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1955年夏天,我准备和几个朋友一起到阿尔卑斯山去。阿尔弗雷德·狄西雷斯(Alfred Tissieres)当时正担任伦敦国王学院的研究员。他说他可以把我带到罗赛恩山(Rothorn)的山顶上去。尽管身处空旷的高处时我会有点惊慌,但在这种时候我可不能认。我决定先热热身,于是在一个向导的带领下登上了阿林宁山(Allinin)。随后,我乘邮政大巴前往琪纳尔(Zinal),在长达两小时的车程中,我一直都在祈祷司机千万不要晕车,因为汽车从头到尾都行驶在一条蜿蜒盘旋于悬崖峭壁上的狭窄山路上。到站下车后,我就看见狄西雷斯正站在旅馆前面,与三一学院一位蓄着大胡子的、战争期间待在印度的学监聊天。
因为狄西雷斯还没有受过登山训练,所以我们决定花一下午的时间步行上山到一个小饭店去。这个小饭店坐落在从奥贝盖贝豪恩峰(Obergabelhorn)倾泻而下的一条巨大冰川的底部。第二天,我们越过了这个小饭店继续攀登。很快,小饭店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中,又走了几分钟,我们迎面碰到了一群下山的人。我立刻就认出了这群登山者中的一个——威利·西兹(Wil1y Seeds)。几年前,他曾在伦敦国王学院与莫里斯·威尔金斯一起研究DNA纤维体的光学性质。西兹也很快就认出了我并放慢了脚步,他似乎想放下背上的帆布背包和我聊聊。但他只问了声:“诚实的吉姆(Honest Jim),最近怎么样?”就匆匆忙忙下山去了。(2)
后来,在我奋力登山的过程中,前段时间在伦敦与威尔金斯等人见面的情景一幕幕地闪现在了我的脑海里。那个时候,DNA结构对我们来说仍是一个谜,许多人都想揭开它的谜底,但没有人能够保证谁将取得胜利。而且,如果这个答案真的像我们半信半疑地预料到的那样激动人心的话,也没有人能够保证最终获胜者面对这个荣誉时当之无愧。
现在,竞赛已经结束了,作为获胜者之一,我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当然更不可能像报纸、杂志报道的那样。这项工作主要与五个人有关,他们是:莫里斯·威尔金斯、罗莎琳德·富兰克林、莱纳斯·鲍林、弗朗西斯·克里克和我本人。因为弗朗西斯·克里克对我的影响最大,所以我将从他切入来叙述这个故事。
沃森此书的早期手稿,他曾想用《诚实的吉姆》这个书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