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认识史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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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认识能力的辩证发展

导语 论“智力、能力、神力”的辩证圆圈运动

关于人类认识能力的专门研究是近代哲学的事情,古代把这个问题视为“当然”。这就是说,远古人把自己看到的、想到的,视为自然的结果。他们对自己的看与想等主观认识能力是从不怀疑的,也没有考虑对自己的认识能力加以探讨一番。这是由当时的认知水平决定的,人类尚无能力“反观自照”、认识“认识自身”。

初民从蒙昧野蛮、半人半兽的状态下摆脱出来,在感性直观的基础上,知性思维活动获得长足的进步,远远超过一般高等动物的水平。到公元前6世纪前后,有了辩证思维的萌芽。严格讲,这时才真正进入人类的世纪。

人类得以超越动物界,成为万物之灵,主要在于“智力”获得高度发展。动物浑浑噩噩,自同于自然。它既不能认识自然,更不能认识自己。而人却能向外驰骛,描述与理解自然;还能反观自照,解剖与揭示自身。

智力的形成与发展有其客观的历史进程。由于世世代代的人类学家、生物学家、心理学家的精深透彻的研究,我们已逐渐揭开了智力之谜。这个历史进程的哲学表述,可以看作是一个“感性直观—知性分析—理性综合”的辩证圆圈运动。这一智力发展的逻辑结构是与它的历史递嬗相一致的。

智力活动一般讲止于认识世界,人类必须在此基础上继续前进。他必须改造世界以适应自己的生存与发展。通过变革世界的“实践”,大大发扬了人类具备的主观能动性、行为目的性,从而获得了一种“能力”。如果说,智力乃是认识的核心部分,那么,能力就是认识的能动因素。能力展开的程序可以概括为“可行性—操作性—实践性”的深化过程。它以认识的成果为指导,试探使主观见之于客观的可能性;然后制定操作规程,在反复操作中日臻完善,以保证达到既定目的;这种客观上变革现状促进主观目的的实现过程中,有许多经验教训,我们加以总结提升,达到“革命实践”的高度,将其作为进一步认识世界的起点。关于“能力”在认识过程中的作用,古人自发地做出了贡献,但是,直到现在,从黑格尔到马克思,才自觉地意识到这一点,并使它摆脱狭隘经验、就事论事的务实状态,上升到思辨的理论的哲学领域。

在认识过程中提出“神力”问题,正如我们过去在物质结构探讨中提出“单子”一样,是令人纳闷的。在那个理性屈从于信仰、哲学屈从于宗教、科学屈从于迷信的时代,上帝君临世界,它具有无上权威,绝对意旨,然而它又是虚幻不实的。“权威—绝对—虚幻”,这就是以上帝为代表的“神力”的内容。难道这也能作为认知之力吗?

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的谬误。神灵宗教现象是经不起科学的检验与唯物论的判别的,然而,它延续几千年没有根绝,实乃其有社会的原因与心理的根据。而且,它以歪曲的形式折光地反映了某些社会人生的真情与实境,因此,也能投合人们的需求与企盼。由是我们也可以在“权威—绝对—虚幻”的神灵的光圈中,切实地感到:在世事纷争中权威的必要性,在人生追求中绝对的真理性,在认识进程中虚幻的超前性。

这样看来,“神力”就成了提高我们认识意境的一个必要台阶,拓深我们精神世界的一股巨大动力。

神力的提出虽说借助于神灵宗教现象的启发,但扬弃了它的主观神秘性,从宗教信仰领域飞跃到科学认识与哲学思辨领域,揭示了认识的某些基本原则。因为认识的超前性,使科学预见成为可能,哲学概观有了基础;认识的绝对性,使真理的追求不致成为泡影,假设的确立不致成为幻觉;认识的权威性,使科学的评价标准得以建立,行为的规范才有无可置疑的准绳。这些都是建立当代“科学—哲学认识论”不能缺少的。

认识的“智力—能力—神力”的辩证圆圈运动体现了当代“科学—哲学认识论”的动态结构,它不是凭空产生的,乃是人类的认识几千年的历史发展所形成的。我们且看它在漫长的历史行程中复杂多样、扑朔迷离的现象形态,以及它如何穿透现象,把握其内在主流蜿蜒前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