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心累
而苏老大,鼻孔时不时地放大,强忍着悲痛,眼泪直往下流。
苏老二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苏树的手,用嘴唇挨着它,抽泣着。
一阵悲痛涌上谨月的胸口,眼泪就簌簌地下来了。
“大哥,嫂子。”
张氏看了谨月一眼,也没说话,也没厮打,就背过了头。
苏老大勉强点了下头。
“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唉。”
“谁能想到呢?”苏老大突然哭了起来。
“真的对不起,我知道说这些都于事无补,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弥补。”
张氏气愤地说:“弥补什么?你能给我弥补出一个儿子吗?为了你女儿,我儿子连命都搭上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谨月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默默忍受张氏的恶语相向。
要说那天的张氏,还稍微有点理智。
处理完苏树的后事后,她就彻底变了,每天饭也不做,活也不干,时而失声痛哭,时而谩骂,甚至有时会三更半夜爬到院墙上骂苏老二一家。
搞得谨月神经衰弱,睡也睡不好。
虽说这事与苏慎并没有直接关系,那个小混混也已经被抓走了,但在张氏看来,这都是苏慎这个害人精害的。
苏老大也精神萎靡,每天除了睡觉还是睡觉。谨月找人帮他们除了草施了肥,把该种的也都种上了,此外,她还从“谨慎细微”那儿赊了一笔钱,给了苏老大。
“你以为几个臭钱就能买我儿子的命吗?”张氏怒吼。
“嫂子,你先不要激动嘛,我都说了会尽力弥补你们的。”
“都给我滚出去,我早就知道,他迟早要被害人精害死。”张氏又开始哭起来。
“儿呀,你怎么这么傻,你管那闲事干什么?”
谨月听着有点不舒服,她把钱放下就出来了。
她感觉挺累的,虽说在上学,但因为家里的事,一学期总要跑回来几次。
好在都快毕业了。
不过苏树的这事,让谨月也挺触动的,苏树的死可能确实因为受伤重,但与医疗条件绝对也有关系。
她看到省医院的那些设备,再想想S城中心医院的条件,只能叹一口气。
苏慎最近的状态非常不好,连学校都没去,她知道她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但是她又没法一直陪着她,学校那边快要毕业答辩了,她得赶紧回去。
一个女人,要兼顾事业和家庭,注定是很艰辛的。
毕业答辩进行的挺顺利,这其中谨月除了查资料,也请教了张大夫很多问题。
作为一个提前毕业的学生,谨月备受关注。
答辩老师也对她更加严格,提出了很多问题,但因为准备充分,谨月全都回答上来了。
颁发学位证的那天,艳阳高照,当院领导把证书放到谨月手上时,谨月突然觉得,这么些年受的苦都值了。
当天晚上,辅导员举办了一个欢送晚会,庆祝谨月提前毕业。
谨月给每位同学准备了一支钢笔,上面特意印刻了“高山流水,长青不败”八个字。
这是一场友谊的盛宴,几个室友以及关系还不错的女生都红了眼眶,搞得谨月也有点难受,不过,任重道远,对她而言,这其实只是一个开始。
临走前,谨月特意去找张大夫一起吃饭。
听到谨月要回老家,张大夫惊讶地半天没说话。
“嗯,我想在咱们那儿办一所医院。”
张大夫沉思了下,说:“想法是好的,但执行起来太困难了。”
“正因为困难,我才要去做,我们的医疗条件太差了。”
“好,那就大胆去做吧,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记得给我写信。”
谨月笑着点头,她想:互联网就要通了,过不了多久,交流就不需要这么费时了。
临走前,谨月又去了趟D街,和以往一样,她给魏强的铺面仍然是关着的。
和以往一样,何样的电话仍然是关机的。
这两个人,不,还有林林,就突然这样消失不见了。
但是她知道,魏强应该赚到了钱,前段时间,她准备论文的那时候,她突然收到了一张一千元的汇款单,是魏强发的,说是租金。
就这样不辞而别,谨月觉得有点遗憾。
却也无能为力。
临行前,她走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把这里的一切刻入到记忆中。
张星这几天没有露面,听他们室友说他一直在宿舍睡觉。
或许,这样也好吧。
谨月把所有的生活用品处理了,室友以及低年级的学妹想要的,全送给她们,她们不要的,她捐到了本省的偏远山区。
唯有那些专业书籍,她舍不得丢,全部装进了行李箱。
毕业季,回家的票并不太好买,谨月买到了七月头的票。
距离回家还有十来天。
谨月想着不如就跟着张大夫再学习几天临床经验,顺便看看一个医院的运行流程。
张大夫说自己正好要去外地出差,可以介绍谨月去他一个朋友开的私人医院。
可能更有借鉴价值。
因为是熟人介绍,加上谨月本身的光环(作为医科大学第一个提前两年毕业的学生,她的名字早已被各大医院知晓),谨月在医院还是很受欢迎,尤其张大夫的那个朋友,甚至想直接把谨月留在他们医院,说报酬什么的都由她说了算。
当然,他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自从毕业,她几乎每天都会接到这样的电话,其中不乏大型综合医院。
要不是有梦想支撑,有家庭牵绊,谨月说不定真的会动摇。
院长给了谨月很大的自由,给了她一张通行卡,让她随便选择自己感兴趣的科室。
那天,谨月正好在儿科学习。
临近傍晚,她准备去吃饭,经过妇产科的待产室时,一名护士对着对讲机急切地喊着:“快,喊林主任,21床宫内缺氧。”
“好,你再坚持一下,宫口已开三指了。”
“好痛。”
“生孩子哪有不痛的,何况你也不是生头胎啊。”
谨月想到自己生苏微的时候,张大夫误以为她生的是第二个,奇怪她为什么一点都不会用力。
女人生孩子,确实挺痛苦的,尤其是医疗不发达的年代,再遇上一个不靠谱的接生婆,可能连命都能搭上。
谨月刚走到楼梯口,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