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暗巷中的土壤
......
熹微晨光沿着窗棂的缝隙钻入。
案桌前，谈夏微微俯身，腰身犹如磐石纹丝不动，手中符笔笔尖落于纸上，勾勒出玄异符文。
随着晨光渐亮，符纸之上的空间被一点点填满。
最后一笔，勾勒完成。
将符笔搁置于一旁，谈夏迅速运转体内灵力，注入符纸之上。
蕴养，启灵。
盏茶功夫之后，符纸上灵光闪动，一道形若铁甲的虚影凝现，旋即散去。
“铁甲符，成了......”
谈夏呼出一口气，心情一松，将身旁的一小沓失败品简单清理好。
近半个月以来，他开始钻研低阶符箓的制作，并不只是为了更方便地赚取灵石，也是为了进一步提升自保之力。
相较而言，阵盘的布置较为繁琐而不灵活，而符箓则更适合在外行走时临时加持。
而有着经阁空间的辅助，他研习低阶符箓的速度极快。
低阶符箓中，主要用于守护己身、加持防御的小金刚符、宝塔符与纸甲符他都已经基本参透明了。
而在此基础上，他昨夜开始将三种符箓进行推衍结合。
但在三者之中，宝塔符的符箓道纹迥异于其他两者，难以进行有效的结合优化。
几次尝试无果之后，谈夏将之暂时排除，集中精力进行小金刚符与纸甲符的融合推衍。
而眼前这张铁甲符，便是最终成果了。
虽相比前两者，这铁甲符在绘制难度上陡然上了一个台阶，但威力也有了极为明显的提升。
即便绘制所用的符纸材料只是二品，但在谈夏方才的感受中，这张铁甲符所能提供的防御力已然逼近了他在落云阁一战中所诓来的那张三品小金刚符箓。
看了眼窗外已经透亮的天色，谈夏将铁甲符贴身收好，又将其他用于售卖的符箓整理完毕。
起身招呼了一声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净坛，谈夏出了房门。
离开了山阳仙府，谈夏向着集市漫步而去。
但随着集市的临近，他的脚步突然微微一顿。
瞥了一眼脚边略显焦躁的净坛，谈夏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还有这么没眼力见的......”
心中默默一叹，谈夏脚步不停，犹如寻常一般向着前方而去。
但在进了河谷集市之后，他没有直接前往平日里摆摊的位置，而是随意一个转身，入了一处阴暗的小巷之中。
与洛国的坊市不同，山阳河谷集市没有齐整的规划，只是随着修士聚集规模的增大而无规则地向外扩张。
多变复杂的小巷道路之中，阴影渐深。
随着谈夏消失在巷口，远处的某道身影微微一顿后，骤然加快了脚步。
在巷口处犹豫了两息时间，隐藏在玄色兜帽中的人咬咬牙，紧跟着进了巷子里。
在山阳仙府外守了一夜的时间，他的耐心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
仔细寻找着那个年轻修士留下的印迹，他谨慎地向前。
一个巷口，两个巷口，三个巷口......
虽然没有彻底跟丢，但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的心情开始变得有些焦躁。
望了眼天穹，他已经有些难以判断自己身处于集市的哪个位置。
继续，还是就此罢手？
在没有把握时收手是他的原则。
但从七日之前，他便已经盯上了这个在河谷集市中兜售符箓的年轻修士。
即便谈夏每日在集市中只停留半天时间，但依照他近七日的观察，谈夏身上的灵石恐怕绝不会少于两百枚。
再加上法器以及那些符箓、阵盘......
在山阳河谷中，他自认已经是极有耐心且谨慎的“猎人”了，但在面对这样的“财富”时，仍旧忍不住呼吸急促。
在转入下一个巷口的瞬间，他的心神动摇了一瞬。
但也就是在这一瞬，一柄碧色长剑直直向他胸前刺来。
没有任何回避的空间。
兜帽修士汗毛乍起！
常年斗法养成的战斗本能令他下意识蹬地向后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挥刀斜撩，试图逼退谈夏的长剑。
但预想中的刀剑相撞声并没有出现。
他手中的二品流风短刀好似陷入了一团棉花之中。
瞥见谈夏身上闪烁的三道微光，他几欲吐血。
整整三张防御性符箓！
下一息，谈夏再度踏前一步。
剑锋临近脖颈。
兜帽修士已来不及再多思考，体内灵力按着某种特殊的法门飞速转动，刺激着穴窍。
在剑尖抵达之前，兜帽修士嘴角溢出鲜血，身形急退。
最后看了一眼已与自己拉开一定距离的谈夏，兜帽修士眼中闪过寒光。
没有任何犹豫，他转身奔逃。
虽然修为已经抵达九重巅峰，但方才催动的秘法令他体内经脉有若被刀割斧凿。
这样的剧痛会极大影响战斗状态。
在山阳河谷多年，他很明白这里的生存法则。
求饶认输，只会人头落地。
借着秘法的最后一点力量，他向着巷口转弯处奔去，身形化作一道残影。
但在转过巷口的一刹那，他与地上一双无辜的眼睛视线相对。
兜帽修士微微一愣。
这不是谈夏那头......
没来得及将判断完全作出，泥丸宫处便突然一痛。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恍惚。
这只猪......
不对，这肯定不是猪......
兜帽修士努力想要将心神聚拢，但身后人并没有给他如此多的时间。
嗤。
附着着谈夏灵力的藕中剑从他的左边胸口处贯穿而出。
就好像他不指望谈夏能饶他一命一样，谈夏也不觉得自己能通过仁慈宽恕，从这样的一个修士口中获取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还是干脆的了断吧。
兜帽修士的身躯，无力地跪倒。
嘴巴微张，嘶哑地发出几声后，他砰然砸向地面。
殷红色沿着这条阴暗小巷的碎裂石板，渗透到土壤之中。
本就呈现出暗红色的土壤，又显得更暗沉了几分。
谈夏面无表情，拔出藕中剑，又再次刺向后颈。
静静等待了几息时间，谈夏收起藕中剑。
伸出手掌，他将眼前人的兜帽扯去。
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映入眼帘，
就与前面半个月将主意打到他身上的那六个修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