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吧,2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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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颤抖

“你说你过年那几天在B市和时祺一起玩剧本杀?他还给你放水!”菲菲直接从椅子上弹射起来,吓得我筷子都没来得及放直接伸手拽她坐下。

“菲菲你小点儿声!”

“咳咳......你说时祺说他家是B市的?”菲菲终于放低了音量。

“对啊,他说他住在滨海区,离我们家还挺远的呢。”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中午饿得我疯狂炫碳水,说话的空当儿又喂了自己一大口咖喱鸡排饭。

“可他家不是A市本地的吗?他就从科技大毕业的啊!”菲菲就差把疑惑俩字儿写脑门上了。

“你确定?”

“他那几天无故旷工,我都快把他的简历和联系方式背烂了,能不确定嘛!”

“那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哎!你说他该不会是想制造偶遇所以才那么说的吧?你看啊,又是谎报住址,又是剧本杀放水,这是不是给你暗示呢?不对,这都是明示了!”菲菲这想象力,不去当偶像剧编剧真是可惜了。要是我再告诉他我和他之间的秘密约定,更不知道她能胡诹出什么来了。

“算了,我也懒得细究了。等过两天我得去医院看看我的失忆。”

“你失忆还没好吗?”

“没有,每次一回忆当年的事情就头疼。”

“那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吧,”菲菲飞快地掏出手机,翻看着自己未来几天的工作安排,“这几天我事情不是很多,你先看看最近几天有没有号,我陪你去。”

“好,谢谢。”这时候不禁感叹有这样一个朋友是多么难得。

“客气!不过你这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什么时候?好像是从我......生日之后开始的。”生日?我的生日愿望就是20岁消失啊!现在我真的想不起来......不会是愿望成真了吧!

“你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我可能真的见鬼了......”

什么!”

“不是不是,我是说这个症状快两个月了。”

“那时间可不短了,得赶紧去看,别是什么大毛病。”

“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就是这几年压力累积的。”

“确实,你该给自己放个长假了。诶,我问你啊,你每次发病的原因,你还记得吗?你先回一回忆,万一大夫问你呢?”

“原因吗?我想想......第一次是看照片,第二次是,是我同学问我前男友的事......”

“前男友?你不是和郭永分手好几年了嘛?还是那个渣男不要你的,怎么你同学旧事重提啊!”菲菲有些没好气地说。

“他不要我的?”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回想那些陈年往事,只要从菲菲那里接受信息就好,这样应该就不会像上次一样了吧?

“对啊。郭永那个渣男大三参加了学院的美国交流项目,之后就打算一直留在那边,但是你想留在国内发展,他一看没有你这个保姆女友了,你对他没有价值了就把你踹了。啊真是的!想起一次就生气一次!你怎么不说话啊?”菲菲前后左右地打量我。

我知道菲菲是为我好、替我说话,可我真的很怕。我感受到我每一次呼吸都极有可能掀起颅腔内的剧烈疼痛,那种撕裂五脏六腑的疼痛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了。可为什么她说的这些事情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呢?为什么故事都是只有结局,开头和经过全部跳过了呢?那个女人、那些照片也好,郭永也罢,为什么都好像虚无缥缈的一样?这真的是我的人生吗?是的话为什么不是我经历过的......

“亦然!亦然!你怎么在抖啊!我现在就叫120!现在就叫!”显然,我这种痛苦的外化表现把她吓傻了。

我轻轻拉住了她的手停住了她博好的动作,说:“菲菲,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就去医院,你陪我,好吗?”我知道我在哭,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哭。回忆痛苦的话又想不起来,想不起来那为什么要哭呢?真是的,现在的我连哭都找不到理由了吗?

菲菲紧紧攥住我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又走到我旁边挡住我的脸,不让过路的同事看见。

很幸运的是第二天我们按挂号时间如约来到医院,医生对我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和心理测试。

“小姑娘,你的心理状况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结果显示您最近可能压力过大,多注意休息,合理饮食就好了。”

“那我的失忆......”

“这个,我也无法解释。有可能是受到外界刺激而产生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你暂时失去了部分记忆。至于记忆什么时候回来,那应该要看您的身体状况了。但根据测试评估结果来看,你并没有严重的心理问题。”

“好,麻烦大夫了。”

“客气。”

我麻木地走出医院。我已经不想知道什么结果了,大不了一辈子不回忆20岁就好了嘛!就好了嘛......

“亦然,大夫都说了你没什么事儿,你自己也别多想。累了的话就给自己放个假。”

“嗯,我知道。”

这个时候觉得工作是件无比幸福的事情,因为成堆的文件真的是消除胡思乱想的利器,看了半天的电脑都不觉得头晕眼花。

正当我准备下班就跑的时候,社区幼儿园的园长打了电话过来。

“喂园长,怎么啦?”

“喂亦然,下班了吗?”

“下班了,有什么事吗?”

“那你这周末有时间吗?”我听出园长是有事找我,她语气里有明显的拜托人时不好意思的情绪。

“有,有什么事吗?”

“就是,小赵老师这周末结婚,来不了了,能麻烦你来替她一天吗?”

“没问题的园长,周末见。”

我租住的房子在A市的一处老社区。虽然是老社区,但经过整改之后治安条件已经改善许多了,但也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在这里安家,所以这里的房租一跌再跌,就便宜了我这种“没家”的人。社区里住了很多务工人员的家人,但年少的孩子大多时间只能一个人在家或者交给进城的祖辈照顾,所以孙园长就在这里开了一个托管幼儿园,帮助照看这样的孩子。这个项目在成立之初就受到了政府的高度重视,被列为了市重点扶持项目,向社会面广泛招募志愿者。我也是报名者之一。依赖于大学时期丰富的志愿者经历,我成功成为这里的一名义工,也就有了之前的一番对话。这一干,就是3年。

“喂!李开开你别和双双打架!笑笑你慢点跑别摔了!”这样的模式就是我义工生活的全部,虽然很累、很费嗓子,但和孩子在一起总是能忘记很多烦恼。

我只顾着看着前面打闹的孩子,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身后。“快闪开快闪开!”一阵稚嫩的命令从身后传来,我刚想向旁边闪避,却被一个凳子绊住了脚。孩子是骑着车风风火火地从旁边骑过去了,但我却失去了重心,向桌凳之间的空隙跌去。

在我又以为自己要出洋相时,一只熟悉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