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见贼
“除了杀人我们别无选择吗？”李唐问。
老李扭头看了眼李唐，“别无选择。”
“所以，所以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官府非要让他们死不可。”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李唐很惊讶于老李竟会如此冷血，“你什么都不清楚就给人家判了死罪吗？就要砍掉人家的头领赏吗？”
“死罪不是我判的，是朝廷。”
“可是，朝廷也会判错案啊！就像我那一次，差点就要被那狗县令给杀了。”
“你说的没错，但我可管不着，真正管这些的人，都在朝廷里。”
“好吧，也就是说我们今天是非杀他们不可了。”
“没错，不过最糟糕的结果，也可能是我们被杀。”
李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只是惊了一下，可也没觉得多么可怕。
“那你曾经见过像你一样的人被那些贼人杀死吗？”
“当然见过，很多次，不过我都替他们报仇了。”
李唐点了点头，不管老李是否能看得见，“那你要怎么认识他们，怎么确定他们的位置？”
“有他们的画像，至于他们在哪，是靠的其他途径。”
“那他们的画像上会有他们的信息——就是他们的姓名籍贯还有他们所犯下的罪责？”
“可能有吧！但我没在意过。”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可以，不过等再过一会，等我们到达那家店之前，我可以拿给你看。”
天色已彻底放明，他们望见了远处的那家酒店，二人停了下来，老李从怀里将画像递给李唐。李唐拿着画像仔细瞧着，可发现这几个人的面庞显得和普通人无异，并未让他分辨出好与坏。
“万一有和这些人长得特别像的那种，你要怎么分辨出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李唐问道。
老李拔出宝刀细细端详，“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就算真的出现，你一定可以看出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怎么看呢？”
“很多办法，通过他们的神态动作，或者向他们问话，都可以知道，但最重要的是感觉，这胜过一切，感觉不仅可以帮你分辨好坏人，还可以救你的命，这都是你迟早需要学的，小子。”
李唐点头道：“看样子我需要学的可多了，不过，我正在学。”
李唐继续说：“让我们看看这些人到底是犯了什么罪错。这个杀人越货，这个也是杀人，这个也是，但这个，这个上面只写了偷盗，这也难免一死吗？”
见老李没说话，李唐将画像放在老李的面前，“你看看，这样也是死罪吗？”
老李一把将纸抓住，接着收起来，“说过了，这个问题别问我，这不关我的事，要问你就去问朝廷！”
李唐沉默了，有些事情，是他无力改变的。
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努力摆脱自己的宿命，却又一辈子都被命运束缚着。
李唐在努力思考为什么老李要带他来这种地方，又为什么要让他准备杀人，难道杀人这事对李唐会有什么帮助吗？
李唐不清楚，他有时觉得自己已经看懂了老李，有时又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他。而现在，他又猜不透老李的想法了。
他瞧着老李黑发中的白发，陷入沉思。
他知道老李不是坏人，对自己也没有恶意，可老李有时的所作所为，他是真不理解……
或许他只是叫自己在一旁看着呢？
李唐猜不出来，但对于杀人这种事，他是真的怕，他这辈子连一个死人都没见过，更不要说杀了人后，还要把他的头割下来装进麻袋里带走。
李唐疑惑不解，他想问问老李为什么要让他这样做。
“让你开开眼界。”老李说。
“就这么简单？但现在开眼界太早了吧！我觉得第一步至少是先去看看尸体，或者把我来到刑场上看一看人家怎么行刑的也可以呀！可你现在让我直接杀人，这也太离谱了吧！简直是bullshit……”
李唐偶尔的时候，会蹦出几句别人听不出的脏话来，他有时竟然觉得这样挺舒服的。
“现在根本不早，我都嫌迟了。”
“这种事怎么能说迟呢？什么时候都是早的吧……”
“等到有一天，敌人的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那时你就知道是早是迟了。”
“不会有那一天的，再说，我不是还有你嘛！”
“我不会一直都在你身边，臭小子。前面那个店就是贼人聚集的地方。一会儿你进去后，见到这画像上的人，直接把画像拿给他们看，问问是不是他们，如果他们承认了，我们就可以出手了。你放心，这过程中，我会在你后面跟着，保护你。”老李指着前面的饭馆说。
“我没听错吧，老李，我拿着画像去问他们，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李唐不解道。
“如果只是你一个人，确实没区别；可现在我也在，就有区别。”
“那你到底能不能保证你宝贝徒弟的安全？”李唐问。
“你不是我徒弟，我只是教你武功而已，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老李冷冷地说。
“所以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李唐必须问个所以然出来。
“我尽量。”
李唐无奈地叹口气，“那就行了。我告诉你，老李，我这次要不小心死了，做鬼都要缠你一辈子。”
“那倒好，我也不会觉得寂寞。”
二人下马后，老李将马牵到马厩处，李唐拿着那五张画像忐忑地走进店里。
李唐脑海中不断预估会发生的事情。他不想杀人，更不想被人杀，他只想离开。
可老李就在附近，他估计也没法轻易走掉，况且老李已经做出承诺，会尽力保护自己，因此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好在李唐的头皮够硬，他还真的走了进去。
一进店里，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店里的掌柜，那掌柜惊奇地望着他，虽然李唐经过了将近一天的奔波，也有了风尘仆仆的样子，可仍然掩盖不了他原本的气质，他那副容貌与着装，让这个常年在关外的掌柜一眼就能认出他是刚从关内来的。
而如果他们遇到了像李唐这样的客人，一定会“好好”招待一番。
店家笑着脸，脸上有明显的轻蔑和恶意，李唐几乎不用多想都能知道。
“客官，要点什么？”店家故作客气地道。
此时，其余几个原本坐下的客人都纷纷调戏道：“要什么啊，小娘子？”
李唐一看便认出来那五人，他心想都至如此了，不如强硬一点，“要你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