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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百年树人(二十二)教学信念

"3的倍数怎么看?"这部分,李欢已经用各种方法,教了好几个礼拜,两个孩子,一样听过就忘。

"3加6加7加8等于18。"

她重复证明了几次给两个孩子听,仍然没用,于是直接重述最简易的方法。

"18是不是3的倍数?"

黃貼心和倪勇敢,同时回答是。

"下次不要再忘记了,好吗?"李欢因为感冒,头很痛。

上个月,张贵樱在浴室滑倒,在医院住了三周。

童秀丽母女,一个忙学业,一个忙工作,所以请了看护刘阿姨来帮忙。

刘阿姨是童秀丽的客户介绍,五十多岁的女人,负责又细心。

李欢每晚到医院陪伴。

由于医院冷气强,频繁出入而感染风邪,加上白天忙功课,饮食不正常,晚上在医院睡觉不习惯,没有获得充足休息,导致感冒一直无法痊愈。

她戴着口罩,抱病来上课,连日来睡眠不足,加上刚才听了贺慧瑜的说词,心中不快,使得她的耐性,比平常更低。

眼看两个学生,在通分问题发生困难,这也是教过好几次了。

"比较快的方法,就是两个数相乘,就是公倍数……"她压抑着情绪,再说一次。

两个学生按照李欢的方法,低头演练,他俩只在上李欢的数学课,才如此认真。

李欢看着,两人使用笨拙的方法解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69明明可以提出3,变成23。

几分钟之前,甚至几个月以来,一直重复说着如何看出3的倍数,她因为头痛而扶额。

她翻到另一道考题,有关梯形面积公式,两个学生都忘了。

为了帮助记忆,李欢多次为两人讲解,从长方形面积公式,逐一推导到梯形面积公式,结果,还是说过就忘。

李欢无奈说道:"你们这样,将来其他老师教到你们,会怎么说?之前的李老师都没有教吗?我想你们会说:[对,李老师都没教。]"

两个孩子感受到老师的不悦,都是压力罩顶,不敢说话。

李欢想到自己即将离职,面对这两个,她教了快一年,却没什么长进的学生,又急又气。

她心情沉重,暗道:"这样怎么升国中?"

她再翻到容量、容积和体积的部分,两人的解题,更是一团乱。

先天不足,后天也不努力。

父母难道以为,只要把小孩丢给老师,再丢几张钞票,老师就该负全责,把小孩教会?

两人不仅[代数]弱,[几何],更是完全没有空间想象的细胞。

李欢眼看两人对于计算正方体复合型体的表面积,完全无从下手,她气学生不认真,也怪自己无能。

相较代数来说,几何更偏重直觉。

有想象力的人,凭空一点就通。

如果无法理解跟领会,看着教具,一样似懂非懂,当考试的时候,没有教具在一旁,仍是一翻两瞪眼,不会就是不会。

这样一再重复教,到底意义何在?

李欢秉持[没有学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这个信念,努力在教学这条道路,奋力奔跑。

可是任凭她用各种方法,一教再教,数学不像英文,教了一会,可以让学生自己背。

学生数学不会,就是愣在那里发呆,连主动翻书找答案都不会。

这两个孩子的资质,连中等都不及,又没有从小培养独立思考的习惯。

已经十二岁,就像长了十二年的树干,要矫正多年习惯,光靠她一人,如何能办到?

指导这样的学生,李欢感觉,像是拖着比自己还要重两、三倍的重物奔跑。

下周就要段考,两人竟然把李欢教了两个月的数学,几乎忘光。

因为时间紧迫,无法像之前那样慢慢磨,再想到现在讲的这些,都是讲过好几遍的话,她不禁怒火中烧。

上次,两人又因为教过就忘,把李欢气得说话声调都提高不少,口气也凶,数次忍耐着,差一点就要拿起课本,朝两人身上打下去。

两个孩子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明白老师辛苦,不敢作声。

事后,李欢心中歉然,所以今天,她强忍怒气不发作,一直温言讲解。

她看一眼时钟,已经五点半。

她觉得好累,好挫折,想来两个学生的挫折感,绝对不逊于她。

她拿出几枚零钱,递给黃貼心:"去对面买红茶,一人一杯,休息一下。"

两个孩子如获大赦,开心的相伴往楼下走去。

李欢看着两个孩子,欢天喜地的模样,心想:"有饮料喝就开心了?刚才那些都不会,不害怕吗?如果是我,我连睡觉都不敢了,到底是谁的前途?"

她头痛的闭上眼睛,不到五分钟:"老师。"一声童稚有朝气的呼喊。

她张开眼,是樊翊功。

她看到这个瘦小白皙的小五男生:"嗨。"微笑着朝他打招呼。

"老师,我功课都写完了,还有学校作业,我也写完了,老师帮我看。"

他从书包里,拿出习作与课本,还有李欢送他的[叫我第一名]铅笔盒。

樊翊功的出现,将李欢从深沉的挫折感拉出来,她感觉心情好许多。

李欢心想,刚才两个虎背熊腰的小六男生,如果有眼前这个瘦弱小子的资质或努力,其中一项的一半,那该多好?

李欢一如往常的为樊翊功讲解数学,突然有感而发。

"如果你哥哥也跟你一样,听话乖巧,成绩优异,不让大人担心,你爸妈大概,睡觉也要偷笑了。"

樊翊功打开作业簿:"他好懒,从小在家吃饭要妈妈催,写功课老是要拖到最后一分钟才动笔,我快被他气死了。"

哥哥懒散被动,弟弟积极勤快,完全相反。

李欢看着樊翊功小大人的模样,心里暗暗好笑。

樊翊功偏着头想了想。

"我一开始无法理解,哥哥到底怎么回事?每次一起出门,或是共同处理一件事,他老是拖后腿,被骂也无所谓,跟我一点都不像。"

李欢心想:"弟弟事事要争第一。"

"而且一点上进心也没有,被笑也没关系,我都觉得好丢脸,我明明是弟弟,常常还要照顾他,我觉得他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