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公主与骑士
夏洛特·帕拉迪昂离开后，斯蒂芬独自坐了一会，在此期间一份档案被送至他的手上。
洗礼堂沉重的黄花梨木门再次被拉开，日光下站立着身着白色传教士大衣，戴着圆框眼镜的白发神父。
神父高大的身形遮蔽了日光，使大片的阴影投射下来。
“老师。”斯蒂芬轻声说。
“教皇最近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安德森用和蔼的语气打着招呼。
“尼德罗德帝国灭国，伊斯坎尼亚大陆诸国、枫大陆煌国相继沦陷。‘无冕的三骑士’神之右席芙洛佩、神绶骑士·暴食之红，杜拉贡·拉花娜，死亡。芙洛佩现在应该被关在巴别塔，老师，是您放走的吧？”
斯蒂芬的目光依旧聚焦在洗礼堂正前方的那幅巨型油画上，没有回头。
身后，安德森默默的听着。
“为什么？”斯蒂芬轻声问。
“教皇冕下，我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拦一个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而行动的人呢？”安德森回应道。
“可神之右席是牵制四大深渊的重要战力，而如今，平衡被打破了。我知道老师您来找我的目的，但长老院并没有给我许可，您不能擅自离开最高教廷。”斯蒂芬语气平静。
“他们在恐惧什么？”安德森语气明显有了怒意，圆框眼镜镜片上反射着骇人的光。
“看看这个吧。”斯蒂芬将档案推向桌子的一角，“关于神言教徒，‘冥王’赫莱尔的。”
安德森抓起档案撕开了一角，忽然感觉一股凉意沿着脊骨爬遍全身，仿佛他将要揭开的是一名魔鬼的过去。
“赫莱尔，原名马克西米利安·约瑟夫。巴伐利亚王国第三十三任皇帝，7岁继位，在位时间不到一年，之后巴伐利亚王国灭亡，他是最后一任皇帝。”
在安德森阅读档案的同时，斯蒂芬同步简述着档案中记录的内容。
“前任皇帝突发癔症，杀死了自己全部的妻子儿女后于广场自焚，赫莱尔当时并不在皇帝身边，从而幸免于难。但在他继位后，巴伐利亚因不明原因发生暴乱，这场暴乱持续了四个月，最终巴伐利亚王国于暴乱中毁灭，自此赫莱尔下落不明。”
“他的魔力是‘侵蚀’，这场暴乱是他引发的，但当时他才七岁。”
安德森读完了档案，虽然教会的记录不会出错，但安德森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以下是我的个人猜测。”斯蒂芬轻声说，“赫莱尔的魔力过于优秀，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魔力。依照他在尼德罗德帝国的行径分析，赫莱尔在精神魔术领域应该达到了冠位，但他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精神魔术，所以我推测，他一出生就是冠位魔法使。年幼的他没有接触过魔术知识，导致他只能被动承受身边所有人的思想，这令他的精神出现了扭曲。并且作为冠位魔法使的他能够随意改写身边所有人的思想，一个扭曲的三观逐渐形成，最后致使他亲手毁灭了自己的国家。”
“和莉莉丝很相似。”
安德森不禁联想到那个从出生就掌握着“创世之理”的特殊存在。
“但某种程度上，他比姐姐还要危险。最担心的是，他极有可能不止在精神魔术领域达到了冠位，持有两种甚至两种以上极致的冠位魔法使，事情将会变得难以预料的棘手。”
斯蒂芬转过头，琥珀色的眸子注视着安德森，厚实的镜片隐藏了安德森浅绿色瞳仁中的锐利。
突然，安德森手掌燃起纯白色的火焰，将赫莱尔的档案付之一炬，转身迈着大步离开洗礼堂。
“老师！”斯蒂芬大声喊着。
“我等只是吾主的一把铳刀，前方是什么，只管斩开就好！弥川，他会成为比我更优秀的代行者！这些事情就交给他吧。尘归尘，土归土，以神之名！”
“在公义的道上有生命，其路之中并无死亡。愿神的恩泽常与您同在，以阿尔比昂之名。”
目送安德森的身影离开，斯蒂芬低声祈祷着。
圣三一教院西斯廷院美纳斯特伊利姆喷泉
“圣域禁行。”
拥有着一头特别的黑金色头发，肤色如月光般皎洁的青年，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下方，向着舞台上纵情高歌的薇薇安伸出手，书写着圣言的水蓝色结界瞬间展开，将薇薇安歌声造成的魔力效果全部驱散。
沉浸在薇薇安表演中的学生们清醒过来，一时间还没搞清楚状况，在看到各自分院的学生会长后，纷纷噤若寒蝉。
卢奇菲罗没有理会这些学生，一副上位者的口吻，对舞台上的薇薇安说道。
“西斯廷院学生薇薇安·珂赛特，违反学院规定擅自使用魔法，以个人名义私自召集各分院学生，严重扰乱学院风纪，依照《圣三一教院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请和我们回学生会接受处分。”
薇薇安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并没有多余表情，似乎对这个现状早有预料，她小声和舞台一旁紫发紫瞳的少女确认来人的身份。
“喂，琉夏，他是哪边的？”
“伯多禄·奈特罗德·卢奇菲罗，弥赛亚院的学生会长。在他旁边的是艾登，弗洛雷院的学生会长，也就是艾莲娜的哥哥。”琉夏小声回答道。
“弥赛亚，是长老院的人吗？”薇薇安嘴角微微翘起，她一直期待着与这群世界上最大的权力者正面交锋。
外面世界妖魔横行，而圣堂教会作为人类的“保护伞”，非但没有采取相应措施，反而倚仗妖魔的“势”，对地方的压榨剥削越演越烈，这种行为已经违背了圣堂教会建立的初衷。
薇薇安进行过三次世界巡回演唱，见识过教会体制下太多的苦难与黑暗。所以薇薇安打算取代圣堂教会，让自己成为新的信仰，进而拯救世界！
她知道当今圣堂教会的教皇只是一个12岁的孩子，教会的腐朽与他无关，这一切都在于真正的幕后黑手，长老院的决策。
扳倒长老院，这才是薇薇安同意来圣三一教院读书的真实原因！
“薇薇安，暂时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我在联系阿云。克克罗也站在他们那边，不要小看她，‘一番の魔女’不是白叫的！”
琉夏用魔力将声音压成细线送至薇薇安耳边。
“知道。”薇薇安只做了口型，没有发出声音。
双方僵持着，谁也没有进行下一步行动。这时，一个红发的身影介入，他站在薇薇安与卢奇菲罗两人中间，声音轻佻且慵懒。
“呐，我说，这件事情可不可以到此为止呢？”
“亚伯兰学长，您是打算干涉学生会秉公执法吗？”
艾登有些意外，他没料到亚伯兰这个时候会站出来替薇薇安出头。
不过仔细一想，薇薇安是安德森神父送来教院的，亚伯兰是异端审判局的一员，他如今在这里维护薇薇安倒是也说得通。
薇薇安则好奇的看着亚伯兰。
“好久不见，奇迹之紫！”亚伯兰转头和薇薇安打着招呼，然后看向卢奇菲罗一行人。“我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并没有造成太过严重的影响，口头警告就已经足够了。”
“这件事已经上升到了教皇厅，教育统筹机关下发的信函想必出云也收到了，如果目前我们不严肃处理的话，最终受牵连的只会是学生会，必须严惩。”卢奇菲罗态度强硬。
“嚯，用教皇厅来压我？十二大贵族之首，伯多禄家族的长男就只会仗势欺人吗？”亚伯兰挑衅道。
“学长，您说话未免有些过分了！”卢奇菲罗攥紧拳头，强压着怒火。
“过分吗？我倒不这么觉得！即便过分，那又怎样？”亚伯兰继续挑衅。
“那就别怪我们学生会动用武力了。”
卢奇菲罗呼出一口气，玫瑰般鲜红的瞳孔目光睥睨的看向亚伯兰。
“想打架？好啊！传闻弥赛亚院的‘夜之君王’八种教会魔术均达到了开位。我可以不用‘神性领域’和炼金兵器，如果你在教会魔术上赢过我，我就不再干涉学生会处置薇薇安。”
亚伯兰摆出进攻架势，魔力放出，淡蓝色的魔力激荡。
“卢奇菲罗，别冲动！”艾登提醒道。
“没事，我有分寸。”卢奇菲罗同样摆出进攻姿态，黑金色的魔力缠缚上他的四肢。
“那就如您所愿，神绶骑士·仲裁之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