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各怀心事
“……”
白萧闭口,不再言语,冰霜凝结住他的双眼,呆滞地看着泽宇。
一切都晚了……
泽宇的话他不是没有听明白,他只是不想放弃这一丝希望。
“泽宇,你不会明白我的……”
他僵硬地移动着身体离开,语气萧瑟,难以自禁。
他看着殿门外,眼里再无波澜
青松变了颜色,摇曳的树叶间,透过一丝光亮,消散了雾气,他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暖暖的晨光
“我早就该料到是这个结局。”
因为给白宫寒渡了几乎一夜修为,白萧原就是强打着精神跨进上清,身体十分虚弱。
如今,连这希望都破碎了,那么,支撑他的最后那根柱子,也已崩塌破碎。
“早就该料到……”
突然,白萧眼前,骤然全黑,身体向前一倾,眼看马上就要撞到门前的柱子上。
泽宇见势不妙,赶紧一个跨步,眼疾手快将他捞起来,然后扶住他,白萧这才勉强站稳,避免摔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泽宇惊讶的看着白萧
一碰上白萧,泽宇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修为几乎所剩无几,整个人就跟棉花一样,只要稍微一用点力,就倒了。
“你的修为呢?”
一问完,看白萧欲言又止的神色,泽宇霎时明白了,这小子该不会还去给白宫寒渡修为续命了吧
“我给阿寒了,让她多撑些时间。”
果然,白萧的话,证实泽宇心中的猜想。
“你口口声声说,你已料到,既然已经料到,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我说了,你…肯定不会理解的”
说到这儿,白萧无力地说道,刻意摆脱泽宇的搀扶,看了眼上清。
过了一会儿,他又主动打破沉寂,似乎是向泽宇解释
“哪怕所有人都认为她错了,我也要站在她身后,因为……她只有我了”
“或许……在你看来……”
“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
泽宇确实不懂白萧这样做,有什么值得的。原本仙途一片大好,如今,却一塌糊涂。
看着白萧虚弱的样子,泽宇不忍再对他说狠话,对他的语气放柔了许多。
“上千流是帝尊培养的人,若他出事,你们白家……”
泽宇有意提醒白萧,他不想白萧因为白宫寒,将心血彻底毁于一旦,如果现在白萧不再执着于白宫寒的生死,那么,就有转机。
白家仙门,在一千多年之间,能迅速崛起,不用想,也知道白萧在背后付出了多少代价。
但是,白萧依旧没有改变,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我必救!”
“……若你执意如此……保重!”
泽宇一向很欣赏白萧,天赋不错,有野心,也有实力,做事,向来光明正大。
可是,就是遇见了白宫寒。
泽宇听到白萧仍然如此固执,收回手,不再说话,转身走出大殿。
白萧对着泽宇的背影,大喊
“你们不救……我只能自己救了!”
“你能怎么救,嗜血咒不解,无论你怎么渡你的修为,终是徒劳。”
“我自有办法!”
“……”
泽宇不言,他知道,说得再多,也拉不回白萧。
白萧求人无果,拖着身体,回了白家。
……
泽宇离开大堂之后,直接往南御的方向去了,他想搞清楚,为什么不及时出来,白白让那么多弟子丢了性命。
也想搞清楚,他是何时,把护甲给他穿上的,他为何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到底在搞些什么?”
这时,瞧见慕离正独自坐在不远处的琼露亭上,便径直走了过去。
开门见山地问出
“你怎会知漓岚事?”
漓岚的事,一直是南御秘密处理,且,南御有意压制消息,直到事后,南御才慢慢将消息放出去。
泽宇虽然参与这件事中,但,并不知晓事情的全貌,他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南御想让他知道的表象而已。
“这不是你能知道的。”
除了他,和几个当事人,应该没人知道,漓岚之死,与天灵有关。
天灵,除了他,应该没几个人人再知道,漓岚已死,天灵这边,知道的只是,上千流失踪。
三界那边,只知晓,漓岚因为偷炼术法,爆体而亡。
慕离见泽宇说了一半,又半天不语,始终待在原地,保持原来的姿势,不看泽宇,再次强调。
“你不打算告诉我吗?”
“你先说……”
泽宇凝视着纹丝不动的慕离,他希望,慕离不要瞒他。
慕离撇了他一眼,不做言语。
看见他越走越近,慕离立刻转身就走。
她气的是泽宇与南御,不顾上清弟子性命。
她更气,泽宇如此理直气壮地来质问她。他凭什么?错的明明是他!
她不想理她,看着他,心里的火直窜
见势,泽宇一跃到慕离面前,拉住慕离的手臂,不许慕离离开。
见甩不掉此人,慕离索性转身,大大方方地望着泽宇。
“怎么?你们做了什么亏心事?”
“还有,你有什么立场来这质问我!”
“泽宇上仙,你与南尊之事,我无心知晓,但是,也请你们,不要伤及无辜。”
泽宇皱了皱,握着慕离的手渐渐松开,心里想过千万种与慕离解释的话,最后化作一句
“有些事,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
慕离淡淡一笑,将视线从泽宇身上移开,甩开泽宇的手,沉默不语
“南尊,不会伤及无辜,那些弟子,我会调查清楚。”
“那就等查清楚,我再来找泽宇仙上吧!”
慕离故意往后退了一步,曲身向泽宇行了个礼,与他保持一断距离。这段距离,像两人之间难以跨越的长河。
泽宇看出慕离的故意疏离
“不管你知道多少,都不可再让其他人知道”
“……”
慕离没有说话,直接离开,一缕青烟,随风而去。
白萧回到家中,遣退了家里的侍婢,再次来到白宫寒的卧榻边。
他知道,白宫寒喜欢白色,可如今,满身血渍,伤口处仍源源不断断得渗出鲜血,渗得很慢很慢,就像地下水一点一点冒出地表,湿润表皮。
已经干涸的地方,重新润湿,一遍又一遍,慢慢地折磨她。
白萧终于忍不住,让泪,滴落。不小心,洒在了白宫寒的伤口上。
一股钻心的疼,让白宫寒从昏睡中醒来,她的脸还是那么的苍白。
她艰难地把头转过去,背对白萧,这不是她第一次如此,白萧早已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