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渐露败相
忘忧确实没有听歌,前几天晚饭期间,待在教室里,总是好整以暇的沉醉于音乐中,今天却破天荒的开始刷题,只不过栀子并不知晓,绾莲出现于楼道内时,他才将耳机收起来的。进入教室之后,栀子的注意力从未放在忘忧身上,直到伤心与悲愤溢满心间,才想到还有一位男孩子可以解忧,而粗声粗气的疑问,似尖锐的利刺,刺痛了忘忧的心。栀子是当局者迷,忘忧则是旁观者清,绾莲已经动心,泰然自若只是遮掩爱恋的面具,而栀子并未瞧出端倪,甚至同样用面具,掩饰住爱慕的心思,将苦涩的泉水,饮入口中。
如若爱情中,互相喜欢的人儿都极力的掩饰,那痛苦必定彰明较著,罩在绾莲心间的面具,已经被忘忧的纸条刺破,用不了多久,那副面具就会破败,只需耐心的等待即可,忘忧瞧的清清楚楚,尽管痛苦留给了自己,却还是好整以暇的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要听吗?”栀子认真的回应道:“要听。”忘忧的美眸,打量着栀子,似乎想探究出,爱情于栀子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模样,栀子却气恼似的,质问忘忧:“盯着我干嘛,没见过我吗,收敛起你的想入非非。”
气恼的言辞,被明明白白的说出口,栀子真的生气了,可是忘忧的美眸,却眨了一下,故意撩拨身旁的女孩儿,想入非非他是没有的,也从未表露出来,栀子明显有意讥评他。而愤恨的言辞被宣泄之后,栀子没好气的转过脑袋,盯着眼前的课桌,心中更是气恼,气恼于忘忧的心思倒是玲珑剔透,可是依然难以释怀,如果绾莲也是这般性情,开心才会溢满心间。
栀子的神情被忘忧瞧的清清楚楚,引逗的心思终于被收敛起来,耳机也被拿了出来,一头递给栀子,而另一头塞进自己的耳朵里,再次凝望一眼栀子,女儿家的气恼终于变得淡薄,男孩子愿意顺应她的心意,终究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尽管不是心中所爱,却聊胜于无,只不过失落却未曾消失,失落于忽然觉得爱情难以捉摸,明明绾莲近在咫尺,甚至在尝试着小心翼翼,寻求接触的时光里,曾经认为距离已经不再遥远,却又在时光流逝中,变得遥不可及。倾听耳畔的音乐,Beneath the Mask这首歌是那么的孤独和凄凉,连带着神情也变得忧伤,心中期盼的是被绾莲瞧见,瞧见伤心因他而起,却明明白白的发现,情凄意切的心扉,只被忘忧一人察觉,那双澄澈的美眸,正凝望着她,上天好似在开玩笑一般,总是安排给她错位的爱情,似乎除了品尝无奈,别无它法。
相思几近破败,对绾莲的爱恋,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芙蓉湖畔的夜晚,就已经期盼着与他热络,可是牵绊至今,关系依然淡薄,尽管只有数天,却日夜煎熬,尤当想到明明尽在咫尺,心却分处天涯两端,心碎的感觉就无法抑制。
忘忧也被忧伤侵袭,栀子的神情尽收眼底之后,失落凝聚心头,很想体恤栀子,懵懂的青春他曾经体验过,那时还在初中,爱恋的空气更加淡薄,几乎在不被允许中,小心翼翼的收敛心神,那段时光是痛苦的,爱而不能的感觉,比起大多数同龄人,于心间的模样更加深刻,玉手鬼使神差的,向着栀子的玉臂挪动,直至轻柔的触碰发生在佯装的若无其事之中。
栀子也似觉察到了异样,胳膊稍微收向另一侧,一双美眸,直愣愣的盯着课桌,怅惘更是聚于心间。如若挑选男友,忘忧真的很合适,五官俊朗,气质出尘,更重要的是懂得如何安抚她的心,可是爱情的感觉,实在无法附着于她身上,心中甚至气恼,气恼女儿家的歇斯底里作祟,明明被忘忧温柔的呵护着,却将一颗心寄予绾莲,可是绾莲的心在佛国,选择追逐爱情,面对的将是无法触及的心痛,心痛于即想与爱着的男孩子,坠入爱恋中,又在需要主动汲取的时刻,选择被动的等待。
天空逐渐变得暗淡,夜晚几近,东边的天际线上,如墨的黑色已经清晰可见,江离和绾莲告别,走下楼梯,去往教师家属楼,而绾莲则转过身子,准备走进教室,即将落座之际,他的美眸凝望一眼栀子,那副与忘忧一起,聆听同一首音乐的身影,被瞧的分明,垂坠在身后的秀发,纤细的身躯,优雅的坐姿,是那么的美丽,甚至引动起直白的攫取,尽管已经注视过很多次,却只在此刻,忽然第一次发觉,栀子是整座教室内,最靓丽的风景,可是发觉这个事实的时刻,忘忧却相伴左右一同聆听音乐,心酸无法抑制的浮于心间,心酸于栀子和别的男孩子亲近,面容却淡薄温润,宁静的神情未曾消失,泰然自若依然浓重,美眸也收了回来,不再盯着栀子,心中多出期许,期许酸楚很快会被忘却。
教室似乎变得安静,站在楼道里,总能听到嘈杂的声音,身临其境,反而并不觉得繁芜。窃窃私语,书页翻折,四处走动都是那么的寻常,可是本该归于宁静的心,却在落座之后,泛起阵阵涟漪,并且越来越剧烈,本以为在目光所及只有课本之际,会于心无旁骛中,忘却栀子,专心于学业,却不曾想到,那副蕙质兰心的面容,不断的出现在心中,驱不散,挥不去,甚至越发清晰,心情更是越发凌乱,几乎变得坐立不安,只好走出教室,急切的呼吸着楼道里的空气。
在与爱情的角逐中,绾莲已经渐露败相,那些淡漠的,泰然自若的心境,剧烈的晃动起来,或许本就不应该对抗,爱情是潺潺流水,斩不断,堵不住,再坚硬的内心,也会被温柔侵蚀,并且在侵蚀中,变得软弱不堪,甚至找不到任何避难的场所可以重整旗鼓。举目四望,想找寻一处安静之乡,独自一人,舔舐几近破败的心扉,却总是被冥冥之中的天意,告知以无处躲藏,最终只能靠在楼道的墙壁上,独自怅惘,而身后,栀子与忘忧,却沉浸于美妙的音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