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吻
顾鹤之原本中药已深，
但好在中了绵里藏针的毒后又中了箭，除了箭伤所致左手使不上力其他倒还好。
见孟玥放下藤绳，他便想着抓紧佩剑向看准时机扎在山壁之中，舍去一柄宝剑却能消减两人下坠的速度。
谁知，他们的确是坠崖了，
但一手环在他腰上的闭着眼睛颤抖着的孟玥却能用轻功将他们的坠崖变得可控。
她甚至能安然在放下藤绳之后说话，不管她自己有多害怕，依旧向他许诺，并切实做到了她所承诺的护他周全。
不自觉的，顾鹤之的双手环在了孟玥的腰间，他深深的抱住了她，忍不住想尽可能用自己的怀抱让她心中的害怕少上一分，再少上一分。
武侠的尽头是仙侠，孟玥习得的御剑术本就是那个游戏世界未来版本的试水武功秘籍。
而所谓御剑术，只需练到小成本就可以借此御空，也不拘泥脚上是否有剑。
周玥的轻功本就接近小成，她便是能飞得不好，却也是真的能飞。
她心心念念想护住顾鹤之，运足轻功飞到崖底处竟将两人无视重量象踩在平地上一般站在了平静的寒潭水上。
紧紧抱住孟玥的顾鹤之本以为要掉水里了，都想好了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一定得护着不会水的孟玥，把人从寒潭里救出来。
他从崖上坠落开始就一直是睁着眼睛的，到了寒潭中央，他震惊的发现他们竟就悬浮在寒潭湖面之上，底下鞋不沾水，整片湖面连片涟漪都找不到。
不知道到孟玥怎么做到的，但他确信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轻功能做到如此厉害的程度。
别人的顿悟是感知武学，孟玥的顿悟却是浑身颤抖又同时在想尽办法护着他。
顾鹤之低头看向怀中，少女依旧双目紧闭，两只手不知何时紧紧的抓着他身前的衣服拽得皱皱巴巴的。
看着那样娇小玲珑的人儿，从未被悬案难倒的三法司少卿顾大人像是遇上了千年未解的谜题，颇有些手足无措。
“没事了，没事了，乖！”
“不害怕，没事了。”
顾鹤之不敢放下怀抱，他怕孟玥真的掉水里时自己深受重伤的身体没能力环住她。
他左手使不上力，右手的剑便毫不犹豫放了手。
顾鹤之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想，只下意识向拍拍孟玥，想着能尽可能的安慰安慰她。
孟玥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同顾鹤之早就停止了下坠。
在剑从她身后落下的那一刻，刚才还在顾鹤之怀里怕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的人动了。
仿佛在她的整个世界里只能听到这一声细微的剑从他的手上向下掉落了的声音。
她仿佛理所当然的从背后伸出手，仅凭听声辨位就从背着手拿到了剑。
“小心！”
一剑到手，孟玥的顿悟被打破，平衡也被打破。
坠崖坠潭虽迟但到，但这一回入水的再不是一个人。
孟玥没发现这次自己掉下水去的时候连潭水都没来得及没过她的头顶，拼命在水中挣扎的她就被两条有力的臂膀深深环住。
第一时间就从水里出来了，甚至因为事先有准备憋了一口气在，从水里被捞起来的时候她甚至连惯常的呛水都没有。
但她感知到顾鹤之背后的伤口被挣开的声音，血液混着冰冷的潭水晕开，又消失在整潭的水里边。
孟玥立时就不敢在动了，任由会水的人抱着自己，却发现顾鹤之虽然会水但他全身上下崩开的伤口太多，他的脸和嘴唇也越来越苍白。
大约有大量失血伤的，也有寒潭冻的。
寒潭那么大，说不定人不等他带自己游到岸边，他这整个人就没了。
“你怎么样？”
“我没事，可你失血过多本来身体就是怕冷的，就要被冻死了。”
“我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心里却又想着此生若是为了这个小姑娘死在这里，却也谈不上有什么遗憾。”
“啊？”
孟玥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不是在想这句话顾鹤之说的是什么意思，而是伸手向上，想要摸顾鹤之的额头。
“你以为我是被冻到意识不清了，在说胡话？”
孟玥摸额头的手被顾鹤之避开，他与她四目相对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眸说，
“如果我说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会不会觉得我…”
顾鹤之还想再说什么，但他发现孟玥并不在听，而是自顾自闭起了眼睛。
“我差不多知道刚才那轻功是怎么回事了，你等着，我这就带你从寒潭出去。”
“我一定带你出去…”
“孟姑娘？”
顾鹤之眼见孟玥的眼眸中失去了焦距，转而迷离又沉醉。
细长的睫毛微翘，虽未施粉黛，但朱唇皓齿尤为艳丽动人。
顾鹤之知是自己身上的药性占了上风，而连番追兵大约是耗空了孟玥压制药性的内力。
在寒潭里还算好，出了寒潭没有了东西压制，内力又用在了御剑施展轻功之上。
长此以往，有些事情怕是必然。
“孟姑娘？！”
“孟姑娘，孟玥，你醒醒！”
孟玥没有回应，只她手中剑不合常理的躺在了水面之上，
他被孟玥轻轻一带轻松出水，他见她一脚踩在剑上，
紧跟着两人随着剑的移动竟从潭面上飞了起来。
下一秒，
一个少女的青涩的吻猝不及防落在顾鹤之的侧脸。
孟玥点穴止血不需要眼睛盯着穴位，御剑自然也不需要眼睛看着去的方向。
飞剑稳稳行驶，剑上的孟玥却不知何时整个人环上了顾鹤之的脖子。
“孟…玥…”
轻吻落下之时，顾鹤之少见的有些慌乱和无措。
孟玥的吻落在了顾鹤之一侧脸颊后便停在了那里，一双迷离的眼眸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她惊得眼珠子快瞪出眶来了。
“孟…孟玥姑娘。”
“许是顾青天受得伤重，我竟听见他此刻气息不稳。”
“是我冒犯了，顾青天见谅。”
孟玥下意识吐露心中所想，无论心里在想的，还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都说了。
再看她拥上顾鹤之的手臂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之时，立刻整个从他的身上退了下去。
“实在抱歉！”
两人本就站在一柄窄剑之上，孟玥这一退从剑身一直退到剑尖，再往后退，那便是要一脚踏空摔下寒潭中去。
情急之下，顾鹤之赶忙单手抓住孟玥身上衣衫往回一带。
孟玥顺着顾鹤之的力道往前，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了他滚烫的环抱之中。
顾鹤之一脚踏空眼看着要从剑上掉下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发现有一个人，一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整个剑身随着两人的动作旋转，旋转，再旋转。
直到整个剑的平衡稳定下来，顾鹤之的眼角眉梢还透溢着难言的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