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出关
自屯戍军重回龙虎寨后,屯戍军急剧扩充。
从鸿门招降了一批聚众闹事的逆民后,贺珅又凭强大的财力,继续招收一批流民和失业的佃农、小商贩,全力壮大实力。
……
战争的阴云始终笼罩在陕西几位高官心头,豫王从凤翔王相府赶至奉元城,与月鲁帖木儿汇合,这两位行省军政第一高官如今坐卧难安了。
“殿下,金州来报,红巾贼寇已突入金州城,烧公廨民居,抢夺官仓,金州尹被俘杀。”
“可知是哪路红巾贼寇所为?”豫王问道。
月鲁面现难色,没回应。
豫王怒道:“连什么人都不知道,汉中道廉访司是干什么吃的!”
“贼势汹汹呐我的殿下,武关之外南阳府一带乱民遍野,谁知是哪一伙的,”月鲁满面愁云道,“朝廷已传檄陕西行省派兵出关御敌,豫王您怎么看?”
豫王道:“潼关、武关守将不能轻动,本王已命巩昌汪帅府、礼店文州元帅府、河州畏兀儿军、延安路千户所等分兵南下。这么多军队,正为总兵官之事头疼呢。”
“殿下思虑周全,这些军队互不缔属,如果这么出关各自为战,会造成混乱。殿下,您可亲任总兵官啊!”
豫王苦笑道:“你别拍马屁,本王任总兵官亦无不可,但是陕西兵需要的是统筹各军指挥打仗的帅才。月鲁,你该不会想让本王干这些分兵打仗之事吧?”
“殿下雄才大略,有何不可?”
“本王自己清楚自己的本事,虽然本王之令,陕西之境无人敢忤逆,可是行军打仗光靠威压不行,得靠这个!”
豫王说着,指了指脑袋。
月鲁深以为然,突然想起一事,说道:“殿下,您可记得么,九月间商州、鸿门、陕州百姓受白莲教徒蛊惑,曾发生动乱之事。”
豫王点点头。
“殿下,您只知是延安屯田军立下战功,却不知贺珅是怎么打仗的。”
“哦,月鲁你说说看。”
“用一个词形容,兵不血刃!清剿安抚两地反民一千余,屯田军自己未丟一兵一卒!”
豫王惊讶道:“当真?”
“千真万确!”
月鲁当下把屯田军围剿鸿门堡,驱散商州逆贼之事详细告知阿忒纳失里。
豫王听后诧异道:“这个太平养孙真有意思啊,还懂点韬略,知道攻心为上之计。”
月鲁应道:“最近奉元城周边刁民不敢兴风作浪,全赖屯田军驻扎五百精兵于蓝田境内。”
“月鲁,你跟本王说这些,怕有私心吧?”
“下官这哪叫私心,都是为陕西安稳计,为殿下您的威信着想呐!”
豫王呵呵笑了,两人总算聊出了些让人开心的事。
月鲁又道:“贺珅资历甚浅,怕难以指挥动那些畏兀儿军、汪帅府兵和殿下您的千户军官,可授以前军指挥或者其他什么职务。”
豫王摇摇头:“不!本王就要旗帜鲜明的任命他为副总兵官,战场指挥只对本王负责。唉!陕西兵多年未有实战过,唯有这支屯田军一直没歇过手,而且战绩不俗。”
说着说着,豫王脸上有点烧,当初两千户的兵围剿龙虎寨,被贺珅策反的土匪打的灰头土脸。道童千户之死,报到枢密院还是以酗酒意外死亡之名呈报的。
寒冬腊月,武关显得异常繁忙,各路军马辎重粮草源源不断的运达。
红巾逆贼翻越武关潜入陕西境内兴风作浪时,完者忽都内心忐忑,寝食难安,后来红巾贼寇连金州都攻破了,他反而踏实了。
这就不能算老子个人的失职了,大局如此,焉能怪一守将。
这贺珅真他娘的邪门,运气也忒好,竟然成了陕西诸军东征的副总兵官,更是早早领兵出关打头阵。
雪后初霁,内乡县被大雪封盖,天地白茫茫一片。
贺珅深知,这片纯白的世界,今后必然要被鲜血染红。
他做出打头阵的决定,实属无奈。
他做梦也没想到,豫王这个老狐狸会选中他当副总兵官。
仗打得好了,功劳算豫王的,仗打得不好,砍头的是自己。
说白了,这副总兵官其实就是一背锅侠。
陕西境内那些老爷兵他不是没领教过,包装得人模人样,实际却是银样镴枪头。
内乡县境已是秦岭最东端余脉尽头,呈山地、丘陵、平原走势,而湍水东岸的县城已完全处于平原地带。
内乡县城如今已被布王三一部红巾军占领。
上次贺珅正是抵达湍水后折返武关的。如今湍水已封冻,冰层却薄,河上船只被红巾军控制在东岸,屯戍军渡河不成。
侯勇在河岸边寻着一个无人居住的村庄,贺珅见一时半会渡不了河,便让军队驻扎下来。
次日,贺珅命高俊、黄忠二队士兵上山伐木架桥。
对岸的红巾军见屯戍军要修桥渡河,派出一大一小两艘船载满草料前来阻止。
火攻?
侯勇让弩兵还以颜色。红巾军的渡船哪能抵挡得住制式神臂弩超三百米射程的威力,红巾军还未来得及点火,就被雨点般密集的弩箭射成了马蜂窝,剩余的红巾军慌忙丟下几具尸首,跳上小船逃之夭夭。
贺珅大喜道:“有没识水性的将士,把船撑回来重重有赏!”
围观的士兵中站出两人,脱下皮甲纵身跳入冰冷的河水中,如同鳝鱼般滑溜,不一刻就翻上了大船,将大船弄了回来。
待两人换回干燥衣物,贺珅把他们叫到跟前,问道:“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高个士兵行了个抱拳礼道:“回将军话,小的叫马成,那个是俺弟弟马名。”
个矮却敦实的士兵腼腆的笑了起来,却不会行礼,比划几下两手一合,将贺珅拜成了佛。
众军士见了哈哈大笑。
贺珅走上前去,一拳轻轻擂在马名胸口,笑道:“你爹娘挺会取名啊,好小子,水性咋那么好?”
还是哥哥马成接口道:“俺兄弟俩都在黄河边长大,黄河水都不怕,还怕这小沟沟!”
“那你们希望得到什么奖赏?”
腼腆的马名开口道:“将军,俺早就认识你。”
“哦!”贺珅也疑惑了。
“在奉元城那会儿,就粥场,您给了俺娘一个碗。”
贺珅听了反而更迷糊了。
还是说话利索的马成接上了话:“将军,俺弟弟说的是去年上元节粥场暴动时,俺娘被人群推倒,碗也摔破了,您让人送了一个新瓷碗给俺娘……”
这不是粥场被暗算那时的事吗?贺珅感觉好像隔了十年了,当初一个不忍心,不想被人惦记在心。
贺珅收回笑意,问道:“马名,你娘现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