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本章小结
本章介绍了英格兰银行、日本银行、美联储、欧洲中央银行和中国人民银行的发展简史，通过分析它们在发展过程中的典型事件，揭示中央银行制度诞生、发展的曲折过程。从源头上看，中央银行发钞是作为政府解决其财政赤字的方法之一而问世的。从如何保证中央银行发行的钞票不贬值，到现在各国中央银行纷纷将保持物价稳定作为货币政策的首要目标，中央银行制度的发展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和挫折。各国中央银行法的若干规定，恰恰是对历史上各种失败的经验总结。
英格兰银行是公认的探索现代中央银行制度的第一家银行，其成立之初就是为解决英国政府财政赤字问题而获得特许经营权的一家具有发钞资格的商业银行。当时，具有发钞资格的商业银行不只有英格兰银行，还有其他银行。但由于英格兰银行经营稳健，英国议会最终将其他问题银行的发钞额度授予英格兰银行，从而使得英格兰银行发钞额的规模不断扩大。在英格兰银行的发钞史上，曾经有过两次暂停兑换（即暂停英格兰银行的银行券与黄金的兑换），这引发了货币史上的两次争论。尽管如此，世界其他国家在探索本国中央银行制度的过程中，无疑都参考过英格兰银行的经验。
日本银行是亚洲国家建立的第一家中央银行。1868年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向英美等国派出代表团，专门学习现代国家的各种制度。1882年日本银行建立，但是其发钞制度并没有实现统一，当时的日本仍然处于银本位时期。甲午战争后，日本政府利用中国支付的赔款，成功完成了向金本位制度的转型，也成为亚洲最早实施金本位制度的国家。日本的现代中央银行制度和金本位制度建立的过程，与日本侵略亚洲其他国家的过程同步。
美国是西方发达国家中建立中央银行相对较晚的国家。美国在建国之初，先后建立了兼具发钞功能和商业银行功能的美国第一银行和美国第二银行，由于担心中央银行的专权，这两家银行在特许权到期后，均没有获得授权持续经营。然而，伴随着金融危机的频繁出现，中央银行的缺位使得美国意识到有必要建立中央银行。然而，为了规避中央银行制度建立后带来的权力集中，经过国内各利益相关主体的博弈，目前的美联储体制形成，该体制较好地体现了分权制衡的思想。由于美国是当今世界规模最大的经济体，且美元是国际社会最主要的国际货币，因此其货币政策具有很强的外部效应。
欧洲中央银行是西方发达经济体中成立最晚的一家中央银行，它的成立与欧元的诞生关系密切。欧元是人类货币史上唯一一种不是通过战争而是通过各成员国协议在国家间实现统一的货币。为了更好地管理这种共同货币，欧洲中央银行沿袭了欧洲各成员国货币管理历史上的诸多成功经验。然而，欧洲中央银行制度存在天生的制度缺陷，即各成员国的财政制度并没有实现统一。伴随着欧元区的扩大，其成员国不断增加。截至2020年年末，欧元区共有19个成员国。然而，各成员国经济实力与人口规模相差悬殊。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由于欧元区各国经济表现各异，欧洲中央银行在如何保持货币政策独立性的同时，还能够提高其政策有效性等方面，面临着更大的挑战。
中国虽然是世界上最早发行纸币的国家，但中央银行制度却是从西方国家引进的。1895年甲午战争失败之后，中国人意识到金融制度的落后，于是把创办中国自己的具备发行现钞功能的商业银行提上了议事日程，具有现代银行意义的中国通商银行在1897年成立。但是，到清政府下台，货币发行制度并没有实现统一。新中国中央银行制度的诞生与其他国家中央银行制度的形成有着巨大的不同，它是在战争中不断发展与成熟的，其指导思想在当时是最先进的，也是符合历史潮流的。
自1694年英格兰银行成立，中央银行制度的发展不过300多年。至今，世界经济已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类的福祉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但是各国经济与世界经济也曾经遭遇过各种金融危机。正是在应对这些危机的过程中，中央银行制度从形成到发展，再到不断成熟。可以说，中央银行是当前各国经济管理部门中不可或缺的部门。进入21世纪以来，从日本持续的通货紧缩到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各国采取量化宽松政策，从部分国家中央银行采取负利率政策到2018年以来中美贸易摩擦导致的世界经济秩序变化，再到2020年开始的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经济的冲击，各国中央银行经历了一系列前所未有的局面，所采取的政策思路和政策工具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未来，世界经济还会出现新的风险，中央银行制度还将面临新的挑战。“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人类在各种危机和挑战中将变得更加成熟，中央银行制度也必将不断完善。
[1]“银行券”的英文是“Banknote”，现在通常译作“钞票”“现钞”。由于当时银行券的材质为纸张，因此，也有不少学者将其译为“纸币”。历史上，这个词还被译作“兑换券”，因为早期的银行券是可以兑换金、银等商品货币的。例如，清政府的户部银行在1908年更名为大清银行之后，在发行的钞票上就印有“大清银行兑换券”，在钞票的底部印有“凭券即付银币若干元全国通用”的字样。
[2]伦敦城位于英国首都伦敦的市中心，面积约1平方英里（约2.6平方千米），是独立的行政区，有自己的市长和警察，系英国的金融和商业中心。
[3]1英里=1 609.344米。
[4]1873年，由号称“日本金融之王”的涩泽荣一（1840—1931）创立了日本第一家股份制银行——第一国立银行（即现在的瑞穗银行）。彼时的涩泽荣一年仅33岁，已经是主管日本国家预算的大藏少辅，但是他向政府递交了辞呈，弃官从商。他的这一举动极大地影响了当时日本社会的观念，商人开始受到尊重。日本政府将于2024年上半年启用新版纸币，其中1万日元面额的纸币的正面图案就采用涩泽荣一的头像。涩泽荣一一生参与创办的企业组织超过500家，包括东京证券交易所，这些企业遍及日本最重要的产业部门，如银行、保险、矿山、铁路、机械等行业。
[5]1791年7月，美国第一银行股票上市后，仅仅几个小时便被认购完毕，价值25美元的股票在一个月内涨到325美元。费城、纽约和波士顿证券投机成风，一些政府官员、议员也卷入其中，财政部部长助理威廉·杜尔甚至辞去公职转而从事证券投机，成为当时的“投机王子”。资料来源：何顺果．美国历史十五讲［M］．2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9.
[6]联邦基金利率（Federal Fund Rate），是美联储进行宏观调控的重要指标，它实际上是一种目标利率，因此译作“联邦基金目标利率”更为恰当。从性质上来讲，该利率是美联储规定的各家商业银行同业拆借的利率水平，体现了美联储的政策意图，因此是美联储的目标利率。从时间属性来看，联邦基金利率是各家商业银行同业拆借成交之前就知晓的利率水平。但是，该利率不属于报价利率。
[7]该行的英文名最初是“The Imperial Bank of China”，直译就是“中华帝国银行”。1911年辛亥革命之后，为了避免误会，该行将其英文名称改为“Commercial Bank of China”。
[8]1937年度月发经常费30万元法币，战务费20万元，补助费5万元，医药补加费1万元，米津及兵站补助费7万元，合计月发63万元。罗平汉．中共党史知识问答［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117.
[9]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参事室编．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第二辑［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295.
[10]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798.
[11]罗平汉．中共党史知识问答［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121.
[12]陕甘宁边区金融史编辑委员会．陕甘宁边区金融史［M］．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1992：101.
[13]《中共中央批准华北财经会议报请的各解放区货币兑换比价》（1947年10月24日）。薛暮桥，杨波．总结财经工作 迎接全国解放——记全国解放前夕两次重要的财经会议［M］．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96：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