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雍州之乱(二)
“不,这不可能!”
“崔灿是崔家人,如果他要谋反,那么闽、浙沿海的崔家和…
总之,牵扯甚广,绝不是一家一姓之动荡!”
靖王曹轩虽未有问鼎储位之心,却不知道自己从小就是孟玥拿君王教育培养的,眼见和格局并不比普通皇子。
他骑在马上想到此处,忽然意识到为何瑶离山如此重要。
为何孟玥笃定山上会有人搬石头和树木扔在管道中央设卡,又为何必定有人会去此地埋伏。
崔灿,
或者说崔灿背后的崔家,还有同崔家联盟的闽、浙沿海几个大家族的联盟,他们和他们的参谋智囊是什么想法?
他们…怕不是把他当成了白长卿同顾鹤之特意送出松州地界北上京城的送口信搬救兵之人?
而长卿,他是在试那些大家族的人会不会对他这个得宠的皇子动手?
还是…让他看看,他们是会对他出手的。
曹轩记得他这位亦师亦兄的小老师曾对他说过,商人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他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凌迟的危险。
靖王想,
若他站在雍州刺史的位置,他的第一个想法怕不是也是杀人灭口。
不曾想,
一州之主位高权重,竟然也会有一天想要密谋造反推翻他父皇这样的明君,
而小长卿这回一见面连他的身份地位都利用上了,还安排出来做了文章。
他…他们现在的处境还好吗?
怕是底下人的罪证好查,黑锅好背,而官至雍州刺史这样的朝廷高管没有切实的证据,如何能让父皇信服?
但若不拿证据,大家族们的危害又如何控制?
另一方面,
小长卿果然还是那个长卿,以牙还牙,报仇能不隔夜绝不隔夜。
这一回被父皇查到身份,
他怕是恼怒自己,且气得狠了!
算了,
不怕她生气,
就怕她不生气。
生气好,至少,他这次没有白跑一趟!
…
…
夜风微凉,张子恒同手底下的一队人马远远等在小山不远处的林间。
树林离官道不算太近,只观察来往之人是足够,埋伏或者暗中出手却要离开树林才可成事,故而并没有被叛军选为埋伏所在。
“难道,靖王没能找到白长卿?”
张子恒正想着白日里同下属的对话,他虽猜测靖王知道白长卿的真实身份,也可能被白长卿劝离,但他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如果靖王去找人,却没找到呢?
许是老天回应他的猜测,张子恒刚想到此处,借着朦胧月色却看见远远一骑飞驰而来,头戴黑色着竹编的帷帽,身上衣物均不似凡物,身佩宝剑,胯下所骑烈马更是世间难得一寻的宝马乌云珠。
是他吗?他来了?
张子恒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却没有任何想要现身一见的想法。
“千户,怎么办?”
“先等等,敌人在暗,我在明,再说,也不能肯定刚才路过山林带就一定是靖王殿下。”
张子恒对身边暗藏在林中的属下说,
“王晟,你带一队人马随我过去,其余人等按兵不动,若遇靖王殿下需根据情况暗中保护。”
“是。”
……
……
与此同时,
归义庄,
借着月光播散的银芒,千里镜入目所见之处皆是尸山血海一片狼藉。
借着月色泛着银光的钢刀以多欺少,你我方数倍与敌的优势兵力击砍在叛贼的手臂上,脖颈上,甲胄上。在孟玥给精兵强将不惜血本炼制的武器面前,满军带甲,屯兵数载的叛军精兵尽皆不堪一击。
从判定吴王派人布置到各个地方,归义庄老巢空闲,到我方倾巢而出,凭借时空中短暂的绝对优势之兵力举兵压境,再到此刻大批叛军在三法卫的钢刀面前束手就擒,叶落月一举生擒吴王,入驻归义庄中枢之地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此刻,
叶落月翻看吴王手中尚未来得及焚毁的地图,破灭其上火苗时看,却发现那是张在悬崖之上排布弓箭手和兵力的布阵之图。
“把全部兵力孤注一掷投在归义庄,不知道是你的主意,还是顾鹤之的主意?
不,我怎么把白长卿白首辅给忘了呢?
有他这个千年狐狸万年精在,就算他不明着一言堂,多说三言两语总归会让你们乖乖听话,由着他的性子,就像六年前一样把他自己的安危得失付之一炬?”
“我听说,陛下给他的左都御史的圣旨,被他给烧了是吗?他理所当然的辞官,然后给大家演这么一出戏,说是回老家干他的老本行。隔了没多久,世上就多了个原本名不见经传,过后却得了青天之名的三法司少卿顾鹤之。”
“你当我傻啊,什么都信?!连白长卿像陛下劝谏,说保我们一命,不再行株连,这种事情……也信?”
“笑话,笑话啊!哈哈哈哈哈!”
“你擒贼擒王釜底抽薪,没想到,我也一样吧?”
被发现意图的吴王有些身处绝境之上的疯,明明被两个士兵紧紧按住,却依然反抗着往叶落月的方向冲闯,
“总归是个两败俱伤之局,到时候我还活着,你们这群三法司的挑拨是非逼王为叛之人当真是群龙无首,得两具刺猬一样的尸首,还能看得到脸。
总该让你们也体会体会什么叫做万箭穿心!”
…
…
“抓住我!”
情急之下,顾鹤之右手单手抓剑,另一只手千钧一发之际握住了孟玥的手。
她正在向下滑落了身体因此缓了一缓,由于重量的增加,整把剑也同时向下降了半人高的距离。
倒是恰巧躲过原本预设在悬崖之上的第二波弓箭手的攻击。
凌渊也因为孟玥此刻的身体状态,魂力后继无力而无意识下滑,由平飞变成了一味的下落。
“放开!”
顾鹤之将她死死拽住,丝毫不受她的言语威胁。
“放开啊,你想要干什么?”
远处用白家专卖的千里镜远远看到这一幕的肖学钧心中嘀咕,纳闷的看着顾鹤之,
“他想要干什么?”
“他…想要干什么?”
更远一些,学了武学绝技鹰视之眼的左翼弓箭营校尉亦颇为奇怪的看着几在山崖边上的两人。
“你不是说白长卿百毒不侵,根本不怕毒吗?
为何那假装女扮男装的白长卿不过吐了几口毒血,顾鹤之却以为她像要死了一样?
难不成他还真中了毒?”
“校尉小心,谨防有诈!”
雍州左翼弓箭营的主簿立刻上前说道,
“校尉怕是听过昔年传闻,但那写并非虚构,也非谬传,而是真人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