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蜕变
贺珅本就痴迷武术，一听来劲了：“哦，那龙虎寨谁最能打？”
“这个嘛，各有所长。就说花疤大王吧，虽有耳闻武功高强，但我们从没见他出手过，也不知道武艺深浅。但是白虎堂主、玄武堂主两人比较接近。”
贺珅道：“范离的手段我见识过，确实厉害。他跟你比如何？”
邑天雄摇摇头，说道：“不好说，俺是军汉出身，军队里不太讲究单打独斗。”
邑天雄想了想，又道：“贺老弟，你对门那个宋二娘可别小瞧，是个厉害的角色。”
“哦？”
贺珅没想到这个妩媚又神秘的女人竟然也是武术高手。
“她的武艺倒不是很厉害，会使一根金丝软鞭外加袖里钢针，更厉害的是她能把人心看透，真的邪门得很。”
读心术！
贺珅马上想到这个词。
这种技能在后世汇集成了一门专门的学科，流行于情报和商界。
难怪宋二娘总是风情万种，挑逗不停，她是用这些做伪装，刻意分散别人注意力，窥探别人的内心。
贺珅不由感叹，有这么多高人相助，难怪花疤刘能够在关中平原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邑大哥，你有什么打算，就一直在龙虎寨干土匪吗？”
邑天雄叹息道：“若不是为了我冯兄弟，谁愿意干这掉脑袋的买卖，走一步算一步吧。”
贺珅一时无语，邑天雄已趴在桌上酣睡不起。
两个不同身世的人沦落至土匪窝里，一个为生计所迫，一个至今仍满头雾水。
“自别后遥山隐隐，更那堪远水粼粼。见杨柳飞绵滚滚，对桃花醉脸醺醺。透内阁香风阵阵，掩重门暮雨纷纷……”
突然夜空中传来清丽婉约的曲儿，在寂静夜里尤感柔美。关汉卿还是王实甫填的词，贺珅一时也记不清了。
分明是宋二娘的嗓音。
这个让人无法琢磨的女人，才见数面，已若相识半生。
数日后，贺珅又出现在那个设擂台的大院，继续比武。
土匪中不乏武术好手，刀枪剑戟，拳脚摔拿，十八般武艺轮番登场。
贺珅好像忘了自己是贵胄子弟，是一张肉票，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和龙虎寨土匪称兄道弟起来了。
贺珅逍遥自在，反而花疤刘等几个山大王不自在了。
忠义堂内。
“大王，贺珅这小子在咱们地盘上逛吃逛吃，完全不拿咱们当回事啊。”谷柴刀首先抱怨道。
旋风是这些人中最想宰了贺珅的，他咬牙应道：“大当家的，据下面弟兄反映，这小子到处在散播谣言，动摇人心！”
花疤刘看了眼旋风：“你是说大赦天下之事？”
旋风自从上次被贺珅骑着暴揍之后，听到贺珅这名字就咬牙切齿，只是碍于身份，不能再去擂台收拾他。
花疤刘其实也很后悔，当初直接把他关大牢里就省事了。谁知这小子给点颜色就灿烂，关键还碰了不该碰的人，要不是为了大局，绝不会让他见着明天的太阳。
范离没有接着话茬，转而问道：“大当家的，屏风先生有没有什么新消息传回来？”
花疤刘这才有些许喜色，道：“屏风昨晚遣人带回消息，老相爷去找豫王碰了一鼻子灰。姓刘的没想咱们会来这一手，哼！有把柄在手，他就不能耐何我。”
旋风应道：“那姓刘的以为在大都有大靠山，给咱们使绊子。还好屏风先生神机妙算，提早动手，要不然，咱两头都讨不着好！”
花疤刘得意道：“自古皇权不下县，蓝田县内的事，还轮不到他左司郎中汝中柏来管。至于贺家小子嘛，耍这些小儿手段，还自以为高明，随他玩儿去吧。真到了那一步，本王就把他交你处置。”
旋风眯着眼，面现喜色。
谷柴刀突然问道：“话说这鞑子皇帝，会不会真下诏书大赦天下？”
花疤刘面色一凛：“谷把头，鞑子皇帝能赦免你吗？你身上任何一宗罪，都能按十恶不赦论斩！”
谷柴刀觍着脸笑道：“我就说说而已。嘿嘿！再说吧，除了土匪我还会干啥。”
花疤刘叹道：“外堂曹贼太多，纸终究包不住火，奉元路那些狗官已嗅出了咱们绑架之事，咱们舒坦的日子怕是到头了。”
“贾老六已投靠刘福禄，难保消息不外露，”范离说道，“据新入伙的弟兄说，河南两淮一带水旱灾不断，都到了人吃人的地步。如今都一股脑涌进关中，僧多粥少，有了他们，就没有我们。”
旋风恨恨接话：“大当家的，这些中原乞丐已经在抢咱们的饭碗了，蓝田县灾民抢砸商行，把咱们的粮店也给劫了，要不是张县丞怕事阻拦，属下早就大开杀戒了。”
花疤刘摆摆手，道：“现在不可对这些流民下手。那些个鸟官巴不得咱们出手，好把祸水引到龙虎寨来。”
“唉！贺家少爷这个烫手山芋才是最让人头疼，不抓手里没筹码，抓了又怕被姓刘的反咬一口，被他牵着走。”
“现在唯有抓牢了贺家少爷这张护身符，坐山观虎斗，姓刘的和贺家谁赢了，咱就向谁靠拢。”
……
虽然贺珅那天被宋二娘赶了出来，可是没几天，连同邑天雄的衣食都由宋二娘安排了。
贺珅现在过得确实舒坦，吃饱了就打擂台，和土匪们一起席地而坐，一起吆喝观战。太阳下山时，梨花就会来擂台喊吃饭了。
宋二娘这朵冰霜玫瑰把贺珅叫回家吃饭，这让贺珅迅速成了龙虎寨的流量王，人气窜窜的升。
有好事者私下传播，说贺珅暴揍白虎堂主当天，又被花疤大王抓现行，衣冠不整的从朱雀堂主闺房里逃了出来。
现在梨花天天喊贺珅回家吃饭，是不是坐实了传言？
也有人担忧，贺公子死性不改，竟敢勾引朱雀堂主，是在找死！
贺珅好像根本不在乎周围各种眼光，继续我行我素。
这么过了三个月，贺珅的形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体重暴增三十余斤，纯肌肉的。一身粗布麻衣，身上的奶油味全消，换回一身的英武不凡的粗犷模样。
这也难怪，贺珅正是十八大变样的年纪，在贺家锦衣玉食打下了极好的体质根基，在龙虎寨三个月整日不停的锻打熬练，伙食管饱管好。
用后世的话来说，他出了新兵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