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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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母亲的味道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白面占粮食供应总量比例大幅上涨,我们也能经常吃上馒头了。

有一天晚上,母亲蒸了一锅格外好的又大又喧腾的馒头。

要知道,那时候能蒸一回色香味具佳的馒头,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首先要发好面,不然蒸出来的发死。

加入碱面中和,更是一个技术活,碱面少了发酸,碱面多了发黄,口感发涩。

为了保证质量,不闲麻烦的人还要先蒸一小块作为试验品,然后再调节碱面的剂量。

香喷喷的一盆馒头端上桌,大家围坐在一起,胳膊你来我往拿着馒头。

母亲看着个个饭量大涨,狼吞虎咽吃的格外香,她就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当孩子们满意的散去,盆里就剩下了三个了,母亲又默默地吃起了剩窝头。

我问她:“您怎么不吃馒头”?她说窝头也挺好吃,我说:“多凉啊”?母亲说:“没事儿的,我不怕凉,我的胃口好”。

原来这三个馒头留给父亲带饭用,平时父亲每天只带两个今天多留一个备用,怕父亲的饭量也见涨。

母亲总是做在前,吃在后。

现在日子好过了,每顿饭都有剩菜剩饭,每当现做的饭菜端上桌,母亲永不改的一句话就是:“你们吃吧,我已经吃完了”,她真的吃完了,剩菜剩饭全没了。

孩子们饱餐离桌后,她边收拾碗筷,边把剩菜饭放入嘴里,补充她那没饱的胃。

每天如此,我开玩笑的跟她说:“人家的牛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您就是咱家的牛,做在前,吃在后,而且都是吃的残羹剩饭”母亲笑着说:“啥牛不牛的,吃饱就行了呗”。

多好的母亲呀,心里只装着他人,从来不把自己放在前面,真是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典范!

我工作了,每天早上能跟父亲一起用餐,母亲做的早饭,疙瘩汤和炸馒头片。

冬天外面大雪呼啸,我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着回笼觉,母亲早已按时披上衣服,捅开炉子准备做饭了。

一股刺鼻的煤烟味,扑面而来,呛的鼻子难受,嗓子发辣。

母亲不断地‘阿嚏阿嚏’的打着喷嚏,我拽拽被子,把头蒙上闭目养神。

那时冬天没有开窗的习惯,况且把煤烟放出去,怕把屋里稍有的暖和气吹走,得不偿失。

母亲的名言:“又死不了,忍忍就过去了”。

母亲做的疙瘩汤,味道回味无穷,葱花炝锅,待水开后,下入白面疙瘩,待疙瘩飘起,放入少许酸菜絲,开锅煮三、四分钟,离火加入适量的盐,滴几滴香油,顿时满屋飘香,食欲大增。

咬着酥脆的炸馒头片,吃着筋道的疙瘩,嚼着爽口的酸菜丝,喝一口美味的汤汁,一碗下肚,顿时冷感全无,浑身舒畅,暖意浓浓。

那是我小时候母亲的味道,每当想起不由得流出了口水。

现在生活好了,美味珍馐,百味宴席,却无法和那时候母亲的一碗疙瘩汤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