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李邦华
“嬷嬷，为何一直盯着朕？是朕的仪容有何不妥吗？”
正在吃着客巴巴亲手做的海鲜大乱炖的天启，其实也在暗中注意着她，当瞥见此女一直盯着自己时，便直接抬头问道。
客巴巴一惊，连忙道：“回万岁，嬷嬷就喜欢看着万岁吃嬷嬷做的膳食。看到万岁喜欢吃，嬷嬷也开心，这么多年了，一直也看不够。”
听了这话，天启立即笑道：“吃了这么多年，朕也吃不够，恐怕要吃一辈子，只是让嬷嬷受累了。”
客巴巴开心的道：“能伺候万岁，是嬷嬷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怎会累呢？嬷嬷开心还来不及呢。”
两人虚情假意了一番，天启的潜在意思是朕还是很信任你的，所以别往汤里面加什么不该有的料就行。
而客巴巴却在暗想，一边吃着老娘做的膳食，一边又不停的收老娘相好的权利，把老娘惹急了，老娘随时能让你一命归西。
趁着李邦华还未到任这段时间，天启和魏忠贤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天启依然经常去兵仗局看看，让掌印太监高小川如履薄冰，生怕哪里出了差错，又要挨板子。
而以刘二能为首的工匠，虽然也害怕，但更多的是高兴，因为万岁比那些阉人对自己这些不受待见的工匠好多了。
上次一个工匠累倒了，万岁竟然直接让人找来太医给他医治，这太不可思议了。
万岁还打听上次抄掉刘大能的家，工匠们分得了多少银子，甚至还关心自己这些人吃得怎么样，能不能吃饱……
遇到这样的好皇帝，怎能不感恩戴德？
正因如此，原本一些以银代役的不少工匠也陆续回到了兵仗局，其中不乏很优秀的工匠。
因为这些手艺好的工匠，出去之后更容易找到活计，赚钱更多，所以也就更愿意交银子代役，哪怕是要额外打点一下那些宦官都觉得划算。
而留在兵仗局的，其中不少是交不起银子，又手艺不精，没有信心在外面赚取代役的银钱，所以才不得不留在兵仗局。
可现在不一样了，万岁在兵仗局实行的几条仁政，是在外面赚多少银子都换不来的。
所以在确认了这些消息都是真实的之后，无不争先恐后的返回，好像这不是服徭役，而是赶考一般。
甚至一些没有轮班到自己头上的工匠，在得到消息后也想方设法的进入兵仗局，生怕一旦错过，等到自己的时候就没有机会了。
不过，现在要进兵仗局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只有手艺通过考核之后才进得来，这都快变成工匠界的科举考试了。
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打消他们的趋之若鹜。
“俺刘二能没读过书，但俺知道，像咱们万岁这样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天底下少有。”
“咱们没啥本事，就有这点手艺，既然万岁把燧发枪的差事交给咱们，咱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应付了事，那不是人干的事。”
“如果哪个不好好干，就别怪俺刘二能不讲情面了，俺一定会向万岁上报。”
已经成为监工的刘二能工作热情很高，对燧发枪的品质要求也越发严格，谁也别想蒙混过关。
而工匠们也很配合，一方面确实感受到了皇恩浩荡，万岁也值得自己这些人去卖命。
另一方面是刘二能这厮自从上次将刘大能告倒之后，越来越喜欢告状，先往掌印太监高公公那里告。
如果高公公不处理，就准备往万岁那里告，现在连高公公都有些怕他。
天启走访了几次之后，对兵仗局现在的运行状态也比较满意了。
而魏忠贤和干儿子崔呈秀，则忙着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因为等李邦华抵京之后，崔呈秀就要将京营交给李邦华整顿了，而京营牵扯到了巨大的利益，所以存在的问题比之边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京师中的大小官员和权贵，鲜有没将自己的魔爪往京营里伸的，能占一点是一点，反正贪的是朝廷的钱。
势力庞大的阉党自然也不例外，现在崔呈秀便是按照魏忠贤的命令，尽可能的毁掉一些证据，免得给李邦华抓住太大把柄。
……
江西吉安府吉水县下一小山村的一栋小院中，听完宣旨太监宣读的圣旨后，头发花白的李邦华激动不已。
“万岁，万岁还记得老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种惊喜是发自肺腑的，他很想报效朝廷，但无奈阉党当道，想要做些实事非常艰难，还要不时的应对阉党的攻讦，真是举步维艰。
原本他以为这次退下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没想到仅仅两年时间，万岁就想起自己，并委以重任。
李邦华随即看向锦衣卫中的一人，有些疑惑的道：“没想到刘大人还能回到锦衣卫？”
他认识此人，是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前南镇抚司指挥刘侨，是除骆思恭之外的二号人物。
而这位刘大人从锦衣卫离开，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不愿归附阉党，才被削官免职，没想到几年之后还能回来。
难道是投靠了阉党？不过想想也不对，现在整个锦衣卫都是阉党的，那些重要职位也都被魏忠贤的干儿子和他姘头的亲属占据，已经用不到他刘侨了。
刘侨自然能听出李邦华的潜在意思，应该是离京师比较远，又在小山村中，所以没有及时得到消息。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李大人到了京师自然就知道了。
于是，他直接道：“李大人有所不知，如今锦衣卫又是骆大人掌管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活着的，大多都回来了。”
李邦华一惊：“还有此事？那前任指挥使田尔耕是犯了何事？”
刘侨摇摇头道：“没有犯事，魏公公那些干儿干孙，还有奉圣夫人的儿子和弟弟都主动退出了锦衣卫。”
李邦华再次一惊，魏忠贤和客巴巴都嗜权如命，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太不合常理了。
而且，京营也由他们掌管，现在却要交给自己这个他们最痛恨的东林党人，他们也能接受？
李邦华还想追问，可也知道眼下的场合不合适，于是在上路后悄悄向刘侨打探。
不过，刘侨知道的也不多，而且他与这位李大人也没什么交情，所以李邦华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既然这样，他更加的归心似箭，看看两年未见的朝堂，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