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何曾无辜 故作柔情
空中,那颗离月亮不远的星星,尤其闪亮,她看见了他,白宫寒在想,难道,白萧知道她此刻所想了吗?
“对不起……”
白宫寒这一生,她从不觉愧对任何人,唯有白萧,是她蚀骨之憾,灼心之痛。
“你不救我,该有多好!”
在白萧抛下一切,使用禁术之时,白宫寒那一刻,她是真的有悔,她悔,自己出现在白萧的世界里,她悔,乱了白萧的仙途命运,她悔,让白萧惨死灰飞……
而这一切,有她白宫寒的错误,但,上清那群人,何曾无辜?他上千流,何曾无辜?
白宫寒眼里的寒意越来越浓,溢出眼眶,笼罩在她的全身。
“我要他们全部为你忏悔,然后……”
这一刻,她的眼里终于,泛起了柔情,慢慢驱散眼里的冷霜
“我就来陪你,好不好?”
她望着那颗闪亮的星星,眼里的柔情揉进了星光,碎钻似的的眼泪,在月光下,晶莹剔透,纯粹明亮。
然而,星星突然就不亮了……
白宫寒眼里的星光,也随着那颗星星,一起消逝了,那个曾让她的岁月有些许彩色的人,也早已离去,回眸也不曾再见。
她的眼睛,再次空洞,没了希望,没了温度,开口道
“一切的开始,是你,上千流,那么,一切的结束,必须是你!”
她说的话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冷得钻心。
“呵…差点忘了…恐怕,他还不知道是你儿子呢”
“你能随心所欲选择,我也能毫无顾忌,做我的选择。”
“既然在你眼里…魔界女子深得你心,那,我就做一些魔界之人,做的事。”
眼中的狠戾,疯狂涌动,皎洁的月光映衬下,原本白皙的脸,这一刻,竟苍白无比,如同一个死去的凡人肤色,毫无血色。
魔族母亲,圣者父亲。
“梓栤啊,梓冰,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帝尊保你,又如何?杀了你,大不了,我给你陪葬罢了!”
“你可怪不得我!”
“就让我们品品哪些有趣的事……哈哈哈哈”
寒栗的笑声,消失在空旷的平地四周,惊起四方仙雀,慌乱逃窜。
不沾尘埃的白靴,用力踩着脚下的薄土,压在嫩绿的草地上,白宫寒,恨不能地将它给踩出一个窟窿!
“我还真想看看你知道你儿子来这儿以后的表情。”
话落,一袭青烟突然出现在白家花园,树旁的鸦雀再次被惊飞。
“或者说,你们相见的神情。”
话落,清冷的白衣女子,如同幽魂一般,飘向了远方独立的一座荒山。
与其他不同的是,此处仙泽尤为纯厚,白家弟子,以为是白宫寒在此修行,从不敢轻易接近。
抬手一挥,山体的轮廓更加明显,一侧的小山开始移动,不一会儿,清脆一响,泛着淡色白光的洞口出现,洞口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寒气铺面而来,周围,冷霜慢慢爬上洞口附近,薄冰逐渐形成。
白宫寒嘴角微翘,弯腰进洞,身后的门,自动缓缓关上,从外面看来,毫无痕迹。
洞内的壁上,结起厚冰,高高低低的凸起来,倒挂在洞壁上!暗光照在冰刺上,折射出森寒的阴光,一滴一滴的水珠,从冰刺上滑落,打在地上的冰面上!
白宫寒一步一步往前挪动,复杂地盯着幽暗的前方。
抬头看了看墙上角落里的冰寒珠,嘴角一抹苦笑划过。
洞内的寒气,利若针刺,刺痛人的骨髓,源源不断,从不间歇。
越往里走,厚厚的雪层,一层又一层叠在洞壁,压得白宫寒喘不过气来!
他说过,他喜欢雪,因为干净!
哪怕她重生以后,惧冷,她也用她的三成仙力,为他制了这千年寒雪,永不融化。
狭长的雪路上,一眼望不到远处,目光的最后,看见的是无尽的黑洞。
最终,停在一颗发光的冰寒珠前,周围的温度开始略有改变,不似别处阴暗潮湿。
白宫寒闭眼,靠在洞壁上,缓和了一下,她的面色才稍微恢复了点。
白宫寒宽大的衣袖在空中飞扬,冰寒珠发出的白光越来越刺眼,不一会儿,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清晰出现在冰壁里,眼底厚重的淤青,传达出来的是,肉眼可见的的憔悴。
若不是那人眯了眯眼,睁着眼里的平静,恍如死水,乍眼一看,以为这不过是一具俊美的男尸。
见白宫寒来到着,他开口道
“还不死心。”
沙哑的声音从干裂的唇里发出,打破洞中千年寒静,如同秋水一般毫无波澜。
“怎么?”
白宫寒笑着,看着眼前的男子,脸上的笑越发诡异,而此刻的她,也无往昔世人眼中掌门端庄姿态,她慢慢靠近眼前的男人。
“我想来便来,嗯?”
一双修长的手指轻轻游走在男子苍白冰冷的脸庞,嘴角上扬,眼里却再无曾经的笑意。
最后,她的手,停在了那有些突出颧骨上,开口问上千流
“可有想我?”
万般柔情,声如润雨,不过只是浮于表面。
“……”
上千流在知道是白宫寒来之后,他的眼睛,就再也没有再睁开过。
白宫寒已经习惯了上千流这样,她继续说着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将男子额前的碎发,温柔地撩去脑后,突然,白宫寒捏紧上千流的头发,使劲往上提,上千流被迫抬头,睁开眼,与白宫寒正眼相对。
白宫寒,朱唇微启,秀眉微挑,指尖冰冷。
“心虚?不敢看我?”
上千流的一双黑眸,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深深地凹陷在面部,整个脸部,呈现出的没有一丝生机。
上千流突如其来的注视,如冰刺扎进白宫寒的眼里,让白宫寒的心猛地一抽。
她条件反射地松开上千流的头发,下一秒,退回原地,有些狼狈的敛去刚才故作伤情的神色,开口问上千流。
“还在恨我?”
“……”
“也对,要换做我,我也不会轻易放下。”
上千流把头慢慢靠在石壁上,又闭上了眼睛,仿佛,此刻眼前的人与他无关,缓缓开口
“明白就好!”
他的一切,在很久以前,就被这女人早已结束,他又有什么可在乎,连回答白宫寒的问题,他都觉得是多此一举。
白宫寒最讨厌的,便是他这一副不问尘世,不理尘缘的样子。
若他真就如此还好,可他偏偏要,与别人生子,与别人伴余生。
见上千流这样,白宫寒也不再装模作样,可,佯装的样子里,总还藏着几分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