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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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挟沂王以令上皇党

朱见济离开了南宫。

进去的时候小心谨慎,生怕传出风声去。但是离开的时候则是风光无比,还带走了废太子朱见深。昔日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朱见济这是挟沂王以令上皇党。

毫无疑问,这是属于朱见济的一场胜利,不过必须指出来一点,目前这仅仅是一场战术上的胜利,距离最终战役上的胜利还差得远。朱见济的目的可是将朱祁镇逐出紫禁城,这个目的目前远远没有达成,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博弈。

不过好在,接下来的事情朱见济可以躲在身后了,真正应该头疼的是朱祁钰这个便宜老爹。

朱见济心中想着日后之事,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东宫。沐琮闻讯后撇下课业,出门相迎,一脸的钦佩之色,难以想象朱见济能够做成这种事情来。

沐琮身旁之人,是吏部尚书王直。之前介绍过,王直是朱祁镇的亲信,朱祁镇亲征之时以王直留守北京,掌管朝事,算得上是文官之首。在易储事件上王直明确表示反对,此后王直得所赐金(朱祁钰为易储,曾花钱收买百官),甚至扣案顿足曰:“此何等事,吾辈愧死矣!”

总而言之,王直在景泰朝很少说话,基本上年年上疏请求告老还乡,只不过都被朱祁钰推拒。两年前,王直实在是头昏眼花,难以任职,朱祁钰才允许他不参与处理政务,但是依然保留职务,作为智囊留在宫中,一方面出谋划策,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教导太子。

朱见济带回来了沂王朱见深,对于王直而言,这算是他这些年来听见的最好的一个消息。朝朱见济行礼的时候,王直涕泣不已,朱祁镇在天下人眼中或许是昏君,丧师辱国,是为无能之君,但却是他王直的故主,正是朱祁镇重用,王直才有机会发光发热,展现自己的才情,为国尽忠。

谁都可以骂朱祁镇,唯独他王直不能够骂,甚至还要回护一二。

“沂王出南宫,殿下居功至伟。殿下至仁不二,德义无双,老臣铭感五内,愿效犬马之劳。”王直俯首行礼,竟然朝朱见济跪了下来。

且不说王直是朱见济的师傅,就说王直的地位身份,朱祁钰面见王直的时候都是以礼相待,坐而论道。

朱见济哪里敢受此礼,连忙将其搀扶起来,道:“孺子何辜?要受先辈之事纠缠,且沂王长成,正是入学的年纪,不可稍有荒废。方今沂王出宫,是个开心的日子,师傅大可不必落泪,要高兴才是。”

王直毕竟垂垂老矣,哪怕有心跪下,朱见济都强行给他拉起来了,只是连连称谢而已。

王直的转变,只是蝴蝶翅膀扇动带来的第一缕变化,却已经足够让人震惊。挟沂王以令上皇党,效果显然不错。

再之后所有人进入东宫,今日的课业尚不曾结束,只不过王直之后的时间基本上都花在了朱见深的身上,询问朱见深的学习进度,准备相应课业等。

沐琮乐得无人管教自己,偷偷看起了宫外传进来的杂书。朱见济自然不会为此而不满,王直越是重视看重朱见深,其实就越是一件好事。

倒是朱见深不时朝朱见济投来抱歉的眼神,表示自身的无奈。待课业结束后,朱见深就连忙对朱见济解释道:“师傅热忱,但教我一人,却是冷落了殿下,望殿下恕罪。”

这话听着像是反讽,只是朱见深害怕得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来东宫的第一天就遇上这种事情,喧宾夺主,不是自取灭亡吗?朱见济大手一挥,要他不必往心里去,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个。

“就是就是,沂王你往日不曾学过这些,让师傅们多管管你,这样我日后就舒服了,不然整日被逼着写大字,默经义。命都快要去了半条了。”沐琮附和着朱见济,顺便叫苦不迭。

王直这些人都是大明无数个学子里面拼杀出来,学习能力一流,对徒弟的要求自然也是一流。沐琮生来就含着金汤匙,又不像朱见济这样肩负一个国家的重担,日后正常继承爵位即可,换做任何人来估计对学习都不甚热衷。

“世子此言差矣,学以修身,习以养性。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孔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是以人不可一日不学,不学则退。翌日便是继承国公之位,胸无才智点墨,上不能报效国家,下不能安抚黎庶。如此既亏君上重托,又负先辈之功……”

朱见深说开之后,便是滔滔不绝,就如乱雨入窗,淅沥作响。沐琮听不下去,朱见济听着也头疼,这一天天的大道理,谁听着不难受。师傅们说这些也就罢了,朱见深才比朱见济大一岁而已,怎么像个老学究一样,难以想象朱见深的幼年经历了什么,朱祁镇灌输了一些什么东西给他。

反正朱见深还没有说完,朱见济与沐琮就先行逃开了。朱见深在后追着,朱见济跑得反而更快了。

而这一场景,则是被东宫下人看去,待天黑之时,自有专人禀报朱祁钰。

“太子与黔国公世子,当真是顽劣至极,全无向上之心,整日想着嬉戏玩闹。昔日易储,不如不易,日后朕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这话,当然是朱祁钰说的,且不说后半句,就算是前半句,一般人心里想想都不敢。

“太子殿下年幼,玩心稍重,情有可原,待日后成年加冠,明白世事,当可大有长进。”王诚答道,看似是消解朱祁钰的怒气,说的都是好话,但是一般人听了这话估计也不会开心到哪里去。日后之事,谁敢言之,这就好像班上成绩最差的学生有着最大的潜力,这不是废话吗?

果不其然,朱祁钰就道:“太子顽劣,大失朕望,莫若加以惩处,免得整日懈怠。”说到一半,朱祁钰顿了顿,“唉,也不知有用否,怕不是晋惠帝第二。”

“殿下聪慧,绝不至于此。陛下春秋长,还有日子教导。”

朱祁钰叹息一声,沉默了一会儿,不再说这事了,道:“张真人前些日子敬送来的丹药在何处?对了,顺便诏唐皇贵妃侍寝。”

王诚颔首答应下来,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太子殿下,你敢做初一,就休怪我做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