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番外3 独白

“你有答案了吗？”

我叫既白，是负责实现人们愿望的愿望之神，每年我会从芸芸众生中挑选一人实现ta的愿望。曾替富商巨贾实现腰缠万贯的美梦，也曾为底层百姓逆天改命。无论他们的愿望是什么，我的任务只有一个——必须实现它，否则我就会受罚。而为了免于“牢狱之灾”，对于每个与我缔结契约的许愿者我都是全力以赴地帮助他们实现愿望，通过偷听他们的心里话。

在愿望的选择方面我没什么要求，人们的要求横竖不过时关于财富、健康、姻缘、运气之类，怎样选择都逃不过这几类。直到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许愿失忆。我本以为她只是说笑，可没想到这个愿望她许了7年。我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机遇才会让一个人年年许下“20岁消失”这个愿望。也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在第8年我实现了她的愿望，封住了她20岁的记忆，并且借了时祺的身体接近她——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毕竟以前从没人这样许愿。作为神仙，适应人间的条条框框并不难，好歹我也是成天在他们头上观察他们的啊。

就这样，我成为了她的同事，并且知道了她的名字：亦然。

我偷听她的心理活动，也能轻易知道她的动向。而且因为契约关系，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我会直接闪现到她身边。

她是个很大方的女孩。也很开朗，应该是人见人爱的类型吧？但她警惕性实在是不高，我即使是同事，突然接近她也必然是有所图，可她似乎不在意这些，还请我吃了面条。

观察了几天发现没什么动静，我便打算回去，但没想到亦然开始察觉到记忆消失这回事了。虽然我知道因为咒语和契约，她不会自动想起那些事情，但我还是不放心，便加紧了对她的观察。恰好这时我知道她要邀请我去参加她的聚会，我便顺水推舟答应了。我本想单纯玩游戏同时观察她的言行举止，没想到她却说“我罩着你”。有些好笑，也有些......可爱。我没有让她输掉游戏，我也是。

散场时，她朋友和她讲起过去的事，亦然痛苦地跪在地上。我当时在想，如果我不帮她，她会不会就知道回忆会痛苦从而以后就不回忆了呢？这样我就不会去神狱里受苦了。但她拽着我裤脚的那一刻，我还是心软了。我双手捂住她的耳朵，缓解她的疼痛。我也是个怕疼的人。那神狱里有连神仙都害怕万分的惩罚。所以我同她形成约定，只要她不回忆，我可以保证她永远没有痛苦。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她的决心。我知道那之后她不止一次想起以前的事，不止一次在地上疼得打滚，我也不止一次捂住她的耳朵。大概神本来就是深爱且祝福人世间的。我也开始思考，她许愿要20岁消失，说明那一年对她来说十分痛苦，那为什么还要回忆呢？

后来我也同她一样做起了幼儿园的义工，并从园长那里得知了一些关于她的故事。当时便觉得她想一根苇草，坚韧不拔的那种，但也很迟钝，我明明是个危险人物啊！哦对了，她还爱好逞强，明明不会修自行车，非得答应李开开帮他修。说来也怪，她知道我可以帮助他，却并没有叫我帮忙，这是真的打算自己照着教程修车。嘴上嘲讽但还是把车给修好了。我这是怎么了？也难怪红绫那样问我。可惜我也无法解释。不过我也因此大概知道了她为什么要让20岁消失了：家庭破碎、好友去世、被青梅竹马分手，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发生在同一年，许下这样的愿望就不奇怪了。

那天她说要去酒吧找朋友，我送她过去，转身就遇到了红绫。她同我说了什么我也不想再提，总之不是些什么好听的话。她走后不久亦然就踉踉跄跄地跑出来——我知道她肯定是回忆什么了。我还是没忍住，像往常一样为她止痛。大概我从这个时候就确定自己心动了。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我也不知道郭永那个人有什么好的，居然占用了她4年时间！她同我说对不起，自己食言了，可动机不纯的人是我，先食言的也是我，不应该是她先说对不起。

许梦春的事情我也知道，只是我没料到她的死对亦然的打击那么大，大到接商落电话的一瞬间她就晕倒在地。对于那些寄过来的东西我并不知情，因为从我确定心意开始我就决定不要再听她的心声了。要靠近她的的话还是要真的走进她，如此“作弊”恐怕不妥。红绫要是知道我这个样子一定会数落我一番，但那也不重要了。那一晚她拉着我看了箱子里的物件，有她的密密麻麻的笔记，还有运动会的照片，以及各种荣誉证书。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很优秀、很要强的女孩，也很有爱心，每学期的奖学金几乎都是捐给各种慈善机构。

再后来就是她回家看望许梦春。我看出她对好友的死耿耿于怀，一直活在过去。而也是那时我意识到，反正我已经做好了受罚的觉悟，那我要做的就不是让她忘记20岁，而是面对20岁。我带她“跳楼”，让她进入许梦春的视角经历她的一生。

果然，她的心结打开了一些。

可是我却有了心结。从她接到沈菲菲电话，告诉她郭永回来了开始。我心里像有团火在烧，火势不凶，但周围却浓烟滚滚，燎得人心烦意乱。

那晚我冲到便利店，看到她正在喝酒，手像不听使唤似的径直把她的酒抢过来喝掉。本想同她像平常一样说说话，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