。于是杰瑞在8月带着妻子和女儿来到塞勒姆市，和母亲住在一起。另外，他还在住宅旁边瞒着所有人以修停车房为由建造了一个小屋。
（2）第二案
简·惠特尼，29岁，是一名家庭主妇。1968年11月26日，简下午回家途中车出现了故障，碰到了刚下班开着车回家的杰瑞。“好心”的杰瑞停下车，假称自己可以帮忙修车，让简和自己回家拿修车工具，没有丝毫戒备的简在车上被杰瑞击昏，然后杰瑞将其带回家中勒死。
留一个问题给大家思考：将昏倒的简带回家才勒死，这需要冒很大的风险，杰瑞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答案会在后面公布。
在家中将简杀死后，杰瑞在半夜将其带到那个秘密小屋中，清洗尸体，用各种各样的衣物打扮尸体，多次奸尸、拍照。一天后的晚上，杰瑞切下了简的部分胸部作为“纪念品”，然后抛尸河中。
（3）第三案
凯伦·斯普林克，20岁，是一名大学生。1969年3月27日上午9点多，在街上闲逛的杰瑞正在到处寻找目标，于商城的停车场附近看到了凯伦，见四周无人，杰瑞持枪将其挟持上了自己的车，将其击昏后带回了“工作间”。
在“工作间”里凯伦醒了过来，杰瑞没有着急将其杀死，而是逼迫凯伦按照自己的意愿穿上那些内衣和鞋拍照。几个小时后，杰瑞似乎玩够了，就把她勒死了，随后清洗尸体、奸尸，切下双乳作为“纪念品”，用手纸填充在胸罩内，称“让她更加完美”。然后抛尸河中，地点是距上次抛尸点不足1千米的地方。
（4）第四案
琳达·萨林，28岁，是一名老师。1969年4月17日，她在商场给男朋友买完礼物后准备回家时，在停车场被杰瑞持枪挟持上车。和之前一样，她也被打晕了。
这次杰瑞把琳达带到停车房后，很从容地回家吃饭，吃完饭才回去看琳达。杰瑞发现琳达挣脱了绳子，而且她不服从他的要求，并激烈地反抗他、辱骂他，于是杰瑞直接勒死了她，然后清洗尸体、奸尸。杰瑞认为琳达的胸部“不够好看”，于是锯下一条腿作为“纪念品”，并用两根自制电极插入尸体胸腔两侧。
杰瑞这么做的目的，按他的说法是想“实验”一下尸体通电后“会不会跳舞”“动起来”。另外可能和他的一个经历有关，杰瑞最初在电台工作时曾经被机器设备的巨大电流击中，因为抢救及时才脱离生命危险。
第二天，杰瑞按照惯常的操作模式抛尸，唯一不同的是换了个地点。
最后，终结杰瑞的其实是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他的母亲和他的妻子。
杰瑞和奥黛丽、詹妮弗住在一起，两人一直对杰瑞的异常举动非常敏感，特别是奥黛丽，她知道儿子有精神病史。而詹妮弗也曾多次在杰瑞的衣柜里发现一些很血腥、恐怖的照片，但是她一直不相信那是杰瑞的所作所为。
1969年5月，前三起案件的尸体全部被发现，警方向媒体公布了部分死者的生前照。詹妮弗惊出一身冷汗——她曾经在房间里见过杰瑞私藏的简·惠特尼的裸体照，一度还和奥黛丽抱怨怀疑杰瑞出轨，现在她不得不怀疑接连出现的杀人案和杰瑞有关。震惊之余，詹妮弗把这件事告诉了奥黛丽，奥黛丽支持她向警方提供线索的决定。
5月27日，警方接到两人提供的线索，加上杰瑞早已有前科在录，警方对其发起审讯，对其房屋和汽车进行搜查。让人非常意外的是，杰瑞不但不紧不慢地像讲故事一样陈述了所有犯罪过程，而且非常配合地带警方去寻找证物。
7月12日，警方宣布证据链已完整，案件告破。次年3月，俄勒冈州法院判处杰瑞终身监禁。宣判理由大致包括杰瑞·布鲁多斯精神异常、配合案件调查工作等，这也是审判法官让他免予死刑的支持点。监狱中的杰瑞·布鲁多斯很守规矩，经常帮助狱管修电脑等，得过不少次“模范犯人”称号。2006年，杰瑞·布鲁多斯因为肝癌在狱中去世。
二、犯罪心理简要分析
1.犯罪心理成分分析
杰瑞·布鲁多斯的主要犯罪心理成分=严重而极端的性欲倒错障碍+连环杀手的杀戮欲望。
2.详解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其实在笔者详述案情的过程中已经讲了不少犯罪人的心理发展历程，特别是他作为性欲倒错障碍个体的心理发展历程。
（1）杰瑞·布鲁多斯的性欲倒错障碍
性欲倒错，即“paraphilia”，仔细看看，“para”在希腊语中的意思是“非常规的、怪异的”，“philia”在希腊语中的意思是“爱”，组合起来理解就是“追求性欲必须依托那些怪异的途径”。
如果要找一个和杰瑞比较相似的杀戮者，那应该是爱德华·西奥多·盖恩。两个人最大的相似点就是：都把女人的尸体当成喜欢的玩具。很明显，杰瑞真正的特殊之处在于他的性欲倒错（特别是恋物癖），这和他异常的性觉醒密切相关。简单来说，杰瑞·布鲁多斯的性欲倒错障碍=（最高级别的）恋物癖+恋尸癖+异装癖。
（2）恋物癖
对于杰瑞·布鲁多斯来说，恋物癖算得上他性欲倒错的源头，也伴随了他整整一生。
所谓恋物癖，是指涉及无生命的物体的或高度专注于身体非生殖器部位的反复、强烈的性唤起。对于杰瑞而言，“无生命的物体”如女性内衣、高跟鞋、丝袜等，“身体非生殖器部位”如腿等（选择“猎物”的依据之一）。
关于恋物癖，DSM-5给出的鉴定标准如下：
●至少6个月，通过使用无生命的物体或高度特定地聚焦于非生殖器的身体部位从而激起个体反复的、强烈的性唤起，表现为性幻想、性冲动或性行为。
●这种性幻想、性冲动或性行为引起具有临床意义的痛苦，或导致社交、职业或其他重要功能方面的损害。
●恋物障碍的对象不限于用于变装的衣物（如在易装障碍中）或为达到生殖器触觉刺激而专门设计的器具（例如震动棒）。
一般来说，这种性欲倒错个体是男性，而且这种障碍会慢性发展。
对于这个案件，笔者使用了“最高级别”来形容杰瑞恋物癖的程度，原因是：很大程度上，杰瑞将被害人当成了“物品”，杀死她们，像玩布娃娃一样摆弄她们。
还有一个角度可以佐证这个观点。笔者之前说过勒杀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泄愤，多数是代偿杀戮，但是分析本案，我们可以发现这个案子不关乎代偿，为什么还是用这种方式杀人？
结合清洗尸体等行为综合来看，只能解释为勒杀相比枪杀、刀杀等，能在很大程度上保证尸体面貌完整。这是凶手对尸体的保护行为——“他不想要在享受她们之前把她们变得鲜血淋漓或不完整”。他不想得到一个破个洞或沾满血的玩具。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也是“最高级别”的含义。
（3）异装癖
杰瑞的异装癖程度比较严重，而且在不断加重。它大致经历了这样一个发展过程：偷偷地偶尔异装，经常异装（包括出门），习惯性异装。就连在狱中，杰瑞多数时间也穿女性衣物。
所谓异装癖是通过穿着异性衣物而产生的反复而强烈的性唤起，并伴有明显功能损害。
关于异装癖，DSM-5给出的鉴定标准如下：
●至少6个月，通过变装从而激起个体反复的、强烈的性唤起，表现为性幻想、性冲动或性行为。
●这种性幻想、性冲动或性行为引起具有临床意义的痛苦，或导致社交、职业或其他重要功能方面的损害。
（4）恋尸癖
杰瑞的恋尸癖，从动机上来说和爱德华·西奥多·盖恩有所不同。笔者之前说过，爱德华·西奥多·盖恩的恋尸癖，归根结底在于其内在控制感的不满足。在他身上有一种支配其性交对象的强烈欲望，这种欲望的满足在其性满足中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尸体绝对不会反抗他的命令，任他为所欲为，因此他喜欢选择尸体作为性交对象。而对于杰瑞来说，控制感的需求没有这么强烈，他恋尸的内在动机很简单：他就是很喜欢尸体，尸体使他产生强烈的性唤起。
总的来说，奸尸者有以下几种类型：（1）不杀人奸尸型：比如爱德华·西奥多·盖恩前期寻找刚下葬的女性尸体；（2）杀人奸尸型：比如杰瑞·布鲁多斯；（3）伪奸尸型：要求性交对象伪装成尸体。奸尸者的主要表现有：至少6个月，抚摸尸体、旁观奸尸或观看他人抚摸尸体会觉得兴奋，产生反复而强烈的性唤起，表现为性幻想、性冲动或性行为；乐于边看着尸体边自慰。
这里笔者要公布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在连环性侵案中的前几起，杰瑞没有拿走被害人高跟鞋的原因在于他的性欲倒错障碍即将升级，加入“恋尸癖”这一成分。理由是被杰瑞打昏的死者遭到了性侵。反思一下整个案件的脉络，遭到性侵的只有两种人：昏过去的人和死人。
也就是说，这两种人可以真正唤起杰瑞的变态性需求。昏过去的人让杰瑞无比兴奋，是因为其看上去和死人没什么区别，可以给他兴奋。这种兴奋先是取代了拿走鞋的兴奋，但最终行为升级为不仅要奸尸，还要拿走鞋，不同的性欲倒错种类开始融合在一起，作为一个整体性结构存储在犯罪心理结构中。当然，如果要继续“升级”，就需要用鲜血来“浇灌”了。
做一个总结（具有一定的或然性）：童年的畸形性觉醒容易诱发性欲倒错障碍，这个理论有很多实际案例支持，但样本量还不够多；由童年的畸形性觉醒诱发的性欲倒错障碍具有“从一种到多种”的特点，因为潜意识储存畸化性嗜好，性欲倒错的种类容易增加，程度也比一般种类容易加深。最后，大家想想这个问题：为什么杰瑞不喜欢和女儿相处呢？
笔者的答案是，他不是不喜欢，而是害怕。害怕什么？害怕和女儿的接触在畸化性嗜好的诱导下分化出恋童癖，伤害自己的女儿。他其实很了解自己。
3.杰瑞·布鲁多斯的杀戮欲望
杰瑞的杀戮欲望，始于畸形的、不断发展的性欲望。其实想一想，从杰瑞的童年开始，“性”这个代表禁忌的词就夹杂了很多东西，包括排挤、背叛、挫败、打击等。
从连环杀手的角度来看，杰瑞·布鲁多斯很典型。很多连环杀手的第一次谋杀起于无意、无准备状态，但之后的谋杀会变得很轻松，这一点我们已经说过。杰瑞也属于这个类型：前两个案件都是偶遇、突发性的，带有随机性；后两个案件他开始主动出击寻找猎物，而且明显更加从容。
连环杀手从第一次谋杀开始，幻想、意念、孤独每一分钟都在促使他们行动，将幻想付诸行动。而第一次谋杀不仅仅是“好玩”的经历，还是最危险、最惊悚的经历。
一般对于非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型连环杀手而言，起初会陷入心理和法律的双重怀疑，而不会感受到身体上的劳累，因而他们会产生一种身心分离的奇特感受。
从另一种角度来讲，杀死第一个被害人的时候，杀手也杀死了一部分自己，并同时变成另一个人，决绝地切断自己和普通人的连接，在“战胜了”从前的自己后，变得更加自信。
他的第二次杀戮会变得很主动，会像第一次一样不够专注，但是他会更加冷血地看待杀戮——感觉自己更加“全能”，仿佛有一种统揽全局的视野。
以后的案件杀手往往会更加自信而且具有完美主义倾向，暴力程度指数级飙升。这是一种自我证明，是人性泯灭的一种飞跃，也是对杀戮快感这种虚无主义上瘾的开端。自此，心灵再也无法救赎。
现在来看看第二个问题：将昏倒的简带回家才勒死，这需要冒很大的风险，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笔者认为，杰瑞是想报复奥黛丽。在把昏倒的简带回家杀害的时候，奥黛丽就在二楼，这让杰瑞非常快乐。“这个母亲曾经因为他拿回一双高跟鞋而骂他；因为他看了一些色情图片而打他；她阻碍了他太多，所以他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杀人、藏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