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谈话
花了很长时间周雯才从邹立讲述的语言中走出。
在目送邹立向上层报告后，她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恢复平时状态。
自己还有工作要做。
而且，那也不是自己能够处理的事情。
安慰自己后，周雯从饮水机接了两杯热水，进入关着余昭的房间。
将一杯热水递给他后坐在对面，表情温柔。
“余昭先生，请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你可以从称呼我为周雯。”
她表现出自己的专业素养。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那个怪物……我感官的变化。你能给我个解释吗？”余昭喝了口热水后，眉头紧皱着说道：“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我就是来做这件事的。”周雯笑了笑说道：“余昭先生，实不相瞒，您在服装店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我们安排的。”
然后她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给余昭，上面写着“临江市调查局”的字样，翻开后是她的名字、职务，以及一张证件照。
“你可以称呼我们为调查局。”周雯说道：“不过更多时候我们被成为相关单位。”
“我有概念了。”余昭仍表现得十分疑惑，“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雯没有解释，而是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到桌子上，“余昭先生，您可以先看看这个。”
余昭瞥向左侧的镜子，他知道那是一面单向玻璃。在和自己这类觉醒者谈话时，后面往往站着更多的觉醒者以及全副武装的相关人员。
没有其他选择，他打开纸袋，取出了其中的文件浏览起来。
【行动代号：上学】
【行动目标：收容感染源及相应感染者；猎杀入侵虚怪】
【危险等级：高】
【感染风险：高】
【感染源描述：一本十六世纪的笔记本，使用未知加密文字书写。感染方式为直接观测，目视文字十秒以上即被感染。（状态：已收容）】
【感染者名单（临江市）：李才，临江市才源建筑有限公司董事长（已死亡）；容颖，李才妻子，一号感染者（已死亡）；陈华，临江大学语言学教授（已收容）；赵丽，临江大学语言学教授（已收容）；张亭凯，原临江师范学院语言学教授（已死亡）；张升，张亭凯之子（已死亡）；余昭，侦探（未知）等，共计12人】
【入侵虚怪名单：E-11绿鬼（已消灭）；D-9红母（已消灭）；D-3鱼脸畸胎（已消灭）等7只】
文档很厚，翻开下一页是具体的行动过程。以及受害者死亡或被收容时的现场照片。
看着感染者的名单，余昭逐渐回忆起来。正是因为李才妻子突然疯狂，自己作为调查事件的侦探才会卷入这场感染事件之中。
……
就在余昭浏览文件的时候，周雯喝口水缓缓说道：“这个世界并不像人们幻想的那么美好，末日时刻正在降临，稍不留神就会有怪物从另一个世界入侵，杀戮并感染人类，将人类积累的数千年文明轻易摧毁。”
听到这话，余昭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眼看向周雯。
“怪物？就像我遇到的那两个。”
“没错。你一开始所遭遇的虚怪代号D-3，名称为鱼脸畸胎，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阴影界的生物。正是因为你接触感染源后严重失控，才将那个怪物引到这个世界。”
接着，她向余昭解释了一番严重失控的感染者和轻症失控感染者的区别，以及关于虚怪是如何通过严重失控的感染者，入侵现实世界的。
余昭认真听着，演得就像第一次知晓这些知识。
他的表情像是被这些知识震撼到了，逐渐变得凝重。
周雯继续说道：“所以为了减小虚怪从阴影界入侵后的影响，避免更多感染事件的发生，调查局便成立了。我们的工作内容也很简单，调查异常事件，收容感染者，猎杀虚怪，追捕觉醒者。”
在未来，这四项工作被解释得更加简约：我们调查，我们收容，我们追捕，我们猎杀。
“我明白了，所以你们是要收容我吗？”余昭装傻道。
“一开始的计划的确如此”周雯笑着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上一口。
其实关于如何处置余昭，调查局内部明显分为了两派。一派人认为，余昭身上的疑点太多，建议进行收容，甚至有人认为余昭应该和那些虚怪一样被消灭。
而另一派则认为，余昭身上的疑点有可能与近些年异常事件激增有关，况且调查局现在缺少人手，建议将其招募为调查员，缓解压力的同时能够对其实施监控。
周雯属于后者，她在余昭的身上看到了潜力。在她的极力争取下，才得到测试的资格，以及这次谈话的许可。
可以说，这场谈话的结果直接影响了余昭生死。
“余昭先生。你是否已经注意到自己身体产生了异样，自己掌握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力量？”
余昭握了握拳，“是的，我的身体的确产生了变化。”
“那是因为你已经觉醒，掌握了超越普通人的能力。掌握这种能力的过程我们称呼为觉醒，而掌握能力的人则被叫做觉醒者。”
周雯继续解释道：“为了应对日益严重的异常事件，调查局一直在招募觉醒者成为调查员，来维持城市的和平与安全。”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周雯耳中的微型听筒发出声音。
“是否招募余昭并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快问他小巷中发生了什么！”
这是那些收容派的人所发出的声音，关注这场谈话的人数超乎她的想象，甚至还罕见地出现了调查局总部的大人物。
虽然不爽，但那些人说得没错，是否招募余昭并不是周雯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在沉默了两秒后，周雯开口问道：“在谈论接下来的话题前，余昭先生，作为调查局，我们想知道当时小巷中发生了什么？”
“小巷中的事情？”余昭平静地说道，“我倒是记得一些事情。”
“讲讲看！”周雯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平静。
对于那个小巷中发生的事情，她也十分好奇。
“我记得当时那个怪物似乎摆脱了虚幻的状态，一瞬间变得无比真实。我被吓坏了，同时，我的整个感官变得无比清晰，巨量的信息几乎要涨破大脑。”
余昭开始念诵早已准备好的稿子，配合他的演技，让人有种身临现场的感觉。
“这是觉醒的征兆。”
余昭继续说道，他的表情在波动的情绪中出现变化。“我的头很痛，不过我感受到了那怪物身上的强烈敌意，于是我立马折断了地上的墩布，试图防御。隐约中，我看到了那怪物身上存在着明显的不同点。”
“不同点？”
周雯直起身子，微微前倾。
敏锐地直觉告诉她，也许这就是余昭能够创造出奇迹，靠一个人打败D-3的原因。
“没错。”余昭点头，“虽然现在我能够控制我的感官，但在那个时候，我眼中的视觉完全抽象化了，打个比方，就像热成像仪中的画面就是我当时眼中的世界。而那个不同点，我在杀死那个虚怪后，明白了那代表着什么。”
“我对着那个不同点用墩布的尖端戳过去后，那怪物就死了。”
“那个不同点是怪物的弱点。”
“弱点？”
“这是我的猜测。”
余昭喝了口热水，来平复心情。
“之后，我的头很痛，不知不觉跑出了小巷。时间在我脑海中扭曲了，我不记得那段时间中自己去到了哪里，当我再次清醒后，我已经回到了家里。再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很清楚。”
听到余昭的话后，周雯沉默了。
事情的经过原来如此。
情理之中的意外，实力和运气的加持造就了这场奇迹。
D-3的强大在于其对人类理智的强大影响，当时余昭的精神极为混乱，虚怪对其思维的影响十分有限。
至于弱点……
当余昭说出这话的时候，周雯耳朵中传来无数道惊呼和质疑！
调查局确实不知道虚怪存在弱点一事。得益于余昭，这是一项新发现。
听到耳机中的嘈杂后，周雯在心中窃喜，这比自己的疑惑得到解答更令其内心舒畅。
“余昭先生，你的这段经历对调查局相当有意义。”
从耳机中的声音中得出，想必在这件事上阻止自己，那些收容派的家伙是没办法再开口了。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余昭先生，您记得我刚才说对您的收容计划发生了改变。以及，我们安排了一场事件。”
“记得，而且我很疑惑。”
“那是一场测试，用来检测你的危险程度。你也知道，一名失控的感染者有多危险，更不用说还是一名觉醒的失控感染者。”
“合情合理。”余昭表示赞同，并接着问道：“那我通过测试了吗？”
“老实说，很优秀。”周雯表示赞扬，以及欣赏，“虽然你在消灭D-5四手鬼的过程中，造成了较大破坏，不过，在调查局的可接受范围内。而且，你竟然察觉到那名感染者的异常，并救下了他，我们对此十分意外。”
“所以，我们改变了对您的收容计划。余昭先生，鉴于您在测试中的表现，调查局正式向您发出邀请。”
说着，周雯伸出了她的手臂，想要和余昭握手。
这只手，代表了调查局的橄榄枝，只要余昭握住，就意味着加入。
加入调查局，是他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
只有加入调查局，才能接触到母体伊伦逃离控制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要在做这件事之前先去畸形俱乐部，除去推进科技发展的缘由外，是因为他不能以感染者的身份接触调查局，如果当时在小巷中就和调查局接触，等待他的只有被收容这一结局。
只有成为了觉醒者，才有被招募的可能。
所以，他去了畸形俱乐部。这个时代最有可能让自己完成觉醒的独立组织。
望着面前的纤纤玉手，计划中的目的即将完成。
然而下一秒，余昭却抬起头，直视周雯的双眼，回答道：
“对不起，我并不想加入调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