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欺骗
“欸！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信任啊，信任向来是......”我急忙道。
嘀嘀嘀，七点钟。
我胳膊上的控制器，报着时间。
“哎呀！没时间了！正事，正事。去，大家把深空作业服，都穿起来，你们三个，带她们去，最远处那边都是新的，给他们穿新的。”我赶忙支开他们。
勾三幺带着众人走过去，墨零盯着我背着的手，远远的看。
“恩公，那个金元宝有问题。”老者淡淡道。
我盯着他，他竟然看见了，我拿到面前，一枚金元宝，就在我手里，金闪闪，肥墩墩，看着就可爱。
“哈哈哈哈，舰长有钱，是金的。这还能有假？”我放进嘴里，去咬，软软的牙感，妥妥的黄金，那个牙印，让我放心，我攥在手里，警觉的看着远处的众人，他们在忙着穿深空作业服，没人看往这里，我就放心了。
“我看看。”老者伸出手。
“你不会想吞了吧。”我担忧道。
“不会，这不是黄金，这是拟金，连一枚铜钱都不值。”老者忽悠道。
我很担心，他毕竟一把年纪了，抢也抢不过我。不过我担心他让那一伙抢，我就没优势了。
我无奈的将那枚金元宝，放进他的手里。
咔的一声，我一愣，麻德！竟然捏碎了。
“我的黄金！你！”我愤怒，忙又停了，他张开手，金元宝碎裂，里边是白色的断茬，这是假的，最可怕的是，里边还有个白色的，窃听装置“真，真是假的啊。”
“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老者淡淡道，伸手示意。
我只好接过来，细细看看，一层膜是金色的，恐怕这层膜也是假的。我不由得愤怒，蛇含智这个混账，抓住了我贪钱的心理，给我下套。我越想越生气，酒劲再次上涌。我走向角落，投进垃圾回收箱。
我看着老者，回到近前，还好他眼尖，不然我会被蛇含智这个混账骗死。
“你......你！内机械骨骼！！！”我震惊道，猛然想起。
“是。”老者淡淡道。
“这东西，在二十多万年前，就禁止了，技术资料全销毁了，没想到，好东西！好东西！”我慌近前，拉着老者的胳膊细细的看看，老皱的皮肤下面，是干瘪的肌肉和骨骼，在骨骼缝隙中，是坚硬，熟悉的坚硬，这种内机械骨骼，是巨蛇族血卫的标配，那帮杀人不眨眼的东西，横行舰队数百万年。
“不对，不对，你不是我救的那个孩子。”我急忙道，他的手臂上并没有那个标记。
“你早该明白。神若，你真的活了两百亿年吗？”老者淡淡问道，带着诡异的笑。
“我是神，比两百亿年活的更长。”酒气让我没有必要隐瞒。
“我不信，不过你和他们描述的很像。”老者缓缓道。
“你根本不认识我，为何，为何骗你重孙女呢？”我震惊道。
“我这个重孙女十分顽劣，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你多担待。”老者威严道。
“这......”我盯着他，顿时觉得他深不可测，慌忙从钱袋里拿出一枚铜钱，也分不清是不是他那一枚，递给他，他倒是不挑，接了过去。刚好被那个女囚远远望见。
我急忙把钱袋藏好。
“你说说，那个标记是什么样的。”老者淡淡道。
“啊？什么？”我慌忙道，他能知道我想的什么！！我盯着这个老东西，感到了威胁。
“当年你救的那个孩子，你不记得了？”老者问道。
“我倒是救过，不过他不是迷路了。他们在打仗，他是逃难登上风銮号战舰的，我把他转交给巨蛇族守卫，那些守卫收养了他们，一共十五个孩子，每个小孩的胳膊上，都有圆环标记，左臂是红色的，右臂是白色的，你的手臂上没有。”我努力回忆着。
“是你，没错。”老者盯着我，笑道。
“你们巨蛇族人最多活五百年，那是八九百年前的事情，我没救过你，真不是我。”我盯着他道。
“不不，你救了我太爷。我太爷的胳膊上有圆环标记，那是灵蛇十三号的标记，红色代表尚武，白色代表智慧。你真的活了两百亿年吗？神若？”老者淡淡道。
“是的，不过，没人信。”我叹息，酒劲上涌，胃里难受。
“我也不相信，不过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人们往往不相信真相，只相信自己编的谎言。你救了我太爷，也等于救了我，我说你救了我，他们才会对你有所忌惮，只要他们不惹事，我就放心了。他们就交给你了。”老者看着我真诚道。
“没问题，我是神，没问题的，我负责到底。”我忍着酒气，傲然道。
“我太爷当时什么样？”老者问道，似乎很好奇。
“我不知道哪一个是，不过，那一伙皮的很，竟然齐声污蔑我是人贩子，我差点被他们坑死，侍卫们要废了我。要不是我天天修补裂缝，副舰长见过我，我早死了。”我笑道，往事仿佛就在眼前。
“你也会死么？”老者疑惑。
“不不不，人不会死，心，会死。”我忙认真解释。
“唉，也对，巨蛇族......恐怕你的心早就死了吧。内战很黑暗。”老者感叹道。
我默不做声，这是一个很残酷的话题，也很真实，他只是，在巨蛇族史书的残破影像和零星文字里，了解那些逝去的历史，而我，从那里走来，真相比那些破碎的记录，要残酷的多的多的多。
她们穿好了作业服，纷纷来到近前，一排站好，崭新的很是整齐。我很满意。
“太爷回吧，我们不惹事。您也累了，快回去吧。”女囚堆笑道，堆的不真诚。
老者点着头，向我拱手施礼，我忙回礼，他颤巍巍的走了。那伙囚犯个个伸着脖子看，生怕他再回来。
“咳咳！注意啦，注意事项我来讲一下，最重要的是，上签，下签。你们一定要记住，上工的时候，打一个上工签，下工的时候，打一个下工签，签子要打齐，上下签只能打一次，要是连着打，当天工分就没了，不可迟到，迟到超过一分钟，工分也没了，中午无休息，会有专人发放午食，一天一百工分，违规就扣分，必须全勤，月底合计，只要有三千工分，一个铜钱就到手了。做的快，就可以早点休息。”我详细说着，那伙囚徒又各自张狂起来。
“别废话，赶紧开始吧。”中年囚犯叫道。
“你不是我太爷的救命恩人，我看见你把铜钱还给他了。”女囚叫道。
“欸！！你不要乱讲！我是的。你们要老老实实的，这也是老人家的意思，谁敢蹦，我就收拾谁！”我怒道，只有气势拿出来，才能压的住他们，压不住，被压死的就是我。
“给我打他！”女囚一声令下，八个囚犯如狼似虎，扑过来。
我踏马！我的天！要完！！
当的一声，沉重的拐棍砸地的声音，传来，他们瞬间塑在那里，八个张牙舞爪，一个恶狠狠，老者站在通道处，瞪着他们。
原来他还没走，拿住了这帮崽子要造反，杀了个回马枪，只是敲一下拐棍，这帮混账就吓住了，我不由得佩服，智慧固然很好，只有权力，才有这种威慑力。
他们，闪电般恢复成一条线。我盯着他们，继续道“接下来，作下自我介绍，我叫若，我是一个神，我是你们的代理小组长，有任何事，只，只管找我，我帮你们解决，解决。只要你们按照规矩来，就会很好，很好的。”我对抗着酒，拼命组织着句子。
“我不想干活，怎么解决。”年轻囚犯高傲道。
“年纪轻轻，就好逸恶劳！没好处的，我劝你！尽早融入环境。不要让环境将就你，你要将就，你要适应，对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适应你。”我批评道，醉了的时候，语言总是很难驾驭，但很真诚，我是真的愿意他们人人向好。
“融个锤子哦，过两天我们就走啦。你当在这干一辈子啊。”中年囚犯笑道。
女囚伸着脖子，死死盯着通道看，她不放心，颠颠的跑过去，扒着通道望了很久，见她太爷真的走了，放心的走过来，站回队伍，我有点担心，最不老实的就是她。她竟然没再蹦。
我忙把勾三幺他们三个拉过来，向他们介绍。
“这位机器人，叫勾三幺。记住这个名字，他是伟大的。”我严肃道，囚犯们交头接耳，没人理我。
“这位是千重互，千重星人。记住这个名字，他是伟大的。”我指着千重互介绍道，他们各自不屑的看着我。这一群闪电的老爷！个个牛角顶着天！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强忍着，我喝得太多，今天恐怕是很难弄得过他们的。
“千重万重不是山，是爱，我就是千重互。”千重互傲然道。
“互哥，这么一解释，我们都懂了，哈哈哈，你个鸟神，满嘴伟大，太虚伪。”年轻的囚犯笑道，那伙崽子一听，个个鼓掌，叫好，故意挑衅我。
我忍下怒火，指着墨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强忍介绍道“这位是墨零，墨星人。”
“哎！不用记住她的名字吗，她不伟大了吗？”女囚趁机挑衅道。
我忍住，不悦道“记住这个名字，她，她伟，她也是伟大的！”我望着墨零。
“若哥哥，我不要伟大，我只要做你的组员，这就是我的自豪。”墨零堆笑着，透着假。
“请你自重，我们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不要哥哥妹妹的，还有你们，不要整天称兄道弟的，不符合舰队规定。请叫我代理小组长。”我威严道。
“就你！芝麻大的官儿，看把你能的。”女囚接着挑衅。
“别理他，这种人我见多了，拿根鸡毛当令箭，觉得自己上天了。”中年囚犯望着我，呸道。
这伙囚徒肆意的大笑着，把我当空气。勾三幺和千重互，思索了半天，也加入他们的行列。
我忍，我忍，我忍不了！！
“够啦！你们都介绍一下自己，然后就进入培训环节，培训完就上工！今天很忙！！”我怒道。
“我叫蛇无该，你给我记住了。”女囚，挑衅起来没完了。
“我记住你了，蛇无该，你是我见过的，最差的巨蛇族人，你...”我怒道。
“不！你还记不住我，我给你加深点印象。”蛇无该说着，扑上来，就打。
我没反应过来，主要喝得太多了，有点迟钝，再就是，这个崽子确实踏马的快，我被撞倒在地，她按住我，猛锤。我的脸，抵挡着她的拳，我的脸是盾牌，是坚固的防线，是无畏的刚强，我的脸更大了。
“行啦行啦，打死了不好。毕竟人家是代理小组长，是伟大的嘛。”一旁的女囚扇风道。
“伟大！我叫你伟大！”蛇无该一边锤，一边叫嚣。
勾三幺急忙拉开她，扶起了我。我忍着，我是一个神，不跟这帮混账一般见识，我的心在滴血，我的心在哭泣。
“记住我没有，我是伟大的蛇无该。”蛇无该笑道。
“我叫蛇婉。我也想伟大，但我不好下手，我是善良的。”女囚说着。
“我叫游魂归。”年轻的囚犯道。
“我叫介子深，他是我弟，子浅。”两个囚犯拱手道“各位多多照顾。”
他们彼此，似乎也不认识，恐怕是临时分编到一起的。我思索着，或许可以让他们对立，才好掌控。
“我叫游擎，你们可以叫我擎哥。”中年囚犯笑道。
“我叫阮邦邦，我是一个战舰导航员。”年轻囚犯介绍着。
“我叫花里狐，这是我弟花里哨。来自天戊卫队。”女囚犯，拉着自己的弟弟向众人介绍。
他们互相击掌，拥抱，握手，就像遇到了知己，笑的开心，笑的猖狂。
阮邦邦拱手道“自古英雄，虽隔万里必得相见，有幸认识诸位，人生足矣。哈哈哈。”
“麻德！自古混账聚一窝，别抱了！我说说操作流程！都踏马听好了！”我怒道。
“哎，代小！你敢骂我们！”花里狐不悦道。
“甚么代小！不要乱起外号！”我怒道。
“代理小组长，简称代小。”花里狐笑道。
“你有一袋钱。”蛇无该幽然道。
我一愣，这群人眼里放光，呼一声，九个囚犯就扑上来，我扭头就跑，他们死追着。
“那是我们的钱啊！”勾三幺看势头不对，也追上来抢。
千重互和墨零，更是奋勇争先。
“再抢，我告你太爷！让他揍死你！”我指着为首的蛇无该怒道。
“我最恨搬出我太爷吓唬我！今天！你死了！！”蛇无该大怒。
“救命啊！救命！！！”我边跑边喊，酒劲上顶，脚下发飘，他们围追堵截，我疯狂逃命。
我想往通道里跑，花里哨和游擎守着那里。
呲啦！
一声，我的心都碎了，我的宝袋被撕开，我的铜钱欢快的蹦出来，撒了一地，他们哄一声，扑开来，捡钱，我的钱。我绝望的躺着，巨大的舱顶，冷酷，几道巨大的裂纹修补痕迹，在舱顶游走，我的手里，死死抓着四枚铜钱，那是刚才撕扯的时候，我接住的四枚，最后的四枚。
一双手，掰着我的手指，我死死攥着，这是我的救命钱，我最后的全部资产。
咔一口，刺痛从手臂传来，蛇无该咬着我的胳膊，我顶着剧痛，推她，她不动，死死地掰我的手指，抢我的铜钱。
她松了嘴，一锤一锤砸着我的肚子，我蜷缩着，忍着。她一把薅住我的头发，施加了一个作用力，我猛地加上一个反作用力，抵消掉，她猛地一旋，我的头晕，她施加了一个作用力，我的脑袋跟随了这股力量，撞向地面，噔！噔！噔！
“手松开，钱给我，我就饶了你。”蛇无该威胁道。
“你打死我吧。”我绝望着，噔的砸向地面，后脑勺子一股剧痛裹住我，我顿时觉得不能喝酒，喝多了，真的打不赢。
“你以为我不敢吗，莫说是你，就是把你们舰长弄死，都是小菜一碟。”蛇无该恶道。
“我可是神。”我盯着她，她的脸，很清晰，不美也不丑，不胖也不瘦，额头饱满，竟然是个有福的相貌，她本该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即便是军户出身，也没有她这样的，或许，她经历了坎坷，以至于让她变的凶恶，我在醉意和疼痛之间，找到平衡点，脆弱的平衡点。
噔！被击碎。
“你是神！你！是！神！你！是！神！”她一边喊，一边抓着我的脑袋砸地，一字一砸。
嘀嘀嘀，八点钟。
我是一个神，我踏马是一个神，我的心在流血，我的心在哭泣，我被这帮混账，
欺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