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高空坠物杀人事件-04女婿…
麻广义身高体胖,刚才上楼,加上进屋收拾置物架上鞋盒,头上汗一直没停过。这会儿更直接从裤兜掏出块簇新手绢来擦,说常出汗,有备无患。
他解释,摄像头确实是前租户所装,只是搬得急,忘了拆。不过当晚就想起来了,因为忌惮“恶魔”才没敢直接上门,而是想通过他拆走。
不巧麻广义白天刚被岳父骂过,不仅把他孝敬的新手机砸了,还威胁说,下次再见面砸的就不是手机,而是他的脑袋。他自讨没趣,自然不想揽事,便让对方权当丢了。还特地嘱咐关删摄像头,免得以后麻烦。
对方既不敢惹老头,只得听他的算了。好在摄像头不贵,没让他赔。
之后麻广义主动帮忙联系前住户,证实他所说非虚。
到这,监控算没什么用了。
我转头瞧薛行,只见他仍旧一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倒是麻广义不安提问:“老头真是被人杀的?”
薛行问他:“是你吗?”
一句话把麻广义吓得后退两步,耳朵都白了,结果衬得脸和嘴唇更红了,跟化了妆似的。
反应过来后,主动上前解释:“怎么可能?从把房子倒腾出来还给老头,我就没再来过,怎么杀他?薛警官你可别乱说,要命的!”
薛行问:“人死那天你在哪?”
麻广义额上汗又出来了,这次却顾不得擦,一心解释:“他出事那天我在澡堂,连电话都是服务员喊我接的,我就是会飞也飞不回来杀人。这事可太大了,两位一定查清楚再说,不然可冤枉死我了!再怎么样他牢都坐了二十年了,我不至于……”
“但他死,你挺开心吧?”薛行打断他说。
听到这句,麻广义反而放松了,掏出手绢,把额头的汗一一擦过。之后才又开口,首先承认自己确实不难过,然后强调谈不上高兴,而是解脱。
我忍不住问道:“怎么说?”
麻广义笑了笑,先说:“要知道因为这个怀疑我,我肯定一进门就跟你们说清楚。”
之后不等催,自己娓娓道出缘由。
他说,原以为二十年过去,老头会对当年的事有所愧疚。但没想到,自己去接他当天就被骂了回来,新买给他的手机也被砸了。
再之后就有些委屈,说老婆在精神病院一住二十年,他始终不离不弃。就冲这点,老头也不该这么对他。还指责老头固执、冲动,不体谅他。
一番表白下来,有无奈,有委屈,唯独没有提到儿子。
我觉得奇怪:不是说死者杀了年仅两岁的外孙吗?照理来说,应该是麻广义厌恶、憎恨葛三明。为什么听他的讲述,完全反过来,葛三明有什么好理直气壮的?麻广义又为什么一直在他面前装孙子?
这事不对。
正奇怪时,就听薛行直接了当地提出:“亲自接他出狱还给买新手机,对杀子仇人这么好,你是菩萨吗?还是说二十年前的案子有误,老头并没杀人?”
麻广义马上摆手否认,说法官没判错,岳父确实杀了他儿子。
薛行问:“那你图他什么?房子?”
不想麻广义光速承认,还说否则也不会一个电话就巴巴赶来,因为心里所想就是房子的产权转移问题。并坦诚这里的房子虽破,但一直传言要拆,届时就不只是翻倍,而是平地起飞……
这话我第一次听时,还能一拳把薛行打哭呢,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传言还只是传言。
当然,麻广义这么想,虽然不要脸,但挺符合人性的。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能怀疑的也没嫌疑了,我以为薛行会放麻广义走。哪知道他竟面不改色,向对方抛出新问题:“二十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麻广义一脸疑惑,不明白对方身为警察,为什么来问他。
薛行不解释,只催道:“只管说你知道的。”
麻广义无奈,只得配合。
他说,二十年前,葛三明因为不满他这个女婿,动辄打骂。他当年就胖,又穷,自觉配不上葛丽,认为妻子和他结婚是下嫁,所以从来顺着岳父。
何况葛丽自幼丧母,多年来一直由父亲辛苦抚养,好不容易长大成人,还出奇地漂亮。葛三明因此对女儿期望甚高,当然也就看不上麻广义这个又丑又穷的胖小子。
麻广义有自知自明,看在葛丽的面子上,对岳父一再忍让,哪知道反而纵容了他。
一次,老头以叫女儿带外孙回娘家的名义支开她,自己摸到麻广义家,趁他午睡,打开了煤气。但刚好那天麻广义做噩梦提前惊醒,虽然吸了些煤气,但到底没什么大事。
不幸的是,葛丽那天是自己走的,没带儿子。两岁的儿子睡觉不老实,从床上掉到地上,后来又滚到床下。等被发现时,已经救不活了……
虽然葛三明说确认过床上只有麻广义一个人才开的煤气,但外孙毕竟因他而死,且他有杀人的故意,所以最后还是以故意杀人罪判的无期。
至于老头卧室发现的葛丽内裤,麻广义推说不知道。但从表情来看,似乎有不愿意对岳父痴恋自己妻子的事多做评论,因而刻意绕开的嫌疑。
不过,即便如此也是人之常情,并不能因此怀疑麻广义如何。
听完这些,我再次望向薛行,却听他道:“死者原来就喜欢月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