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名字解诂(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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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一)

古代貴族男子和女子,都是既有名又有字的。名是生下來不久之後就有的,字則到了一定的年齡才有:“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許嫁,笄而字”(並見《禮記·曲禮上》)。這種禮俗究竟起於何時,其確切年代似不易稽考,大約原始氏族社會已有此風,至周代始燦然大備,成爲統治階級的一項重要的禮制。《禮記·曲禮上》説:“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謚,周道也。”可見周人對名字的稱謂是有一系列規定的。

先秦時代命名取字有一定的原則。從《左傳·桓公六年》所記申繻對魯公問命名之道,我們可以知道春秋時代取名有五種類型,即“以名生爲信,以德命爲義,以類命爲象,取於物爲假,取於父爲類”。因爲“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所以在命名時就有意迴避一些事物,以免爲社會活動造成不便,規定不以邦國、官職、山川、牲畜、器幣五類事物命名。但這也只是一種規定,事實上人們並未嚴格遵守。先秦時代已不盡然,後世更是如此。

(二)

人們注意研究名字之學,大約始於東漢。《白虎通》有《姓名》一篇,曾揭示名與字的關係説:“或傍其名而爲之字者,聞名即知其字,聞字即知其名。”但名字專著的出現,當是門閥制度確立以後的事。南朝齊賈淵(《南史·文學傳》作賈希鏡。此從《南齊書》)“家傳譜學”,曾著《人名書》。《魏書·高允傳》説:“時中書博士索敞與侍郎傅默、梁祚論名字貴賤,著議紛紜,允遂著《名字論》以釋其惑,甚有典證。”《索敞傳》則謂索敞“其《名字論》文多不載”。可見高、傅、索、梁諸人,都曾寫過有關名字的論著。這些著作《隋書·經籍志》即未見著録,當是早已散佚,其内容已無法窺知。但從“家傳譜學”和“論名字貴賤”等語看,似屬於爲門閥制服務的“譜系之學”。若果是如此,它還未脱歷史學的範疇。

(三)

將名字當作訓詁資料來加以應用的,首推東漢的許慎。許慎在他的不朽名著《説文解字》中,開創性地利用名與字意義相協的關係來解説了許多字的本義。譬如:

牛部 〔牼〕 牛膝下骨也。从牛,巠聲。《春秋》傳曰:宋司馬牼字牛。

目部 〔眅〕 多白眼也。从目,反聲。《春秋》傳曰:鄭游眅字子明。

石部 〔碫〕 厲石也。从石,段聲。《春秋》傳曰:鄭公子碫字子石。

耳部 〔耴〕 耳垂也。从耳,下垂,象形。《春秋》傳曰:秦公子耴者,其耳垂也。故以爲名。

許氏的這一作法,直接啓迪了清代的段玉裁、王念孫、桂馥、朱駿聲諸人,尤其是王念孫。

王念孫著《廣雅疏證》,廣泛採用先秦兩漢人的名字來詮釋詞義。舉數例如下:

一、《釋詁一》“衮,大也”疏證:

衮之言渾也。曹大家注《幽通賦》云:“渾,大也。”《後漢書》:“馮緄,字鴻卿。”緄與渾通。

二、又“時,善也”疏證:

《内則》云:“母某敢用時日。”謂善日也。《春秋》曹公子欣時字子臧,是其義也。

三、又“養,樂也”疏證:

《韓詩外傳》云:“……聞其徵聲,使人樂養而好施。”《白虎通義》樂養作“喜養”。嵇康《琴賦》云:“怡養悦悆。”是養爲樂也。養之言陽陽也。《王風·君子陽陽》篇云:“君子陽陽……其樂只且。”陽與養,古同聲。故孫陽字伯樂矣。

四、《釋詁三》“彧,文也”疏證:

《説文》:“,有文章也。”《論語·八佾篇》:“郁郁乎文哉。”後漢荀彧字文若。彧、、郁并通。

五、又“韜,寬也”疏證:

韜者,南宫縚字容。是韜爲寬也。……韜、縚、滔并通。

六、又“員,衆也”疏證:

員,讀若云。《説文》:“員,物數也。”《春秋》楚伍員字子胥。《爾雅》:“僉、咸、胥,皆也。”是衆之義也。這在《釋詁》中俯拾即是,不能備舉。

王引之遠承許慎,近繼其父,寫出了第一部名字訓詁專著——《春秋名字解詁》。王引之蒐集了春秋時代三百餘人的名字(其中附有春秋前、戰國和秦十餘人),一一加以考釋,最後並將名字結合形式概括爲五類:同訓、對文、連類、指實、辨物。同時還提出了觀察、分析這些結合形式的六種方法,即通作、辨訛、合聲、轉語、發聲、並稱。書後附待考名字八十餘個。

王引之就前人指示的“礦苗”作了試掘,爲訓詁學找到了一個新“礦源”。他告訴人們:“名字者,自古相承之詁言也。”訓詁學家們至此才普遍注意到這一事實:名字中藴藏着豐富的訓詁資料。

王引之對春秋時代人的名字考釋雖並未都盡善盡美,然而名字訓詁這門學問的基礎,畢竟是由他奠定的。其後確有一些學者不斷來糾正他,補充他。如俞樾作《〈春秋名字解詁〉補義》,胡元玉作《駁〈春秋名字解詁〉》,王萱齡作《〈周秦名字解詁〉補》,黄侃作《〈春秋名字解詁〉補誼》,等等。這一方面固然説明王引之的考釋還有不够精審之處,但另一方面却也説明王引之的工作已引起了學人們的注意。只是可惜後來的學者們只是爲王氏補苴罅漏,没能在王引之的基礎上再作深入開拓。

(四)

名字之學還可以用來校勘古籍中人名的訛誤。唐代的注疏家們都很注意利用這一方法。顔師古注《漢書》,李賢注《後漢書》,司馬貞作《史記索隱》,都曾運用“聞名知字”“聞字知名”的道理,來糾正人名的訛誤。各舉一例如下:

一、《漢書·楚元王傳》“(劉)向字子政”顔師古注:

名向,字子政,義則相配,而近代學者讀“向”音“餉”。既無别釋,靡所憑據,當依本字爲勝也。

二、《後漢書·文苑傳·劉珍》“劉珍字秋孫”李賢注:

諸本時有作“秘孫”者。其人名珍,與“秘”義相扶,而作“秋”者多也。

三、《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公孫龍字子石”司馬貞索隱:

《家語》或作“寵”,又云“礱”。《七十子圖》非“礱”也。按,字子石,則“礱”或非謬。

這些論斷,無疑都是正確的。

在傳世的文獻典籍中,這類訛誤隨處可見。利用名字關係進行校勘,在今天仍不失爲有效手段之一。中華標點本二十四史中就有不少這類訛錯。請看下面的例證:

一、《晉書·束皙傳》:“束皙字廣微。”

按,《説文·白部》:“皙,人色白也。从白,析聲。”段玉裁注:“《鄘風》:‘揚且之皙也。’傳曰:‘皙,白皙也。’……今字皆省作‘晳’非也。”人色白與“微”不協。當是名“皙”(或誤省作“晳”),人色白之義與字“廣微”不協。疑“皙(晳)”當是“晢”之訛。《説文·日部》:“晢,昭晢。明也。从日,折聲。《禮》:‘晢明行事。’”段玉裁注:“《周易》王弼本:‘明辨晢也。’《陳風》:‘明星晢晢。’傳曰:‘晢晢,猶煌煌也。’《洪範》:‘明作晢。’鄭注:‘君視明,則臣昭晢。’按,昭、晢皆从日。日謂日之光也。引伸之爲人之明晢。”字“廣微”,清朱駿聲《説文通訓定聲·壯部》:“廣,假借爲光。”光,日光,光明。微,微小,微茫。煌煌日光,自能普照微茫之事物。比之於人,明晢自能洞察細微。故以“廣微”應“晢”。

二、《晉書·阮种傳》:“阮种字德猷。”

按,《説文》無“种”字。宋本《玉篇·禾部》:“种,稚也。”《説文·禾部》:“穉,幼禾也。”稚同“穉”。幼禾與德、猷皆無所取義。种應作“種”,取《左傳·莊公八年》“臯陶邁種德,德乃降”文義。後世种、種音近,且以“种”代“種”,書手遂誤爲“种”。《晉書》人名因音近音同而訛者並不罕見。如王濤字茂略,顯係以“濤”代“韜”。毛寶字碩真,是以“真”代“貞”。

三、《晉書·卞壼傳》:“卞壼字望之。”

按,《爾雅·釋宫》:“宫中衖謂之壼。”郭璞注:“巷閤間道。”“望之”與“壼”不協。“壼”當是“壺”之訛。王嘉《拾遺記·高辛》:“三壺,則海中三山也。一曰方壺,則方丈也;二曰蓬壺,則蓬萊也;三曰瀛壺,則瀛洲也。形如壺器。”《史記·秦始皇本紀》:“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萊,方丈,瀛洲。”正義曰:“《漢書·郊祀志》云:此三神山者……未至,望之如雲;及至,三神山乃居水下;臨之,患且至,風輒引船而去,終莫能至云。”是三壺終是可望而不可及,故名“壺”字“望之”,是意在求仙。晉人企羡神仙,名字取義於求仙慕道者頗不乏例。

四、《魏書·辛悠傳》:“悠弟俊,字叔義。”

按,“俊”與“義”不協。“義”當是“乂”之誤。宋元以來民間以义代“義”,書手不知“乂”别爲一字,遂將“乂”妄改爲“義”。《洛陽伽藍記》元乂,吴琯刻本作“元義”可證。元名乂字伯,辛名俊字叔乂,同取《書·臯陶謨》“俊乂在官”文義。同“俊”。

五、《宋史·王祐傳》:“王祐字景叔。”

按,《説文·示部》:“祐,助也。”名“祐”字“景叔”,於義不協。祐當是“祜”之訛。名祜字景叔,當是景慕晉羊祜。羊字叔子。亦或取義於《詩·小雅·信南山》“受天之祜”與《小雅·小明》“以介景福”。鄭玄箋云:“祜,福也。”又云:“則將助女以大福。”祐與景無所取義。開明本二十四史,祐正作“祜”。

標點本二十四史,人名訛錯似此者不可勝數,只可略舉以示例。似束皙、卞壼可謂歷史名人,其名字訛誤相沿已久,也已深入人心,亦可不改,然辨誤不可不爲,校勘不可不作。如東漢陳寔字仲弓,明人張萱已於《疑耀》中據《隸釋》所載《太丘長陳寔壇碑》“君諱寔字仲躬”,駁正洪氏之誤,清人黄生亦於《義府》卷下《隸釋》條明確指出:“躬者,寔有其德於身也。陳寔正當字仲躬,他書借用‘弓’耳。”張、黄雖都已指出史書訛錯和洪氏之誤,然而文獻中盡作“仲弓”,且相沿已久,爲人所習知,亦可不改,但必須注明“弓”假作“躬”,或“弓”當作“躬”。

(五)

名字學除用於訓詁、校勘而外,還有其自身的應用價值,它可以鑒别名字,區分字號。請看《大唐新語·懲戒》中的一則故事:

張由古有吏才而無學術,累歷臺省,嘗於衆中嘆班固大才,文章不入《文選》。或謂之曰:“《兩都賦》《燕山銘》《典引》等並入《文選》,何爲言無?”由古曰:“此並班孟堅文章,何關班固事。”聞者掩口而笑。

張由古不知班固字孟堅,乃是因爲不諳名字之學,不知堅、固同義相協,所以不能“聞字即知其名”,遂誤一人爲二人。姓氏譜牒一類的書,也有因不曉名字相協之理而將一人當作二人收録的。如《中國人名大辭典》既收字景曾的李圻,又收字景魯的李沂。二人同爲明嘉魚人,又同爲萬曆進士,還同爲吏科給事中,並同因諫中官張鯨不法遭廷杖而斥爲民。按圻、沂形近,曾、魯相似;“曾”與“圻”毫不相關,“魯”與“沂”差有聯繫。《明史·李沂傳》作“名沂,字景魯”,是誤“曾”爲“魯”,此取《論語·先進》“侍坐章”記諸弟子言志,曾皙願與“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之典爲名字。曾皙之志深爲孔子贊許,宋元以來取此典爲名字者極多。李沂當字景曾,言慕曾皙浴沂風雩之志。是《明史》名正、字誤,筆記雜史則名誤、字正。辭典編者不察,遂作二人收録。

更常見的一種現象是誤將人的别號作爲字。這在古今人的著作中頗不乏例。

“名以正體,字以表德”,字是表述取名的用意的。名與字有必然聯繫,號與名却無此必然關係,所以不能以號作字。如歐陽修字永叔,號六一;蘇軾字子瞻,號東坡;辛棄疾字幼安,號稼軒;陸游字務觀,號放翁;王士禛字貽上,號漁洋;蒲松齡字留仙,號柳泉;鄭燮字克柔,號板橋。他們的號都與名無絲毫聯繫,是不能以號取代字的。間或有的號與名或字似有瓜葛,但亦不能充當字。如紀昀字曉嵐,號石雲。“昀”爲日光,“曉”爲日出之時,是曉、昀相協。“嵐”爲字的綴飾,義爲山巒蒸潤之氣,號“石雲”,似承“嵐”而來,然而與昀、曉不協。又如陸錫熊字健男,號耳山。古人以“夢熊夢羆”爲生男子之兆,而入夢則被認爲是上天示兆,故以“健男”應“錫熊”。“錫熊”猶言天賜麟兒。因河南有熊耳山,故承“熊”而號“耳山”,但“耳山”與“錫熊”不協。

人們不曉名字必相協,名號不相關的道理,常將號誤爲字。朱彭壽在《安樂康平室隨筆》卷三有如下一條記述,頗有代表性。

以姓入字,古無此例,惟宋末文信國天祥以“文山”爲字,其他殊無所聞。至我朝則有海寧查編修慎行曰“查田”,查編修嗣瑮曰“查浦”……近人恩施樊方伯增祥曰“樊山”。

所舉十七人的字,絶大多數都是號。且爲剖析已引出的四例:

一、文天祥

按,文天祥初名雲孫,字天祥,取天降祥雲之義。以字行後另字履善,取《書·伊訓》“作善,降之百祥”文義。廷試第一,宋理宗見其名,以爲“天之祥,乃宋之瑞”,賜字宋瑞。文爲吉安人,其地有文山,因以爲號。並非“以姓入字”。

二、查慎行

按,查初名嗣璉,字夏重。《論語·公冶長》記孔子贊子貢云:“曰:‘汝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璉也。’”何晏集解引包咸曰:“夏曰瑚,商曰璉。”以“夏重”應“璉”,即隱以“瑚”應“璉”。更名“慎行”後字“悔餘”,取《論語·爲政》“慎行其餘,則寡悔”文義。“查田”乃號,與名不協。

三、查嗣瑮

按,瑮字德尹。《説文·玉部》:“瑮,玉英華羅列秩秩。”《禮記·聘義》:“夫昔者君子比德於玉焉:温潤而澤,仁也;縝密而栗,知也;……孚尹旁達,信也。”玉有美德多種,而獨鍾於信,故以“尹”應“瑮”。查氏兄弟名皆从玉,而字則各表其志。兄既號“查田”,故弟踵其兄而號“查浦”。

四、樊增祥

按,樊字嘉父。張衡《東京賦》有“總集瑞命,備致嘉祥”之語,遂取其義以爲名字。以“嘉”應“增祥”,意即“致嘉祥”。“父”爲男子美稱。樊爲湖北恩施人。鄂城有樊山,相傳爲樊氏族居之地,取以爲號,示所從出。

將號誤爲字,朱彭壽表現得最集中而且最富典型。倘少留意名字之學,當不至出此紕漏。《中國人名大辭典》也時有誤號爲字者,如“沈鳳,字補蘿,號凡民”。實應字凡民。此取《世説新語·簡傲》吕安訪嵇康,其兄嵇喜迎候,吕不入,於門上題“鳳”字而去的故事以爲名字。吕譏嵇喜爲“凡鳥”,故以“凡民”應“鳳”,以示謙撝,言非鳳鳥,乃一凡夫而已。這種失誤當是辭典編纂者撮録文獻時疏於判斷所致。本書凡有所見,已予訂正,兹不詳舉。

近年來有的專著論文,都時有將古人的號作字者,歷史題材的文藝作品,甚或有將謚號作字者。這雖無損於作品本身的質量,然而畢竟不符合事實,且違反名字學的原則,並有悖於文化常識。所以名字之學不可不講。

(六)

名字學的用途,并不僅限於以上所舉的訓詁學、校勘學、鑒别名字和區分字號四個方面,在這裏只能舉其犖犖大者,其他問題當於《古人名字概説》一書去討論。

本書的編寫,實有感於名字之學逐漸不爲人所知,而書報雜誌又不時出現名字訛誤而發。如有人將晉代登茅山痛哭的王廞的字(伯輿)派作明代的王世貞。王世貞雖然行第居長,但却字元美,“伯輿”與“貞”毫無意義聯繫。又有人將字百年的近人陳大齊誤作陳大齋,而不知這是取義於《列子·楊朱》“百年,壽之大齊”。“大齋”則與“百年”不相及了。還有的將善於相馬字伯樂的孫陽説成是人們“以掌管天馬的伯樂星”來尊稱他。至如因字形相似而將人的名字排印訛錯的,就更難枚舉了。

最初本擬倣傚陳垣先生的《史諱舉例》寫一本《古人名字舉例》。書分上下編:上編泛論古人命名取字之道,名字結合關係,以及名字學的應用價值等等;下編則將古人名字分爲若干類型,選取知名人物的名字作爲代表,一一加以詮釋。但因《漢語大詞典》的編纂任務繁重,勢難日間集中精力進行,只能夜晚撰寫。自一九七九年至一九八○年,時作時輟,兩年時間僅得三萬餘字。一九八一年春決計改變原計劃,分一書爲兩書。一本爲《古人名字解詁》,考釋自先秦至清的古人名字,使之既是訓詁書,又是文史工具書,以便讀者查閲翻檢。一本爲《古人名字概述》,泛論名字各種問題,普及名字知識,使之成爲一本概論性質的書。爲了適應業餘撰寫和時間分散的特點,所以先寫《古人名字解詁》。因爲各條自成起訖,彼此毫無關係,一日堅持考釋數條,既省統一構思之勞,且易收積腋成裘之效。這一改變雖由客觀條件使然,但於實際應用却也不無裨益。

考釋名字雖避開了宏觀和微觀方面的布局構思,但亦大非易事。古代文人學士,詩家墨客,多是熟讀經史,學富五車,他們的名字取義範圍既廣,用意又深,尤其明清以來,命名取字者多喜逞奇炫博,因此在詮釋過程中頗感腹笥空疏,難以盡知古人名字的出典和用意所在,其解説不當,引證失據,至或荒誕之處,深知難免。誠懇希望海内方家和廣大讀者不吝賜教,以匡正其謬誤!

本書在寫作過程中,多得了一師的關注和鼓勵,書成又蒙賜序,這是應該深深感謝的!

吉常宏

一九八五年十月於山東大學文史哲研究所

二○二○年七月修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