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8章 轰雷骤雨遇挑战
“我们和离吧。”萧深面色不自然地说道。
“……”陆瑶没有说话。
“那日未归,是我父亲母亲同我哭诉,他们说你将我拐出家中,会伙同你相好之人,杀害于我,多有危险。让我不要弃了他们跟你一处。”萧深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他自己也知并无道理。
“怎么可能如此荒唐,你知道并无此事。”陆瑶说道。
“我知道,”萧深说着。
“是你执意带我出门,此时又是你走了。”陆瑶已不知说些什么了。
“他们是我父母,我不忍他们担心难过。”萧深说。
“那我呢?还有腹中胎儿呢?”陆瑶太委屈了,泪流满面。
“我只能选一方。我不能放弃我的父母。”萧深答。
“你为何要放弃,你只需待我诞下孩儿,或休养几日稍作恢复返回家中,众人继续好生过活,不可吗?”陆瑶说。
她知道,萧深平日生活,一应依靠父母,离开父母,一日也不敢不愿不能独立存活。按他平日作风想法,他不见得多感恩眷念亲情,只是清醒现实。父母是家族倚靠衣食父母,孩儿能给他什么?
“……”萧深又沉默。
好歹这次他来,跟陆瑶有对话,不像往常每次那般,只有陆瑶说话,他转移话题嬉笑而过。
“或者,如若你怕你父母不拿银钱给你,你什么都不要做,等孩子出生,你做个父亲角色。其余一切我来做,活计吃苦都由我来,钱财生计我想办法,可以吗?”陆瑶已然失去对萧深的所有寄望,但她念及腹中孩儿。
“我只希望可以诞下婴孩,而他有个父亲,不想他是个缺失父亲的孩儿。”陆瑶提起腹中孩儿,泪如雨下。
陆瑶与萧深交谈期间,恰好姑母之女余莺早一步来她院中,目睹了一切。
那是她亲自一日一日担惊受怕着,在虚弱的身体里养大的生命。哪怕她再虚弱,孩子近日已有了踢踏,他看起来那么健康,那么有力量。哪怕他多小,可陆瑶只要担忧他,他便会踢踢动动,陆瑶与他是心连心的骨肉至亲。
“我走了,陆瑶。其余事项后续差人解决。”萧深走了。
陆瑶难过许久,她想好了。要走便走吧,我自己可以生养孩童,哪怕他无有父亲,亦可被好好爱护着长大。
陆瑶父母,也闻讯赶来。他们还是劝解陆瑶求和,苦口婆心,极尽努力。他们考虑麻烦,考虑面子,也考虑陆瑶的安定人生。陆瑶说,不是自己主张强硬,是萧深家。父母仍劝她,对方是气话,你要回头。
“陆瑶提出和离,萧家同意,条件是赔还礼金,其余一应诸事萧家不作关联。”萧家传来消息。
原来他们想踢出陆瑶,又心疼花费,想让陆瑶付费出走。
“若不是余莺亲眼见证,真成我提的了。”陆瑶说。“我若有意,不至出门连件换洗衣物也未带。”
“陆瑶妇德缺失,与奸夫同谋,意欲加害亲夫,私奔而逃。”他们对外洒传的谣言,一波一波传来。
“我若存有此心,为何还要有孕,为何要等到孩儿日日长大。”陆瑶惊异于夫家平日极讲尊荣,道貌岸然,持正守节,如今如此空口白话,低劣粗鄙。只能在心中为自己辩驳几声。
“陆瑶此女,从头至尾嫁入萧家,皆是一场骗婚之举,意在谋财害人。”萧家的谣言持续四处传扬。
“骗婚?要骗也是萧深骗吧?从初次见面,他便假造身份,骗我说是普通小茶农之子,后来骗我他的家风门统与父母要求,再骗我订婚结婚各项琐碎,骗我生活中一应细小对错黑白。”
“直至后来拉我出门之前,还前前后后将我私有财物陆续以帮我保管之名交给他母亲。最后,留我一人一子,单衣残身,满身恶名。”
“若我有心骗婚谋财,为何礼金之用尽归你家?为何你们扔我在外恶名诽谤时,我手中持有你之资财,却未生分毫动取之心?尽管后来你得意告知我你们已尽快转移,还多次盗取我可怜的私有积蓄。可我从头至尾,未动心念,亦未将你们的诸多实在丑事散播回击,哪怕那丑事足以撼动你家根基。”
“反而你们,生怕显露理亏无德,言之凿凿用子虚乌有甚至你方所行之事,加诸于我,尽情施害。”
“你们并不缺那些从我身上抠来索去之物,怎么便那么贪呢?”
“我沉默,不做低下之举,可你们,今日做多少,他日一定会加倍偿还!”陆瑶愤然又无力。
陆瑶父母,也渐渐被萧深一家所言所行震惊,他们平生未体验过这等欺辱做法,“声大便无理吗,无耻便得胜吗?”只能愤愤。
“萧深,和离已成定局,但你依律要给予一些孩儿生计费用。”陆瑶半气愤半作真回复,她身体残败,多有困难。
“萧家要求,陆瑶必须诞下婴孩送归萧家,他是萧家之人,一应诸事萧家说了算。陆瑶往后,只需赔付孩子半数生计费用即可。生育期间若有意外物事,一应与萧家无关。如若不照办,萧家便找官府处理……”又传来消息。
无理,无处申冤,无法处理。陆瑶家人也屈极。
陆瑶此时身体奇差,距孕足还有不少时日,她无法进食,日日呕吐,能否活下来尚是问题。就算她活到生产,也怕没力气诞下孩子,走下产床。生命困难,何论资财。
陆瑶一家,只想顺利和离,平静平安养育孩子。
萧家,不想要陆瑶,却想要回成亲花费,要腹中孩子,还要陆瑶日后源源不断的进贡。
面对萧家纠缠,陆瑶与家人无眠。
“父亲,昨夜好似梦到,院中的萝卜尽数被拔,萎了一地?”此时20岁的陆瑶面目憔悴,好奇发问。
“孩子,不要多想。”父亲说道。
“父亲母亲,我们去取了孩子吧。萧家无理,纠缠不休,哪怕按他们的要求办了,日后也缠绕着无穷无尽的是非,这样才是唯一永久与萧家断绝的办法。”陆瑶哭着说道。
“阿瑶,我们可以好生养育,你要保留下来。”父亲急切劝着。
“父亲,是孩子看我为难,自己要走。”陆瑶的眼泪这几日未有断过,“梦中有个孩子跟我招手,唤我娘亲,他说,娘亲不要担心,我不会痛苦。”陆瑶哽咽失声,说不下去。
“……”父亲也只流泪不说话。
对年岁尚轻的陆瑶来说,此时此事太痛了,太苦了,太屈了,太难了。
萧家日日传谣,不堪入耳。
陆瑶从无半字回应反驳。哪怕她知晓几件萧深父母私下丑事,甚至有涉及律法之举。
她没有回应。
她觉得,哪怕再屈,永有苍天在上。
流言难听,陆瑶家族一些叔伯,本就看陆瑶嫁入他们眼中奇高无比的萧家,不是滋味。此时抓到机会,立刻去跟萧家攀亲走近,一同指责评判陆瑶。那些往日陆瑶对他们留存的尊敬认可,渐渐化为飞烟。
陆瑶自始至终,选择了: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