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尽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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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讨伐

三天前。

兖州

“刺史,我说过,青州黄巾猖獗,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兵法精湛,贸然长驱直入,只怕...”

寂静的大道上,一只军队正背离城镇向远处开去,风卷沙石,铺天盖地的迎面打来,济北相鲍信感到脸上阵痛,望着四周的断壁残垣,死尸骸骨,他眯起眼睛,向位于前方的刘岱说道。

“哼,怕什么?我军行正义之师,已经严格受到朝廷正规训练,与那些如草芥般的杂鱼开战,岂不成所向披靡之势?”

刘岱没有回头,只是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冷笑道。

“可是...”

鲍信面色凝重,正欲再度劝阻,却被无情打断。

“鲍兄,无需多言了。”

声音带有一丝怒意,鲍信一惊,向前看去,只见刘岱快马加鞭,马蹄裹着沙砾在狂风中咧咧作响,不一会就甩开众人数十米远。

“唉,骄兵必败啊。”

鲍信见状,无奈轻叹一声,喝令部队紧随而去。

......

烈日炎炎,烘烤着大地,连空气都在这种温度下变得模糊起来,几只金雕在艳阳下盘旋,迂回。锐利的双眼在蓝天下搜索着可能出现的猎物,时不时发出冗长的鸣叫。

一处山丘上,数道身影头裹黄巾,背阳伫立,将山下景色尽收眼底。

突然,最前方的一个身影睁开了紧闭双眼,眼神闪烁,其余人也立刻警觉起来,在他们的视线尽头,几面“刘”字大旗迎风飘扬,在风沙中若隐若现。

“嗯?真的出现了?我还以为这些郡守刺史都是什么超凡之才,不过略施小计,便这般轻举妄动。”最右边一个精瘦的汉子面上满是得意笑容,笑道。

前不久他们派出一些残兵稍显颓势,想要诱敌深入,没成想这事竟成了。

“我看,这郡守就该我当。”另一个人也闻声笑道,露出阴森白牙。

“那么弟兄们,这座城池...”

为首一人舔了舔手中锃亮的大刀,望着眼下那群如同迷路羔羊般的朝廷官兵,另一只手猛地一放。

随后,杀意四起,大地颤抖。

......

“呼...”

捂着鲜血淋漓的左臂,刘岱颤抖的向后退了一步,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猩红的双眼看了看地上面目全非的官兵,又看向四周:友军死的死,降的降,如今他孤身一人,以及面前如狼似虎,眼神玩味的黄巾军。

眼前景象让他心中一寒。

“怎么,刘刺史如今这般狼狈,要不要跪下来求我,将刺史之印奉上,我可能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黄巾军首领微微一笑,如猫戏老鼠般望着站在死人堆里还在苦苦坚持的刘岱,说道。

“哼,贼寇,要杀要剐随你。别废话了。”

强忍着身上数处伤痛,面上的血已经将景色渲染的模糊,刘岱抽搐着倒吸一口冷气,如今大局已定,即便自己投降,也是刀板上的鲇鱼,无处可逃,任人宰割。他见过太多的降军,非烧死,肢解,就是投喂凶兽,凌迟。没有一个善后的。

黄巾军的嘴里是吐不出实话的。

这般念着,刘岱的眼神逐渐凶狠,握着刀的右手慢慢用力。当感到积攒之势已成时,他再度喊道:

“但我今日结局如此,这般下场,你迟早也有体会!”

说罢,刘岱飞身而起,刀光在艳阳下映照,似银蛇吞吐,那股凛冽的气势与杀意,如同背水一战的将军,就欲鱼死网破。

望着强弩之末的刘岱,首领面色不惊,缓慢的转过身去,挥了挥手。

......

低沉的云漆黑如墨,无穷的风狂吼嘶喊。位于囚笼中的鲍信同样抬头,眼前这般荒凉的景色让他有些发寒。沉重的枷锁将他的身体束缚,却无法捆绑住他的内心。

随着行军速度的放慢,他目光注视前方,那片在乌云笼罩下灯火通明的城池让他的眼神恢复从前的色彩。

“孟德,终于来了。”

......

兖州城内,神机营

刘岱全军覆没的消息已在城中散播开来。

“即便计划成功,我们的决胜概率依旧很低,万一…”

帐内,一个衣冠端正的白发学者鞠躬行礼,嘴里侃侃而谈,目光紧盯着首座上面容英俊的青年。

青年眼神微动,他微微点头,正欲说话,被一阵不屑声打断。

“老头,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们不敌?”

首座左旁的一个壮硕青年撸起袖子,就遇上前给这老头一个教训。

“哎哎,妙才,你冷静点。”(夏侯渊,字妙才)

首座青年连忙拉住他的臂膀,然后对老学者说道:“元常,即使没有胜算,我也执意出兵,如何?”(钟繇yao,字元常)

名叫钟繇的老学者不语,他知道对于这个自小就聪明伶俐,走南闯北的年轻人而言,他的独断能力不是自己一唇一舌可以改变的。

青年看他这般模样,内心以是明了,便点了点头,对着身旁的夏侯渊说道:“字廉,元让他们如何了?”(曹洪,字字廉,夏侯惇,字元让)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孟德。”

“那就出发吧。”

青年眼光低垂,摩挲了一下椅柄,摆了摆手,随后二人退下,不一会,帐外马蹄声四起,逐渐远去。

待外面恢复平静时,青年缓慢起身,出帐,夏日的晚风轻拂着他的脸庞,远处低矮草丛的蟋蟀还在欢快歌唱,在夜空中纷飞的萤火虫忽明忽暗,篝火也不似那般桀骜,繁星倒映在青年的眼眸中,明亮,清澈。

一切如往日般宁静。

他轻轻的伸了个懒腰,面色宁静,低头,脑海中倾诉着一段往事。

朝廷,碧波亭

梅雨时分,池内游鱼竞跃,争相呼吸着新鲜的氧气。雨打荷叶,在湖面也掀起阵阵涟漪。远处树影摇动,发出悉悉窣窣的声音。亭内,两个身影端坐而立,双手贴膝,皆成严肃之色,一盘檀木象棋摆于桌上,时不时有两片牡丹随风而落,又被两人轻柔拂去。

少年望着眼前的棋局,对方攻守自如,时而跳马,时而拱卒,要么以車一骑当千,要么用炮隔山打牛。虽说他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灵活应对,但局势仍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眼看着对面两車步步紧逼,他眼神微亮,卖了个破绽,待自家炮阵亡时,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动,一个跳马,将敌将的象吃掉,然后待其車回防救将时,他抓住机会,用車直捣黄龙。

“绝杀。”

放下最后一颗棋子,少年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倾吐了一口气。这一招侧面虎看似完美,但却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决心舍棋保子,在敌方没有发现破绽的情况下一击克敌制胜。

“啪啪!”

“哈哈,阿瞒不愧是人中龙凤。”

掌声从对面传来,一位中年男子点头称赞:“这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连为父我都被唬住了。”

“吃一堑,长一智,被晃得次数多了,自然而然也就会些了。”

少年披散着长发,笑容柔和:“不过还得多亏了父亲的指点。”

“呵呵,你小子。”

中年男子敲了敲少年的头,缓缓起身,看着雨中如画的美景,眼神动了动,随后一笑。

“这叫兵不厌诈。”

......

“吁...”

勒马声响起,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城池,黄巾军首领笑了笑,朝着城墙上的数道人影喊道:

“我黄巾军替天行道,尔等速速投降!”

过了数息,见没有任何反应,首领有些不耐烦,他眼神一寒,将挂于前驱的头颅向地上一掷,怒喊道:“汝等良将早已丧失殆尽,若还不投降,待吾等进入,必血洗此城!”

“嘭!”

四面炮声响起,先是铺天盖地的箭雨,夹杂着凛冽寒风从天而降,早已埋伏好的铁骑从山坡上,从夹缝中,如同从未存在的泡沫浮现而出。呈势如破竹之势,向措手不及的黄巾军突进。

“贼人,拿命来。”

西南方向,一名头戴银盔的将领怒吼出声,瞬息间来到阵前,一名黄巾士兵首当其冲,被他一刀斩于马下,随后他带兵杀入敌军内部,手中九环大刀行如流水,鲜血在其身旁如花般绽放,他无视面前惨叫连连的贼兵,快马加鞭,目光冰冷如刀,直指黄巾首领。

“稳住!不要乱了阵脚!”

首领声嘶力竭的朝四面八方吼道,但此时场面极度失控混乱,他的声音迅速被刀枪争鸣声掩盖,而且现在人心惶惶,众人哪有心思听他指挥?

这时,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杀意从内心深处直冲上天灵盖。首领猛然回头,只见银色刀芒在他的瞳孔中极速放大……

城墙上,众人望着乱作一团的黄巾军以及气势正盛的我军,纷纷相视而笑,佩服的目光朝向了站在最前方的年轻人,随后又是一惊。因为眼前的年轻人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惊喜之色。他面色凝重,双眉紧锁,像是在思索什么。

“敌人的数量,显然不具备吞并刘岱的能力…”

“铛!”

电光火石间,首领仓促拔刀,与敌人硬悍一记,坐骑受惊嘶鸣,两人都在这种冲击下勒马后退数步。

“大胆,汝乃何人?”

首领感受着手臂的阵阵剧痛,寒意油然而生,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伤及筋骨。即使如此,他依旧强持镇定,冷喝道。

“曹洪。”

简单两字,从年轻将军嘴里说出,他迎风而立,右手携刀,风动衣衫,却吹不动他慑人之势。

“驾!”

话不多说,曹洪再度拍马向前,舞出数道刀影,就欲交锋。他有信心,不过几个回合,就可以取其首级。

这次,望着直冲而来的曹洪,慌张从首领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笑意。手中冒出一金色字符。随即撕碎。

“轰!”

空气炸裂的声音响起,原本阴暗的天突然亮如白昼,几团巨大烟雾凭空冒出,将这片战场包围,透过雾气,无数阴影浮现,握着十八般兵器,挣扎着从雾气中走出。

战场突然变得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忘记了战斗,紧紧盯着这诡异的景象,只有黄巾军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气焰嚣张,开始疯狂反扑,局势瞬间被逆转,对于原本人数占于劣势的朝廷官兵更是雪上加霜。

曹洪也被迫停下来,望着从未见过的景象和渐渐招架不住的士兵,突然心生退意,就欲调转马头。突然一阵疾风刮过。令他心生一惊。

“想跑?嘿嘿,到我了!”

……

“这是,黄巾贼人的妖术?!”

何止城外,就连城上的数人也是大吃一惊,面面相觑间竟一时没了办法。

只有年轻将军眼神依旧明亮,他双拳紧握,望着战火纷飞的城外,缓缓吐了口气。

“父亲,你的话,孩儿记住了。”

……

小镇中,山贼头目盯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向那胖子挥了挥手:

“先关起来留着,我们如今人手不够,多凑几个还是好的。”

这话一说,胖子有些不高兴,刚才还想像杀鸡一样处决了他,但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办法。

“哼,算你走运。”

离开屋子,胖子撇撇嘴,看了看手中泪流满面的少年,朝一个猪圈走去,将他绑好后便随手丢了进去。

就在他转身要走时,突然眼前闪过一道身影,他先是一惊,随后揉了揉眼,但发现什么都没有。

“看错了吧?”胖子摇摇头,还是转身离去,当他路过一个拐角处,突然,一把匕首悄无声息的在暗处出现……

与此同时,屋内

“报主上,小李已经死了。”

“嘭!”

正在喝茶的齐叔突然将茶杯捏的粉碎,眼神惊恐的看着来报之人,负手而立的头目也转过身来,明亮的眼睛中闪着寒光。

“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