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次交锋
“廉家还没发家时，你跟廉家住在同一条巷子里，从很小的时候，你就认定，廉洪亭是你这辈子的男人。”女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好像是在散尽最后一丝精气。
“可是后来，廉家发达了，廉云山不让廉洪亭娶你，一定要让他娶个门当户对的集团千金。正好廉云山的发妻死了，那个你曾经口口声声叫着阿姨的女人死了。你就整了容，换了一副脸庞，嫁进了廉家，嫁给了廉云山。”
此时此刻的秦子佩，像是被人点了穴，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张着嘴，一动不动。
“廉洪亭看老爷更加偏心廉钧亭，又偷听到老爷说希望把家业都传给廉钧亭，你们，终于起了杀心。”女妖继续说道，“可偏偏，那天晚上，偏偏让廉云山撞见了你们在厨房后厨……”
廉洪亭奋力挣扎，被王潜死死地摁在身下，只能发出不似人形的呜呜声。
“所以，你们就决定明日行动。”女妖看着眼前的秦子佩，“可是主人，是我啊，我担心杀了廉云山脏了你的手，才会出来帮你解决这件事情。”
大颗大颗的血泪如珍珠般落下，雪白的地毯上，如同绽放出妖艳的花朵。
“可是，你为什么不认我呢？”说着，女妖举起了手，轻轻放在在结界的内壁上，隔着结界，轻抚秦子佩的脸。“我就是你啊，你看，连脸，都是你最初的样子。”
秦子佩缓慢的摇头，嘴里小声念道：“不会的……不会的……”突然，她猛地冲过去，准备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王潜手中的廉洪亭在含混中大喊一声：“阿佩！”
颜夕迅速翻转手心，一个手势，将秦子佩凌空拉了回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可不能死，引渡人的工作现场死了人，多不吉利。”颜夕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回头对着一屋子还处在震惊中的人说道：“事情都清楚了，现在怎么安排流程？我先处理这个妖，还是你们先处理你们的小妈？”
廉钧亭努力平复着自己剧烈的呼吸：“颜小姐，家丑不可外扬，让你见笑了。”
颜夕耸耸肩：“人间这些烂事儿，我没兴趣。”
“那，我们……先带秦子佩和我大哥出去，这个妖，还是麻烦颜小姐了。”尽管还能听出廉钧亭声音里的颤抖，但已经是尽力保持冷静了。
廉家人抬起已经瘫软的秦子佩和廉洪亭，出了书房。
颜夕点点头，看向结界里的女妖。
“现在，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儿了。”颜夕把玩着那把弯刀，心不在焉的说道。
女妖站在结界中，双目无神：“所以，你要了结了我吗？”
“我答应你，放你引渡，还有转生的机会。”颜夕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中满是冰冷。
“不……不用了……”女妖低声说道。
“你确定？”
女妖抬起头，看着颜夕：“本来的我，不过是一个痴痴爱着廉洪亭的小妖而已，可自从她整了容，改头换面嫁给了廉云山之后，我就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女妖看着秦子佩离开的方向：“而且，我最后不过是遂了她的心愿，帮她满足了她的愿望而已，她为何对我……”
“因为这就是人类，内心千万种阴暗的想法，不过只是一个想法而已。但如果一旦这个想法成了真，她实际上根本无法面对。”颜夕站起身来，窗外清冷的月光，照进了房间，在婆娑的树影中，颜夕的身姿忽明忽暗，“而你，就是她那些阴暗想法的火苗，这个火苗越生越大，最后，只会灼烧了她自己。”
女妖笑着摇摇头：“我没有选择，我只是她最真实的印射。”
颜夕手里的弯刀在月光下，闪出一丝寒光。她一挥手，收掉了结界。
女妖闭上了眼睛，一滴血泪沿着脸庞落下，已经准备好了赴死。
就在颜夕的噬魂刀快要碰到女妖额头时，女妖突然睁开了眼睛：“引渡大人，你好呀。”
这声音，根本不是女妖的声音，就像是是由很多人声混在一起似的，听起来混沌而危险。
颜夕有些惊愕，四下看去：“你是谁？”
女妖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四肢扭成了诡异的形状。
王潜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挡在颜夕面前。
女妖接着说道：“三千年前，你还没有见过我们。”
颜夕眉头一皱：“九重妖月？”
“看来我们引渡大人，还是做了点功课的。”
“你想怎么样？”王潜厉声喝道。
“啧啧啧，堂堂引渡人，居然找了个愚蠢的凡人做搭档，是不是太丢人了？”九重妖月不屑的声音仿佛在房间里环绕。
颜夕嘴角牵起一丝冷漠的笑：“你不也是躲在别的妖身后？或者，我们见一面？”
九重妖月的笑声刺耳而尖利：“引渡人，那就要看你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了？”
“怎么，见不得光？”颜夕讥讽道。
“三千年来，我们早就化成人形，占据了人类最优良的资源和环境，可不会轻易让你找到。”九重妖月停顿了一下，“不如，我们签一个赌约，敢玩吗？”
“引渡人跟妖打赌，岂不是对你们不太公平？”
话音刚落，面前的女妖突然腾空而起，脸上的皮肤瞬时间被黑色的物质撑破，一团黑色的妖气从脑袋里直冲而出。
此刻，女妖的尾巴已经幻成了原来的三倍长，她猛地将尾巴一甩，直冲着王潜甩来。
“小姐小心！”王潜一个闪避，躲过了女妖的第一计攻击。
颜夕立马在手上幻出了一柄长剑，那古铜的剑柄中间镶嵌了一块鸽子血红的玉块，与颜夕的噬魂刀倒是相得益彰。
她将长剑往空中一抛，王潜飞身而跃，接住长剑的同时一个翻滚，对着那妖的尾巴狠狠刺了下去。
女妖一声惨叫，正当她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颜夕跃身而上，一把掐住那黑色妖气的脖颈处，用噬魂刀对着黑色妖气的正中，隔空迅速画了个符咒。
“万物轮转，光照妖灵，噬魂，破！”
说完，颜夕双手持刀，从符咒上方猛地刺了下去。
刹那间，整个廉家书房都震动了起来，黑色妖气迅速聚拢成一条，顺着窗边往某一个方向快速逃窜。
而眼前的女妖，已经恢复了原状，在月光下，跟着红莲花粉一起，慢慢化成粉末。
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女妖睁开眼：“他们，会杀了她吗？”
颜夕心中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
不论是怨恨还是思念，都不过是一场虚无的执念罢了。可即便如此，这执念就是缠绕着人生生世世，永不消散。
颜夕摇摇头，对着女妖轻吹了一口气，女妖瞬间化为了无数红色莹粉，消失在了月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