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蜥蜴

一九二〇年七月二十六日

苏哈伊拉谷地

在酷热的小路上

我碰到好心的蜥蜴——

（鳄鱼的泪滴）

深思熟虑。

身穿魔鬼教士

绿色的长衣，

道貌岸然，

衣领儿熨得整齐，

俨然是一位年长的教授

心中充满悲戚。

一双憔悴的眼睛

在暮色中

沉迷，

像一位艺术家

平生怀才不遇。

朋友，这是您

傍晚的散步吗？

蜥蜴先生，

你们拄着手杖

老态龙钟，

村里的顽童

会令你们吃惊。

弱视的哲学家，

你们在路上寻找什么？

是不是八月的傍晚

那捉摸不定的魔影

打碎了地平线的造型？

是向垂死的天空

乞求蓝色的施舍？

还是乞求一厘米的星星？

或许在探讨拉马丁

要么是喜欢聆听

鸟儿悦耳的啼鸣？

（请看那夕阳，

你的眼睛在闪亮，

啊，青蛙之龙！

具有人类之光。

思维的小舟

没有船桨

在你烧煳的虹膜上

渡过黑水茫茫。）

或许你们在寻找

美丽的蜥蜴娇娘，

她浑身碧绿

宛如五月的麦苗

又像睡泉的秀发一样，

她将你们藐视，然后

离开了你们的田庄？

啊，甜蜜的恋歌已经破碎

在清新的灯芯草上！

但活着！简直是见鬼！

你们对我多么好的心肠。

“我反对毒蛇”的信条

取得了胜利

在大主教肥厚的下巴上。

太阳

已经溶解在山巅，

羊群

是道路乱成一片。

是该走的时候了，

请你们离开那狭窄的小路

别再深思熟虑，

当观察过星星，

当蠕虫吞食你们的肌体，

您会有处可去。

请你们回家吧

在那蟋蟀村庄的下边！

蜥蜴先生啊，

朋友，晚安！

田野已经不见人影，

群山已经没有声息，

路上一片寂静。

只有从杨树林的叶丛中

不时传来

一只杜鹃的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