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尾重九（2）
颜夕手中的噬魂刀顿时从刀柄上幻出四个刀刃，随着颜夕的手一挥，噬魂刀迅速地在布条上划了个口子。
颜夕抱着连越应声而落，为了不让连越受伤，颜夕将自己垫在连越的身后，背后着地的瞬间，颜夕也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噬魂刀顺着布条飞速前进，尽管楚星河在房间之内各种腾挪闪躲，但依旧抵不过噬魂刀的速度，噬魂刀迅速追上了楚星河的喉头，并将他直接逼向了墙角。
“所以，你现在还觉得引渡人，技不如人嘛？”
颜夕脚踝骨头的断裂处已经基本愈合，她气定神闲地从地上站起：“作为九重妖月的吊车尾，的确功力还是欠点火候。”她轻靠在桌前：“你的躯体不怕这噬魂刀，我能理解，但如果你动一动，这噬魂刀一把割开你的头颅，恐怕，你就无力回天了。”
楚星河有些惊愕：“你……能自愈？”
“怎么？你很惊讶？”
楚星河含义不明地笑了笑：“原来是真的，真是有趣……”
颜夕皱皱眉：“什么意思？”
楚星河看着颜夕青春貌美的脸，喃喃地说道：“真好啊，青春不朽……”随即，他又摇摇头：“只可惜，你抓住的是九重妖月里，最无用的一只。”
颜夕饶有兴趣的问道：“虽然你是尾重九，但不管怎么说，已经是妖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一批了。”
“那又如何，我只不过是想帮主人完成遗愿而已，现在达成了，我也不必再以尾重九的身份过下去。”
楚星河低头看了看自己喉间的噬魂刀：“等解脱的这一天，我着实是等了好久……”
颜夕惊愕：“你是说……”
“没错，我是故意引你来的。早在几百年前，我就已经开始等待了。”
“等待什么？”
“等你长大，等你成为真正的引渡人，能够手刃我的那一天。”
颜夕突然想到了刚刚被连越拍下的那幅画：“所以，那幅画，是你那个时候画的？”
楚星河点点头：“那个时候的你，虽然勇敢无畏，但是能力不足，如果我那个时候出现在你面前，你不仅灭不了我，还会因为过于激进而伤害你自己。”
“所以，你一直策划到了今天？”
“在廉家葬礼上见到你的那天，我知道，我的大限之日就要来了。所以，我当下决定就在第二天举办画展，为的就是吸引你来。”
“那你是怎么在短时间内集合那么多大师的作品……”颜夕还没问完，就被楚星河打断了。
“你别忘了，我是九重妖月，你现在再出去看看，就明白了。”
颜夕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在外面看到的一切，除了他自己的画作，其他，都不过是幻境而已。
不愧是九重妖月，这幻境真实到连颜夕都没有起疑心。
“所以你构建了这么一场盛大的幻境，就是为了让我来，杀了你？”
楚星河笑了一笑，脸上的沟壑也变得舒展了许多：“是，也不是。我曾是几百年前的一个画家幻生而出，多年来，他苦心钻研画作，一生清贫，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自己能有一幅画在历史上留下名字。可是，一个要权没权，要钱没钱的画家，又有多少人能看到他？而那些达官显贵的画，哪怕画的如狗屎一般，也有人捧臭脚！”说到这里，楚星河愈发激动：“上天不公！上天不公！他苦心潜学多年，手生了冻疮裂开流脓，都从来没有停下过脚步！可天不遂人愿，直到他病死在卧榻上，都没有能完成他毕生的夙愿。”
楚星河的声音低低地传来：“曾经有王公贵族，邀请他做枪手，就足以见得他的才华。可他哪怕饿死，也拒绝了这个请求。”
颜夕接到：“所以，你就成为了他。”
楚星河点点头：“是的，我想成为他，可我依旧做不到，因为我是妖，我不能够在世人的认可中活着。所以，我加入了九重妖月，真正拥有了身份，成为了海城的画家。”
颜夕冷冷说道：“你说了这么多，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吗？”
楚星河还沉浸在悲伤中，被颜夕这么一问，愣了一下。
“成为九重妖月，你应该也付出了不少努力吧？”颜夕反问道。
听到这句话，楚星河沉默了。
“如果我没猜错，成为九重妖月的确能够化作人形，但是，你们却是用人的精气在支撑自己的皮囊！”颜夕的声音威严而有力，“所以，你才更要成为顶流的画家，这样才能够认识到更多的人，吸收到更多的精气，才能保住你的皮囊！”
颜夕顿了顿，慢慢说道：“你想成为他，可你早就不是他了。”
楚星河大口猛烈地呼吸，就像颜夕的话，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是的，你没说错。”他的声音很低，“这几年我渐渐发现，我厌倦了这种生活。我已经……不是他想要的样子了。”
楚星河继续说道：“所以，我早就向月残大人，请辞了尾重九的位置。”楚星河继续说道，“所以，今天就算不是你，月残大人，也一定会将我灭口。毕竟，他也对我不满很久了。”
“为什么不满？”
听到这句话，楚星河抬头给了颜夕一个绝望的微笑：“这，是月残大人的秘密。引渡人世代都不配知道。而我，只不过是九重妖月里最无能的一只，月残大人能够留我苟活至今，已经是无上的慈悲了。”
颜夕刚想追问，却被旁边的呻吟声打断。躺在地上的连越，正迷迷糊糊的张着嘴，好像下一秒就要醒过来。
颜夕给了个眼神，王潜立刻心领神会，再次在连越后颈处给了一掌，连越的身体又悄无声息地瘫软了下去。
颜夕突然想到了那天超市那个小妖说到的“尾重预”。
“所以，你口中的月残大人，正在寻找你的替代品？”
“优胜劣汰而已。我们，不过是一个工具，一颗棋子，少了一个，总需要立刻找到人补位，不是吗？”
说到这里，楚星河抬起头，迎上了颜夕的面庞：“所以，颜小姐，是时候，带我走了。”
还没等颜夕反应过来，楚星河便一个仰头，用自己的喉咙，直接撞上了面前的噬魂刀！
噬魂刀的转速极快，楚星河用尽全身力气，任凭噬魂刀一点一点，割穿了他的脖子。
“星河，你看，你的画，有人喜欢，我没有辜负你……”楚星河无神的双眼望向窗外的天空，仿佛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随着一声刺耳的啸叫，尾重九的头颅和身躯散落在了地上，化成了碎片，消失在了阳光之下。
噬魂刀应声而落，敲在地上的回响声，让颜夕回过神来。
“小姐，他怎么办？”王潜轻声说道。
颜夕回过头来，此时此刻的连越，正以一个搞笑而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
颜夕叹了口气，挥手收起了缚妖网和噬魂刀，走到会客室的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杯子。
她拿着杯子，凭空往连越脸上一泼，一杯冰水直接泼到了连越的脸上。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