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故人

『凤凰相思泪的指引？！』

可真是个新奇玩意儿。

韩云言成神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这指引，能达到多远的距离？”如果只有在苍山地界，有与无也就没什么差别了。

后面半句话韩云言没有说出来，他自觉该给凰朝清留几分薄面。

实际上是给他自己留点面子，免得凰朝清觉得他像个傻子。

“整个大陆。”

凰朝清心中明了韩云言在想些什么，并不点破。

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是自己来了人家的地盘，自己要在这里停留。

怎么能刚来就下韩云言面子？她本来也不喜欢咄咄逼人。

“你的意思是说，整个大陆上的修仙者，飞升以后都能感受到这个金光，循着金光前来苍山？”

疑问的话语，韩云言用了肯定的语气。

凰朝清点了点头。

韩云言：“……”

他该再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

韩云言莫名有种自己被凰朝清拿捏了的感觉，明明对方什么都没说，也没有针对他什么。

『这个凤凰神女，想留在苍山。我身为山神，竟然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韩云言倒是想无理取闹赶她走，奈何凰朝清给出的条件确实诱人。

飞升者入天界，必须要走登神梯。每次登神梯开启，他也能从中得取一些神力巩固修为。

登神梯开启得多，他得到的神力也多。而凰朝清能让更多飞升者找到苍山，从过程上增加登神梯开启的次数。

这个条件，怎么想怎么诱人。

“好！我答应你留在这里。”韩云言一口答应下来，说完转身就走，也不想着安置一下凰朝清。

他总觉得自己被凰朝清套路了，正有点小郁闷。

看着山神飞速离开的背影，凰朝清无奈地笑了笑。

她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待客之道什么的也无所谓。

只是，自己该在哪里落脚？

总不能找块石头，天为被地为床，就这么歇着吧？

“算了算了，自力更生。”无奈地说出这句话，凰朝清将‘凤凰相思泪’安放在山崖上，布下法阵防止其被破坏。

之后轻轻一跃，飞上了天空。

在苍山上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她双手结印，一棵嫩芽破土而出，不出片刻便长成五层楼高的大树。

一棵梧桐树。

凤凰一族，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因此，天地间也就有了“凤凰栖梧桐”的说法。

凰朝清的法术并没有完，梧桐树长成后，不远处的土地上，一丛丛竹笋拔地而出，很快就出现了一片茂密竹林。

做完这一切，神女才落了下来，慵懒地躺在梧桐树上，仰望天空。

眼底，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茫然。

凰朝清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只是暂时在苍山安顿下来。

她对韩云言说谎了。

天帝才不会搭理所谓的“飞升者”，白玉京上那群神仙大多看不起从凡间飞升上去的神祇。

她凰朝清也不是什么天帝派来的使者，而是被流放人间的凤凰神。

所作所为，只是想留在苍山。

这是她能想到的，离天界最近的地方。

凰朝清不知道韩云言有没有识破她的谎言。

不过，她既然留下来了，自然也该做好自己承诺的事。

在此处，给予人族飞升者指引，帮助他们清楚苍山的方向。

想到这里，凰朝清就没那么茫然了。

总归还是有点事情做的。

…………

且说韩云言那边，在郁闷了好久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安顿凰朝清。

『凰朝清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想来是矜贵得很。』

『苍山这穷山恶水，也不知道能不能住的惯。』

待客之道这种东西还是要有的，韩云言想着『给凰朝清找个山洞住。』

回到两人刚才对话的山崖，只见‘凤凰相思泪’默默发着光，哪还有凰朝清的身影。

“走了？”韩云言忍不住问出声。

“不对啊！她要是想走，废那么大劲留下来干什么？”

可以说是疑惑不解，韩云言迈开步子，在苍山上寻找起凰朝清来。

找了快有一个时辰，韩云言终于找到了躺在树上歇息的凰朝清。

感受到韩云言靠近，凰朝清从树上跳了下来，一副“有事请说我听着”的样子。

韩云言看见凰朝清，开口就问：“我记得这地方之前啥也没有啊！你咋种出来这么一棵树，这么一大片竹林的？”

这话有些过于直白，将凰朝清问倒了。

她还以为韩云言在惊讶什么呢？原来就是这个小事。

“一点点法术。”凰朝清谦虚地说道。

她这么一说，韩云言来了兴致。

成神那么多年，他其实什么法术也不会，曾经修仙时学的那些早已不管用。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个山神，在自己的地盘上，还管不了任何事情。

连种棵树，都得从种子开始，一点一点浇水施肥。

“你能教我吗？”韩云言一脸谄媚地凑过去。

大概是韩云言的态度变化太大，凰朝清有些猝不及防。

“我才疏学浅，教不了你什么。”凰朝清想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实际上她哪里是才疏学浅，说是天界法术第一人也不为过。

韩云言丝毫不在乎，也没听出来凰朝清话里话外的拒绝之意。“无妨无妨！你教教我你是怎么种树的就行。”

凰朝清：“……”

看来今日是拒绝不了了。

无奈，她只好当着韩云言的面，一字一顿念出口诀，又将施法动作放慢一些，给韩云言演示了一遍。

韩云言看了一遍，觉得很神奇，但是完全没学会。

“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

“再……”

凰朝清倒不会不耐烦，她向来有耐心。

前前后后十五遍，韩云言终于是学会了点皮毛，能召唤种子发芽了。

要一瞬间长成大树，还是不行的。

韩云言很高兴，自己学会了新法术，终于有点“神”的样子了。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要去个没人的地方多试验几次。

在那之前，他要好好感谢一下凰朝清。

于是他将人抱起来转了一圈。

凰朝清也不恼，等到韩云言将她放下来，有感而发说了句：“你很像我一个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