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桐山街小事
宛烟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动作幅度太大，膝盖与大人磕碰到一起，立刻捂着腿哎呦一声。
苏季之也没好到哪去。
不过他很机敏地伸手扶住宛烟，没让她摔倒。
“怎么这么不小心。”苏季之伸手摸向宛烟的膝盖。
宛烟扶着大人的肩膀，嘴唇擦过他的脸颊。
柳芽和徐掌柜一愣，还以为两个人在做什么不能让外人看见的事，赶紧转过身，关上门。
宛烟小脸瞬间通红，这下是解释不清了。
苏季之却笑了，他喜欢这种误会。
“疼吗？”
“不疼，大人，他们……”
“杨夫人找你有事吧，她刚才提到她见过尚文丽。”
“对对对。”宛烟顾不得她们怎么想，一手捂着膝盖，一边跑过去打开门，“我和大人什么事都没有，你快进来说。”
宛烟拉着柳芽，想起她画的头簪图样都忘了给柳芽。
“今日事情太多，我心乱，头簪的样图我画好了，不过那个不重要，正好大人在这里，你快说说，你见过尚姑娘？”
柳芽向苏季之道了福，猛点头，“我今日来得比较晚，看见大家都围在告示板旁议论，也凑过去看热闹，这一看，那个姑娘我见过啊。”
苏季之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来的路上我算了一下，至少是上个月的事情。”
上个月？
“大人，那就是尚文丽刚来桐山府的时候？”宛烟接着问，“你怎么见过她？在哪？过程呢？”
“她来找活，正好那天二爷带我到凤翔珠宝挑珠钗，宛烟，那时我和二爷还没成婚，算起来，刚好一月有余。”
“她当时去凤翔珠宝找活？”
“是的，不过那时我还是姑娘家，自然不能参与这件事，当时掌柜说不需要人，打发她走了，我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尚姑娘长得很漂亮，谈吐也好，如果我是掌柜，说不定就会留下她。”
“她还说了其它什么话吗？”
“嗯，她说她是奉元府人，听说桐山府好才过来，如果不是这句话，我还不能肯定画像上的人就是她。”
“尚姑娘的眉心有颗泪痣，你留意了吗？”宛烟指出尚姑娘的相貌特点。
“没问题，我敢肯定，当日我见过的人就是尚姑娘。”
“当日凤翔珠宝拒绝尚文丽，接下来她去哪，你知道吗？”
柳芽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当时尚姑娘的态度，她应该是找到几处做工的地方，只是条件不一样，她还在筛选。”
柳芽提供的情况落实了尚文丽在桐山府失踪的日子，宛烟想想告诉苏季之，“大人，徐掌柜十三天前还见过陆茗玉，尚文丽呢？算起来失踪有二十五天？”
苏季之沉下脸。
他一直不想把两个女孩联系到一起，但是偏偏两个女孩就这样阴差阳错地同时不见了。
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想往两个人失踪方面考虑。
可是此刻，宛烟，柳芽，徐掌柜都认真地盯着他。
苏季之只好表态，“我知晓了，既然大家都如此关注这件事，我回府衙后会派人详细展开调查，我们期盼吧，她们两个人只是没与家人联系，不久之后便会出现。”
会这样吗？
所以宛烟午后端着椅子直接坐到书画斋的窗户下。
她不停向窗外张望，真希望看到她期待中的身影。
只是尚文丽和陆茗玉都没出现。
申时左右。
宛烟昏昏欲睡，整个桐山大街一个人都没有。
只剩蝉鸣。
阳光把整个街道都照的恹恹地。
小石头趴在柜台上睡觉。
徐掌柜也靠着椅子闭上眼睛。
一个女人的身影从窗前一闪而过，宛烟愣了一下，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伸头出去看，女人已经跑过凤翔珠宝奔着街口包子铺而去。
宛烟认出来，是范氏。
她默默坐回椅子。
大婶今日没出摊，如果大婶今日来了，估计范氏又会去她的摊位上抢东西。
“干什么，你往哪跑，范疯子你给我回来。”窗外响起叫骂声，“你个臭疯子，看我抓到不打死你。”
宛烟顺着声音再看出去，范氏手里抱着三个包子，嘴里塞着一个，正撒开腿朝她这个方向跑来，她身后追着街口包子铺的老刘头。
许是看到宛烟，范氏把包子向怀里紧了紧，空出一只手，向宛烟求救。
宛烟心一软，打开书画的大门把范氏迎进屋里。
徐掌柜和小石头听到声音都睁开眼。
范氏躲在宛烟身后，把包子全都塞到嘴里，宛烟发现包子刚出锅，范氏的手被烫得通红。
嘴里的包子散发着热气，范氏舍不得吐出来，像小狗一样吐着气，脸憋得通红。
老刘头追到书画斋门前，指着范氏破口大骂，“你个臭疯子，又偷我包子，也不怕烫死你。”
徐掌柜跑过来，劝慰老刘头，“算了算了，你也知道她疯了，记着多少钱，等范青来了，冲他要，我给你作证。”
老刘头无奈恶狠狠地道，“我不是差她几个包子，蒸着的包子她伸手就去拿，毁了一锅不说，我是怕不小心烫伤她，到时候谁能说得清？算了算了，是我晦气，走了。”
老刘头说完，用脖子上的汗巾擦擦汗，瞪了范氏一眼准备要走。
这时，远远一个男子奔着青阳书画斋而来，徐掌柜一笑，拍着老刘头的肩膀：“行了，范青追来了。”
听到范青的名字，范氏突然伸手去拉宛烟。
宛烟定睛一看，范氏的衣裙上全是血。
范青看到这边聚着人，也有街坊指路，他很快跑到青阳书画斋门口。
“不好意思，我娘子又打扰大家了。”说着朝宛烟身后的范氏伸出手，要拉她出来。
这是宛烟第一次见到范青。
卖杂货的大婶说他二十多岁，宛烟不相信。
范青看起来足有三十多岁，头髻梳得整整齐齐，身量很高也很壮，单从外貌上看，可以说是上等。
范青眼睛细长，看人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不像一般男子那般大方。
宛烟恍觉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刘头看到范青，语气缓和，“范青，带你娘子回家吧，这几年你也不容易，范娘子这样，长远也不是办法，真是难为你了。”
想想还是告诉他，“刚才范娘子拿了三个包子，钱还没给。”
范青听闻，缩回手，从怀里掏出五文钱递给老刘头，“这些都给你，这几日我娘子拿的包子一起算，娘子喜欢吃你家的东西，回去我再教她。”
“好嘞。”多拿了几文钱，老刘头更加同情范青，“怎么样啊？再找医馆看看吧，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范青认真地点着头：“谢谢街坊们费心。”
宛烟看着这一幕，觉得范青待范氏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