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能狂怒崇祯帝,苦口婆心太子烺
静。
针落可闻的静!
朱慈烺的声音刚刚落下,殿中的气氛便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朱由检身边的大太监王承恩,哪里还敢再听如此悖逆之语,立即就跪拜了下去;一旁的周皇后也被朱慈烺的话语给惊到了,显然这已经超出了她所能够控制的范围,一时间更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得捂着小嘴努力控制着自己发抖的身体。
唯有朱由检,瞪大着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好大儿,急速起伏的胸膛与渐渐潮红的脸庞都预示着火山的即将喷发!
“大胆!”朱由检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朱慈烺,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可怖,道:“来人,来人!给我把这个逆子拿下!”
然而,回应朱由检的只有满室的寂静。
王承恩显然意识到事情不对了,虽然他将几个宫女、太监打发了出去,但按理说皇爷如此大的声音,即便在殿外也不该听不见,显然只有一种可能,外面的人被控制住了!
王公公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朱慈烺,果然看他稳坐钓鱼台的模样,显然是有恃无恐。正待王公公想辙之时,朱由检一脚便已经飞了过来。
一个声音在王承恩的耳边炸响:“聋了吗!去给朕把宗人府、把锦衣卫的人叫来!朕倒要看看,是谁给朕教的好儿子!”
王承恩闻言,心里顿时泛起了苦水:这时候还是叫宗人府的问题吗?没见到殿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但一贯忠心耿耿而近乎愚忠的他,显然不会反驳自家的皇爷,只得听命而动,试图出殿之后再想办法。
而正待王承恩一骨碌爬起身来之时,对面的朱慈烺却是先有了动作。
看着朱由检居然到了如此时候,还是如此的昏聩,难道他看不出现在的局势吗?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崇祯帝,真是可悲又可笑,而朱慈烺也越发肯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朱慈烺随即站起身子,说道:“就不必劳烦王公公了!”
说完,轻轻拍了拍手,说道:“进来!”
话音刚落,殿门便吱呀呀地响了起来,两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推门而入,随即一个身着大红莽牛服的大汉从当中走出,几个跨步便来到了太子朱慈烺的身边。
来人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
“末将见过太子爷!”骆养性对着朱慈烺便是一拜,而身后数十锦衣卫也随即单膝跪地,口称拜见,全然不顾崇祯帝仍在当场。
“骆养性!”朱由检有些咬牙切齿看着一地的锦衣校尉,随即又看向朱慈烺,恨恨地说道:“不要以为拉拢了几个锦衣卫就能......”
不待朱由检说完,朱慈烺便打断道:“父皇,我好歹还有锦衣卫,还有太子府官,父皇您当朝十余载,可还有人愿意支持于您吗?”
看着一脸怒容的崇祯帝,显然他尚未意识到自己这十余年的错失有多么的离谱。
朱慈烺无奈地摇了摇头,打牌的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牌打得有多烂。但为了避免他日后给自己拖后腿,朱慈烺决定还是有必要让崇祯帝明白他的过失到底有多大。
于是,朱慈烺对一地的锦衣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起身。又对骆养性说道:“看来父皇尚未知晓其政之下,我大明到底崩坏到了何种程度。骆指挥使,且与我父皇说说今日上午的收获吧!”
“是!”骆养性躬身行礼道。
随即,骆养性从怀中掏出一封奏章,双手打开,朗声而道:
“奉太子谕,查察京城诸大臣:
查,内阁首辅、太子太师、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周延儒,得银三百万两;
查,内阁次辅、太子少保、户部尚书、武英明殿大学士,陈演,得银二百三十余万两;
......
查,嘉定伯,周奎,得银,七十余万两!”
洪亮的声音在殿中不断回响,而每报出一个一份钱银,崇祯帝朱由检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自己下令皇亲国戚和王宫大臣文武百官捐赠白银以助军饷,可这些人一个个都对着自己哭穷不已,又是在衣物上打补丁,又是将自己房子弄成破烂,捐个几千两银子几乎就要了他们的老命。
而如今在锦衣卫的查察之下,他们的身家居然都是以万两为单位的。
尤其是最后一个名字的报出,就连一旁的周皇后也惊讶得叫出了声,脸上刷的以下就红了,那是被自己的父亲给羞的!枉自己还变卖首饰给父亲凑齐捐赠,却不曾想到,父亲竟是如此的“富有”!
“共计查察在京官员二百余人,得银约五千万两,另有珍宝古玩无数。”骆养性毫不在意皇帝那已经有些发黑的脸色,继续对自己的行动进行着总结。(李自成大索京城得银七千万两,因为时间不够的原因,搜出个五千万两,很合理吧?!)
听得骆养性的总结,崇祯帝终于绷不住了,颓然地坐在龙椅之上。自己费尽心力,才搜到了黄金17万两、白银13万两,却不想这点东西,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不由得,朱由检陷入了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之中。
而这,正是朱慈烺想要的效果。不过,还是不够,必须得继续在这好容易割开的伤口上,扎扎实实地喷上一把酒精,才能彻底消毒。
“五千万两!”朱慈烺嘴角一扯,说道:“父皇,若是儿臣记得没错,魏忠贤被抄家时,所获银钱也不过二百六十多万两吧,而一个仅仅入阁数年的周延儒就堪比“天下第一奸臣”的魏忠贤了?父皇,您真的用的一手好人啊,果然是‘众正盈朝’啊!”
“怎么可能?!”朱由检有些癫狂地看着骆养性:“即便是贪污,哪里来的如此多的银两?我大明每年的税收好像才不过五百万两!”
“是呀!哪里来的银钱啊!”朱慈烺摇着头说道:“父皇啊!你可曾听说过:钱塘江潮来,银浪漂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