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四海飘游沉烟柳 挂念容妹奔杭州

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柳三变上天对他是公平的

公元1007年，柳永准备离开杭州，进京备考。这段时间里，他一边备考，一边欣赏京城的景色，他看到了汴京的繁华，到处都是一片安乐的景象。考试在即，柳永对自己十分的有信心，觉得自己定能考得第一名的好成绩。

柳永十八岁成亲，成亲以后就进京赶考，虽柳永虽心里不喜欢家里给他安排的婚姻。尽管他们新婚燕尔，但为求得功名，三变还是毅然告别妻子，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去汴京的漫漫征途。

尽管此后三变一再表示思念妻子，思念家乡，但却再也没有回去。在他外游学考试的几年里，妻子也忧闷去世，给他留下此生唯一的子嗣。

他怀乡所写的“想佳人妆楼颙望”、“追悔当初，绣阁话别太容易”、“算孟光，争得知我，继日添憔悴”等作品可以得知。

北宋都城汴京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是个“华夷辐接，水陆会通”的全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著名的东方大都会。

汴京交通方便，客商云集，经济薰荣，是一个热闹的去处。每年正月十五元宵节，开封府放灯三夜。

“紫禁烟光一方重，五门金碧射晴空。梨园羯鼓三千面，陆海整山十二峰。”写的就是观灯盛况。

那一夜你看吧，山湖上下，灯烛数十万盏；东京城中“东华左右枝门，东西角楼，大官观寺院，悉起山桶，张乐然灯”以供士民尽情观赏。

十里长街，火树银花；满城内外，灯烛荧煌；万户千门，笙簧未彻；五陵年少，满路行歌；青年男女，或寻觅佳侣，或谈情说爱。

柳三变置身其中，挥笔高歌：

迎新春·嶰管变青律

嶰管变青律，帝里阳和新布。晴景回轻煦。庆佳节、当三五。列华灯、千门万户。遍九陌、罗绮香风微度。十里燃绛树。鳌山耸，喧天箫鼓。

渐天如水，素月当午。香径里、绝缨掷果无数。更阑竹影花阴下，少年人、往往奇遇。太平时、朝野多欢民康阜。随分良聚。堪对此景，争忍独自归去。

大中祥符二年（1009年）志在必得的柳三变，在揭榜那天彻底疯了。一向恃才傲物的柳三变大醉了一场，他一头扎进温柔乡里寻求精神寄托。

一段时间调整后，柳三变并没有放弃对功名利禄的追求，他在求之遇挫之时、求之未得之后，流连于舞榭歌台、酒楼妓馆，以感官上的享受，暂时平复内心的失落与不平。

他愤怒之下作了《鹤冲天·黄金榜上》，一度沉溺于烟柳之地后不久，他又写了如鱼水以表心迹。

如鱼水·帝里疏散

柳三变〔宋代〕

帝里疏散，数载酒萦花系，九陌狂游。良景对珍筵恼，佳人自有风流。劝琼瓯。绛唇启、歌发清幽。被举措、艺足才高，在处别得艳姬留。

浮名利，拟拚休。是非莫挂心头。富贵岂由人，时会高志须酬。莫闲愁。共绿蚁、红粉相尤。向绣幄，醉倚芳姿睡，算除此外何求。

柳三变已对此次应试的不利，不再介怀，对试举仍抱希望。而他此刻甚至没回去看一眼儿子，更不知结发妻子在郁郁寡欢中含恨离世。

在老家儿子却绕膝在刘氏身边，让刘氏看到了当年柳三变的影子。

“儿啊，都是为娘害了你，如果当初不让你进京赶考，那么贤惠的儿媳不会死，宝贝孙子也就不会没爹没娘了。”

听着京城传回来的讯息，刘氏扼腕痛惜：“奈何我儿生不逢时，纵然才高八斗，却无用武之地。”

她更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三变置身于烟柳之地，与青楼女子纠缠不清。

一日，刘氏唤三复、三接前来商议对策。

“娘，三弟虽一试不中，但来年仍可再试。可他眠花宿柳，玷污了柳家名声。”三复恨铁不成钢。

“娘，不能再由着三弟率性胡为了。依我之见，应断其粮草，逼他改邪归正。”

“唉，景庄也是一时糊涂，你们知道他自小心高气傲，此去汴京科考是娘怂恿他去的，娘也以为凭景庄的天资一定能中榜，为柳氏一族锦上添花。”

“当年我们三兄弟登山时，娘就提醒过他，他也曾说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人。可如今，三变倒成了柳家的笑柄了。”

回首柳三变第一次进京考试，路过杭州，奈何杭州山美水美人更美，柳三变不忍心就此离去，在杭州流连忘返。一脚踏入温柔乡，从此功成名就是路人。

他计划进京参加礼部考试，由钱塘入杭州，因迷恋湖山美好、都市繁华，遂滞留杭州，沉醉于听歌买笑的浪漫生活之中。

他从小就不爱跟公子哥们玩在一起，不喜权贵，自从发掘了青楼这个风月场所，就经常出没烟花陌巷，与歌伎们谈风说月。

故此，柳七索性一头扎进士大夫们不耻的青楼。

一试失落的柳永便只好“奉旨填词柳三变”，再次流连于秦楼楚馆之间，带着孤寂和苦闷去到笙箫歌舞中寻找灵魂的慰藉，在眠花宿柳中寻找生活的方向、精神的寄托，可是又有谁能懂他呢？

斗百花

煦色韶光明媚。轻霭低笼芳树。池塘浅蘸烟芜，帘幕闲垂风絮。春困厌厌，抛掷斗草工夫，冷落踏青心绪。终日扃朱户。

远恨绵绵，淑景迟迟难度。年少傅粉，依前醉眠何处。深院无人，黄昏乍拆秋千，空锁满庭花雨。

柳三变这个风流才子，白衣词人成了江南歌楼妓院的常客，他和一些狂朋怪侣朝欢暮宴，因为他的才情，当红歌妓求他写词，自然来者不拒。

是夜听着青楼里此起彼伏的叫好声，柳三变沉醉在酒色之中不能自拔。

蝶恋花·凤栖梧

蜀锦地衣丝步障。屈曲回廊，静夜闲寻访。玉砌雕阑新月上。朱扉半掩人相望。

旋暖熏炉温斗帐。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突然，一日他收到了云容的消息，惊慌失措的柳七马不停蹄赶回人间天堂杭州……

看着南归的大雁，柳七黯然神伤。容妹，七哥心里苦啊，你一定要等我。心力交瘁的柳七忽然昏倒在地。

“少爷，少爷！”小石头哭喊着。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