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忆往昔
“那几个人，都是小喽啰。据他们说，那个教他们暗器的人武功高强，神出鬼没，他们都没怎么见过，就算偶尔见到他，他都是带着面巾的，很难指认。”
“依你看，有没有可能会是林正清？”
卢定山摇了摇头，“我所了解的林正清不是这样的人。不过，我这几日会去一趟震远镖局，您放心，真相始终会水落石出的。”
“果真如此吗？”江慕言放下卷宗，拿起他的扇子起身踱步，“元霜那边如何了？”
“好像还没什么眉目。那丫头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这位刘二小姐，客栈的客人鱼龙混杂，有人趁她不注意在药里下毒也是不好追查，还请王爷不要怪罪她。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倒是觉得挺奇怪的。”
“何事？”
“刘二小姐中毒的那晚，我看到刘紫萱的房中进了一个黑衣人，看他武功非凡我怕打草惊蛇，没敢近前探访。但是现在想想，未免有些太巧合了。”
“又是这个狐媚子。她自小便是众星捧月，不是感恩所有，反而恃宠而骄，认为男人理所应当都应该围着她转，也难怪今日她会如此恨我！只是，牵连到菱儿身上，我就不能原谅了。伯均，我会让秦冰盯着刘府，你先去打探那群刺客之事。我怀疑，这个用三星镖的刺客，和王杰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是，我会打探清楚的。只是这王副将老谋深算，我担心直肠子的庄将军不是他的对手，那账本到现在还没有着落，要不要我再去孙先生的老家去看看？”
江慕言摇了摇头，“罢了。孙先生是个聪明的谋士，他不出来见我，一是对我还未放下戒心，二是他和家人的安全无法保障，账本之事我再想办法吧。”
这时白嬷嬷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伯均早已从窗边跃了出去。
看江慕言一人站着发呆，她笑道：“都要当新郎的人了，怎么还一个人躲在书房里？”
“嬷嬷怎么亲自来了？”江慕言扶着白嬷嬷，和她一起出来书房。
“王爷啊，自从娴妃娘娘薨逝，老身一直跟在你身边伺候，对您的性情也算了解。看您的神情，刚才怕是又想到娘娘了。也是！您长大了总要娶妻生子，若是娴妃娘娘还在世一定会欢喜的紧。”白嬷嬷说着，扯起衣袖擦了擦眼泪。
江慕言没言语，他的思绪回到十五年前。
那时的他才八岁。
那天因和母妃玩捉迷藏，他甩开宫女胡乱的跑到了长生殿，看到母妃过来他开心的躲在了桌子下面。母妃其实早已看到了他的脚，为了让他开心，她故意喊了一会儿。
抓到他，母妃说他太淘气了，害她跑了这么远的路。看着他脏兮兮的小脸，母妃轻轻的为他擦拭。
这时皇后突然拉着一个男人，步履匆匆的走进来关上了门。
他的母妃意识到了危险，赶紧捂着他的嘴巴躲在了暗处。皇后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才对男人说道：“你疯了？怎么能大白天来找我？若是皇帝发现了，你我小命难保。”
“怕什么？”男人说着，将刀仍在了地上，“反正他迟早退位，到时你就是我的。”说着，男人向皇后脸上凑过去。
皇后躲过，娇嗔道：“急什么，宫女都在外面等着我呢，你晚上再到我寝宫来，自有你的好！对了，军饷筹集的如何了？”
“放心吧，不出十日，我便会带着十万大军踏平皇宫。到时我大月复，宣新灭。”
男人话音刚落，他的母妃却因为震惊后退脚下碰到了烛台。
男人听到声音，马上拔刀喊道：“谁在那里，出来！”
他的母妃怕他暴露，捂着他的嘴巴，示意他去桌子底下。可他一直挣扎不肯，为了他的安全，母妃一掌将他打晕了。
醒来，从桌子下面爬出来，他看到的已经是母妃的尸体。
他伏在母妃的身上哭喊着，摇晃着她，可她已经醒不过来了。看着母妃身上的血迹，他知道是皇后和那个男人害了他母妃。
就在他要冲出去找皇后报仇的时候，白嬷嬷过来抱住了他。
他挣扎着，怒吼着，要去给母妃报仇。白嬷嬷却关上门，死死的抱住他，哭劝道：“四皇子，奴婢不管你知道什么，从现在起你什么都不知道！娴妃娘娘只是遇到了刺客身亡，你因悲痛万分，身体有恙，需要太医调养。不管谁来看你，你都要卧床不起！”
“可我知道是谁害了母妃，我为什么不能给她报仇，还要装病？”
“因为没人会相信你说的话！现在娴妃娘娘也去了，没有人能给您撑腰了，唯有装病才能保住你的性命。就算为了娴妃娘娘着想，你也一定要听奴婢的话。”
还没等他答应白嬷嬷，极度的悲愤已经让他幼小的身体倒了下去。
白嬷嬷将他抱回去，自此之后，她一手安排了他的体弱多病，不修课业，到处惹祸，成了皇上不受待见的儿子之一。
表面不学无术的他，因为‘惹祸’，却意外的揪出了那个要复兴大月国的将军。他本来是设计想要皇后暴露，谁知皇后反栽赃这个反贼是刺客，杀了他。
她牺牲复国将军，保全了她的地位。
为了不让皇后的矛头指向他，待他成年之后，便向皇上讨要了偏远封地离了皇宫。
“不管我做什么，母妃都会开心的笑，相信母妃一定会跟我一样喜欢菱儿的。”
“王爷，老身斗胆问一句，您和这位紫菱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您可还记得，我十岁那年出宫游玩，被山匪劫走一事？”
“老身记得，当时还被吓的三天三夜都没睡觉。”
“我趁着山匪不注意跑出了山寨，可半路休息的时候遇到了毒蛇。若不是菱儿一声大喊‘小心’，恐怕我早已没命回来见您了。菱儿知道了我的处境，就把她身上的干粮拿出来都给了我，我也因此才能继续跑路，直到和侍卫会合。”
“可那时你们都还是孩童，你后来是怎么认出她的？”
“因为她的帕子！我初到封地，那些想暗害我的人就按捺不住要置我于死地。在街上打斗的时候，马儿受惊，横冲直撞，跳下马车的时候，我救下了一名跌坐在地的女子。看到她落在地上的帕子上有个‘菱’字，我才知道，原来我苦苦找了这么长时间的女人，竟然就在我的封地重逢了。”
白嬷嬷摇了摇头，“为了躲避祸端，您特意要了这偏远的封地，谁知道顺王竟然也这么巧分封到了这里，哎，冤孽啊。”
江慕言没告诉她，这不是巧合，而是他特意要了顺王封地的邻边。白嬷嬷一直想让他遵从母妃的意愿好好的活下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清楚，若是他不主动强大，何以自保？
宣新王朝已然风雨飘摇，他的父皇还倒在皇后的温柔乡里不明就里。他若再坐视不理，国之不国，家亦倾覆，受苦受难的永远是那些无辜老百姓。作为晋王，他已经躲了这么长时间清静，作为江慕言，他却想站在菱儿的前面为她遮风挡雨。
况且他母妃的仇，永远是他心里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