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集邮文献史(1872-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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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今觉的生平

周今觉(1879—1949),又名周明达,字美权、梅泉。英文名M.D.Chow。在数学界和收藏界为人熟知。“今觉”是他集邮以后撰写集邮文章最常用之笔名,源于周氏的书斋名“今觉盦”,久之就成了周氏的名字。其他如寄闲、铸秋、邮史氏、玲枝等也为周氏常用的文章署名。[30]

周氏集邮起步比较晚,1923年9月开始集邮,当时已经45岁。其集邮“发轫之始”是由“儿子炜良造成”的。[31]而真正将周氏领上集邮之路并引导周氏专注华邮的是陈复祥。因周氏开始集邮时“还是醉心外国起码票子”,陈复祥引导周氏集邮“先将现行票子买全,再将孙袁纪念票,各买一套,然后渐渐往前清推上去”,并“劝我不必买外国票,应当集中国票”。[32]

周今觉伉俪(1912年摄于上海照相馆)

但周氏集邮,并不满足于做一个普通集邮者而是要做一个中国集邮大家。为此他专门写信讨教陈复祥。他说:“我记得曾经写过一封信与陈君复祥,问他中国集邮名家,是些什么人,我要压倒中国集邮家,问他可能做得到?他回信告诉我些人名,并说我的一八九八年以前古邮,已经为人所不能及,若能把一八九八年以后的票子,再整顿一下,在华人当中,便可算无敌的了。”(周今觉:余之集邮最初动机/《邮乘》3卷2期)

为了“压倒中国集邮家”,周氏在搜藏上“掷万金无吝色”(陈志川语)。陈志川描述其在搜藏上“遍访市肆,远电海外[33],搜藏日趋猛进,先后耗巨金复得著名之西人华邮专集,如施开甲氏(Scatchard)、勒夫雷司氏(Lovelace)、费拉尔氏(R.A.De Villard)等等之邮集,声势之浩大,震惊中外。”(陈志川:今觉先生之謦欬/《国粹邮刊》5卷1期)

被陈志川称为“最脍炙人口者”的收藏就是费拉尔的原藏红印花小字加盖壹元四方连票了。[34]

也正如周氏自述“我的中国邮集,新旧合起来,共有十大厚本,这是我的大本营,说句不客气的话,大约这‘世界无双’四个字”。但是周氏仍不满足于此,以至于在与友人聚会或撰文呼吁:“我很希望我的中国外国朋友,能够帮助我搜集”。[35]

如此短短几年,大凡“奇珍异宝,如流水之归附”于周氏(陈志川语),但是周氏特别注重的还是华邮的搜集。[36]

收藏的华邮也皆非件件是“邮国传玺之宝”。“周先生以前的专集里,每一枚票、一片封差不多都是世间不轻见的东西,并不一定是成套的,可是他藉了这许多信物著成了《邮乘》、《邮典》,为集邮界发现了不少邮政史上的遗迹,这种邮集的确称得起伟大。”(东园(李东园):法国客邮变体票/《天津邮刊》2卷3期)

为了这“世间不轻见的东西”,只要能于邮学有用,周氏是劳心劳神,不惜代价的。为研究万寿加盖票全张版式,周氏言“已有小数值票,现有数张全格,而大型票,则只有方连长连。最大者为十六方连”,但他获悉一邮商有相关票品时“余急奔往问之”,得知被拆售时,深为失去研究用邮品而“顿足”,期待报告人“仍在沪上,见余此文,能出而作证,则尤所望也”。他是这样说的:“约在去今十五年前有人报告,谓徐子珊处新收得二分长距两格,惟两格非并列,乃上下列者。余急奔往问之,则徐已拆售尽净矣。余顿足曰,只须留一直双连,而中间隔以边纸者,余能出百元。徐亦追悔,相对叹息而已。年代久远,亦不知报告之为何人。苟其人仍在沪上,见余此文,能出而作证,则尤所望也,……恐其不敷考证,但有一线光明之路,他日循此路以达到目的,或尚有可能性。”(周今觉:万寿加盖票全张之研究/《国粹邮刊》第10期)

红印花小字加盖一元四方连票,誉为邮国传玺之宝,相传最后成交值银二千五百两。

此照约摄于1936年,原载《语美画刊》1卷12期

李东园就此来比较普通集邮者和邮学家的不同:邮学家是“兢兢然在含邮史性及仍待发明的学识上来寻找信物”。“普通集邮家是只以刻版固有的套数为追遂的,其意趣较狭,仅以能按图索骥集成全套为旨趣;专门邮学家则不然,凡普通邮票之已载图谱无可叙述者,虽其票若何珍贵,亦不复加重视,而兢兢然在含邮史性及仍待发明的学识上来寻找信物。”(东园:法国客邮变体票/《天津邮刊》2卷3期)

这样的“寻找信物”,仅二年“耗去的资财,已经离十万元不远”,[37]而这则贯穿了周氏一生的邮学生涯。也成就了如周氏自述“从一个于邮学一无所知的人,便一跃而执中国集邮家之牛耳”。(周今觉:余之集邮最初动机/《邮乘》3卷2期)

1923年,周今觉发起组建“海上邮界联欢会”。

1925年,周今觉发起成立中华邮票会,被推选为会长兼出版部主任,同年创办会刊《邮乘》。

1927年9月,周今觉被推举为英国皇家邮学会会员,1931年2月,被推为会士(彼时亦称“会友”)。周氏对此非常看重,表示“吾不为个人喜,盖吾会吾国之光荣胥系乎此,今日中日两国,各占会友一名,其势亦无偏倚,深望吾国后起有人,继吾为会员会友,蝉嫣不断,则我邮界之德不孤矣”。(《邮学月刊》3卷6期)

陈志川评价周氏“名噪国际邮林二十余年,而谋国人搜藏国邮之提倡,宣扬国际,克全始终,著作等身,实为我国邮坛一代宗师”。

张包子俊评价周氏“先生收藏甚丰,所集华邮,世无匹敌,若所求未遂,辄懊闷不乐,必欲得而甘心,其邮集之成功亦在于此,……先生之道德文章,不愧当时贤者,举国贪狂,亦无如今觉先生之淡泊自甘,此皆令人可敬之处。先生集邮已晚,而致力于此道则深。创立中华邮票会于申江,读《邮乘》者,无不赏其研讨精明”。(《近代邮刊》4卷3期)

载于1947年8月8日的《益世报》载文称周今觉“中国的邮票大王”。

上海开洛广播公司经理曹仲渊邀请周氏在其主办的电台作《集邮之趣味与裨益》讲座,后撰文评价周氏:“周君今觉集邮仅三年,费二十万金,其雄心毅力已有足多。每获一品,必刻意精研,穷源竟委。以华邮为主旁及远东列国。援古证今,发明至溥。更与东西各国集邮家上下议论,剖析毫厘,人多推服。……周君用心专一,雄于货,邃于学。既免于俗与滥矣;又怀大志,发扬国光。由是锲而不舍,异帜孤张,虽执全球邮界之牛耳,又何难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