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寻
他们回到屋里去，那是丁珏和她的阿姊丁楠的房间。
她迟迟不肯入睡，不过，地上的宫少华睡的很是香甜。
丁珏想阿姊了，就在她思念之时，脑中浮过了一个很邪恶的想法：去尸怨族，找到阿姊，带她回家。
丁楠将全部都给了她，她不比宫少华差，她没有宫少华重要，她是亲人，而宫少华呢，是否爱自己都还是两说。
她带好剑，说走便走，毫不含糊。
她第一次去那里，可内心似有了丁楠，便没有那么恐惧了。
“阿姊！丁楠！”
她大喊着，试图喊醒那个沉睡的灵魂。
丁珏落地，那里满是怨气，地上满是白骨，一脚踏下去，不知是泥土还是尸体。
“阿姊！阿姊！是我，丁珏！”
她总是很警惕，右手持剑，左手拿扇，一副随时随地都可以打杀的状态继续前进着。
或许丁楠还活着，又或许，脚下的白骨便是丁楠。
“阿姊！”
她继续往前走，似走到了最中央，那里满是符咒。
“阿姊？”
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这一喊倒喊出了一个活人，那人同丁珏一般，身着黑色长袖，只不过那人的衣服早已破破烂烂。
“谁啊，在我这荒殿前乱喊。”
那是个女孩。
“活人啊！”
她似很兴奋，急忙跑到丁珏身旁围着她：“活人倒是少见，怎么，你活够了吗？”
她问了问丁珏身上的味道：“啧，修仙的人，就是香甜。”
局促不安的丁珏开口：“敢问姑娘近日可否见一位鲛人族的女子？”
那人牵着丁珏的手，给她一股很熟悉但又很陌生的感觉。
她带着丁珏走到了荒树林里。
那人回头莞尔一笑，这使得丁珏瞪大了眼，她看到了，她看到了兄长。
“小阿珏！”
可她记得，现在的丁楠早已是个女子，于是转身便走出了这幻境。
“喂！你这人！给点面子好不好！”
“我认识你吗？”
“我叫柳乾”
“在下丁珏。”
“现在咱们认识啦。”
柳乾比丁珏矮着一个脑袋，于是抬头盯着她：“你可以带我出去走走吗？”
“为何？”
“坐下我同你细讲。”
丁珏半信半疑地坐在石头凳上。
“我是柳乾，云竹族大公主，可是我爹那个老不死的觉得公主没用，便把我扔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她靠近了丁珏些：“我在这个鬼地方呆了上万年！我出不去，你带我出去呗，万一我有用能帮你呢？”
见丁珏不说话，柳乾便又接了开来：“我之前最烦的就是白潞雪这个贱人。”
“白年祝之母？”
“她生了？我的天，我求你带我出去吧，我保证听你的话。”
丁珏看她态度诚恳，便答应了句，寻丁楠之事，也只好往后放放。
“你可否见一个鲛人族的人……尸体。”
“最近的话……应该还没有烂，没有烂的话她就是有意识的，有意识只不过是冤魂冲进体内，那人恐怕是个躯壳，傀儡吧，傀儡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抱紧我。”
丁珏的腰很细，柳乾正好抱住，她下意识地震惊：“你们鲛人族伙食这么差吗？你瘦的都和一个竿竿一样。”
“伙食很好。”
“那你这么瘦。”
柳乾的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紧紧地抱住那个救自己出去的好心人。
“抱我这么紧做甚？”
“我怕我甩下去。”
她的语气甚是委屈。
“放心。”
“可以不去云竹族吗？”
“可以。”
丁珏算是柳乾这辈子遇到最为温柔的人了，她是柳乾的贵人。
“你多大啦？”
“四万六千……多了吧，日子一长也只能记个大概。”
柳乾震惊：“我比你大，我五万一了。”
丁珏落地，摸了摸她的头：“那我唤你阿姊可好？”
“好！小钰！”
她带着柳乾走去鲛人族：“你洗个澡吧？”
“好！”
丁珏带着她去小河边，随即走进木屋里：“你有事唤我便可，我歇息会。”
她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她都不敢想象自己在云竹族生活了四万年有余，在那个自以为是神，是至高无上的神的地方生活了数万年。
只要杀死一个人，那整个云竹族便可以重回美好。
可她杀的死吗？她有实力杀死吗？她没有，天帝永远是天帝，现在的丁珏是他动动手指便可以弄死的蝼蚁。
更何况丁珏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小钰！”
柳乾趴在门框边喊着她，她起身看去，那是自己儿时穿的衣服，桃红色，花灵灵送她的。
“可否合身？”
“正好！”
丁珏向她走去，看着那个努力保留天真无邪的眼睛，但却又夹杂着许多杀意与失望，看着那个看淡生死的柳乾。
“阿姊。”
柳乾抱住丁珏：“小钰，你可否信我？”
她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好。”柳乾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我看你穿的如此生人勿近，为何还有如此粉嫩的衣裳？”
“儿时之物。”
丁珏看到了，宫少华在寻自己。
“小华！小华该回家啦！”
宫少华向她跑去，静静地抱住：“阿姊，阿姊，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丁珏摸着他的头，猛然觉得小华又长高了：“阿华，又长高了。”
“阿姊，我想吃你做的桂花糕。”
丁珏心头一颤：“好。”
宫少华提着灯，牵着她绕过柳乾：“阿姊，走，我们回家。”
“你不是饿了吗？”
“明日吃也可。”
他提着灯，猛然转身，看向丁珏：“阿姊，我给你变个戏法。”
他用食指摸过灯，指着天空放了个烟花，那烟花照亮了那棵桃树。
“阿姊。”
他从身后变出了一捧花，一捧桔梗花：“阿姊可否喜欢？”
“喜欢。”
丁珏看着他，那个高兴得傻愣愣的宫少华：“待到桂花盛开那时，多摘些罢。”
“好！”
宫少华个子高，每年都是他去摘桂花，每年都是。
“小华。”丁珏抬头看着他：“你就不会觉得，阿姊很老吗？”
“不会。”
她突然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